夏日的阳光斑驳着黑发的碎影,不安分的跳跃在绿树成荫的校道上,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彼此安静的对视,张杨,却带着深情。
如此温柔的告白,却被不安分的蝉儿打破,在午休的校园中嘶鸣。我坐在班级里,突然觉得,矫情的我们,都成了它们肆无忌惮嘲笑的对象。
该怎么评价我们的青春?激情?张杨?还是不安和嘈杂?
好像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记得苏念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不要给那么多的承诺,陪伴就是最长情的告白。”最讨厌她文绉绉地拿些文字哄骗我们的耳朵,可是却又那么暖心,就好像我是一直被她放在手心里的包裹一样。而她的存在与我而言,就好像灯光永远代替不了太阳,没有第二个可以在黑夜温暖我的人。
她总是时不时地问我:“你到底记不记得我家门口的白阳花啊?”
“你家门口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啦!”而我却总是这样子回答,从来如此。事实上我记得她家的门是生了锈的黑,阳台上的花草总是骄傲地盛开着,至于白阳花是哪种植物,哪种科木,我一点也不了解。
她说她下一世要做一朵白阳花,不畏风吹雨打。可是我们没有人知道,这辈子有多长?永远有多远?
她一直在等她的下一世。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一直等,要等多久呢?我有些无聊透过窗口望向外面,太阳过于强烈,是不是就会讨厌呢!
“简莜,喝牛奶么?”身后男生递来一盒牛奶,声音温和。
我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起身去了厕所。我点燃一根烟靠在墙上,思绪被打乱,就再也无法拾起,我总是在强迫自己想起一些事,忘记一些事。
想着快乐幸福的事,忘记痛苦忧伤。书上说这是一个人保护自己的本能,否则的话人将一辈子陷入无止境的恐慌和痛苦之中。我这么做了,可是我却不想。
我想记得,想记得我曾那么鲜活的痛苦过,可以有一些记忆,让我记得一张熟悉却十分陌生的脸。
手指熟捻地弹着烟灰,我从口中慢慢吐出弥乱的烟圈。空气中到处攀附着一张张记忆中违和的脸,什么时候开始的?很久了吧,我也不记得。
“简莜,出来。”冷漠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干嘛?”我一边迅速将烟头扔到马桶里,一边不耐烦的打开了门。我知道是她,从来只有她。
“给你,回班吧!”女声黑色长发下一双暗如深渊的眼睛看着我,往我怀里塞了片口香糖,转身就走。
我有些失措的低头看着那小小的一片‘绿箭’,发丝垂下,口中喃喃道:“苏念,不会有下次了。”
苏念身体僵硬了一下,回头看着我愣了三秒钟,继而转身抱住了我。她沉重的叹了口气:“简莜,你真傻。”
“我不傻,我只是一个缺爱的人。”很想这么跟她解释,可无奈这句话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从来都不是个懦弱的人,也很少会向人低头,苏念是第二个。若不是她认识我这么久,我想换个人听到我刚才的语气都会惊讶到下巴掉地上来,可这里是厕所,我还真是嫌脏。
我不是个好孩子,在老师眼中,同学眼中,别人父母眼中。
下午的课总是和阴天一样让人烦,我再次欺骗了苏念,等到她和我分道扬镳回到自己的班级时,我又一个人逃课出了学校。我想,在放学之前回来和她一同回家应该没问题,我一边坐在舒适的冰淇淋店啃着哈根达斯,一边这么侥幸的想着。她班级的老师那么爱拖堂,她总不会和自己一样逃课的。
这么心安理得地安慰着自己,我拨通了影子的电话。听到她清晰的声音之后,还伴随着嘈杂的电音和欢呼声。“我是简莜。”对着听筒,我特地提高了分贝。
“简莜?”莫影捂着耳朵走了出去,安静的听我的电话。
“你在哪里?我出来了,在学校附近的冰淇淋店里,过来接我。”我一口一口的消灭着碗里的奶油,等着她的回答。
“我和朋友在打电玩,要一起吗?”
“当然要,我快无聊死了。”
“那你等着,十分钟后到。”莫影很利落的挂了电话,我习惯性的望向窗外,太阳真大!这么热的天,回家吹着空调吃西瓜才最好。
不过莫影从来没这样安静的嗜好,按我的话来说,她就是一赤裸裸的女神经!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我不小心骑单车撞到了她,还没等我说话,她拽的跟八万似的声音就从空气中传来。
“同学,你视网膜烂掉了?”
我当然不客气的回了一句:“我视网膜烂掉了,你的没烂,干嘛往我车上撞啊?”那意思可不就是我眼瞎了,你眼也瞎了!
后来,我们就打起来了,打着打着,就成了生死之交。后来才了解原来她是个孤儿,一直靠混社会生活,可我从来没有嫌弃过她,因为我总觉得,我特么变相的说也算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从我一出生,我面对的两位老人,是我的爷爷和奶奶。
至于我爸妈,虽然他们不愁我吃穿,可我连他们的容貌怎样都没印象。我想他们的女儿也没有像漂亮的公主一样,也没有丑到不能见人的地步,就这么一张清秀的脸,他们也不会差劲到哪去。可是那又怎样,他们不爱我,否则为什么几年都看不到他们一面。
但是我比她幸福,至少我不用去流浪。看了看时间,我给服务员打了个手势,叫她端上来一杯不用加糖的柠檬冰茶。
外面,影子骑着她钟爱的卡迪机车飞奔而来,亚麻色秀发在摘下头盔的那一刻倾泻而下,她随手捋了捋凌乱的发丝,有种妖治的美。
我抬手看了看手表,十一分二十秒,迟到了一分二十秒。
“你迟到了。”我微笑看着走来的影子,指了指手表。
“真倒霉,路上遇见了一个疯子,要不然我就破记录了。”她喃喃地坐了下来,好看的眉头紧皱着,然后又开始理顺她那如瀑的秀发。
“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喝你的就好了。”她抬手就将我刚点的饮料移走,自顾自喝了起来。我勾了勾唇角,支着脑袋看着她。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
“那快点走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