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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寻梦

月湖中波光粼粼,在午后夕阳的照耀中像是织成一匹黑色绸缎。她长发披在肩上,耳发调皮的落下来挡住她璀璨的眸子。别在发间的凤鸣簪迎风低吟,与她正在哼着的歌连绵成一体。

青北想起《牡丹亭》中所讲的故事,柳梦梅梦见在一座花园的梅树下立着一位佳人,说同他有姻缘之分。在之后进京赶考借宿梅花庵之时,拾得杜丽娘的画像方知其实已经天人远隔。

原来这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桓。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青北其实不愿意承认一件事。

“你醒了?”落葵惊喜的叫道,将手中的折枝一丢,几步过来蹲在他身边,细细的瞧着。

“恩。”他回答。

“什么时候醒的?”落葵继续问道。

“在你唱戏的时候。”青北淡淡的回答道。

落葵咳嗽几声,面色通红道:“可是吵着你了。”

青北摇摇头,回答道:“习惯了。”

落葵垂首笑道肩不断的抖动。青北向来是这样少话,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花前月下之际,该发生点什么事。

“那你说说她是怎样的人?”落葵将脚扳回来,盘起脚认真道。

青北的眸子猛烈的摇上几瞬,忽又平静下去。“别以为我不知道。”落葵大方的摇摇手,平静的脸上忽地又暗了下去。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青北唇角似乎微微一翘。他微微抬眼:“我不会说出去。”

落葵一愣,莞尔一笑:“你以为我会怕你说出去。就是不怕才会和你谈起。只是觉得会对不起你们。”

他说:“没有关系。只要她还存在就好。”

夕阳下斜,山茶花下女子轻轻弯着嘴角,将手中的长发剪下一缕,轻声道:“我,宁如发誓,定会让她重新回来。”将那段发放置青北手中,落葵信誓旦旦道。

他点点头,换了个姿势静静的听着落葵从头到尾讲着自己的故事,从头到尾再未说过一句话。不知是为何,他非常享受此刻时光带给她的安静的状态。虽然她现在坐在她身边喋喋不休。

宁相在晚饭前差了丫鬟进来通报,说是解了小姐在后院的禁足。素语从门后探出半个脑袋冲落葵眨眨眼睛,将昏昏欲睡的落葵拉了出来。

“干嘛?”落葵嘟囔道。

“小姐我打听到了重要的消息。”素语面色呈现一种别样的红色。整个人处于一种异常的兴奋感之中。

“好事还是坏事。”落葵靠近素语,来了兴趣。

“不知道。”素语关键时候懵了,确实不知道这事对于小姐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先说说。”落葵大方道。女人向来爱听八卦,且是对于21世纪的宁如来说。

素语清了清嗓子,对着落葵的耳朵缓缓说道:“听说昨夜皇上去了杏花院呢。”

落葵拖着一张听见了像是今天街上卖饼的大婶今天换卖包子一样的面色,不耐烦的嚷道:“这关我什么事?”

“可是小姐昨日,昨日在杏花楼中啊。”素语小声提醒道。要是让当今皇上知道宁相家的小姐半夜逛窑子会如何?定是甩了落葵,娶了别人。

“是啊。”落葵点点头,就着台阶坐下来,做沉思状:“若是他甩了我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思考顿了三秒,落葵变了脸色,抬高了下巴笑道:“我又不想嫁他,关我什么事。我正愁着如何逃过这场婚姻。好与……。”

素语瞪大了眼睛,扯着落葵的袖子欲哭无泪。半晌之后,抬起一双红通通的眸子:“小姐可是要想清楚了。这关乎着整座相府人的生命。小姐若是肯听话,什么都好说。小姐若是一心想要逃,素语估计你也下不了这个狠心。素语还是劝你死了与青北少爷逃跑的念头吧。他那个人,根本就不会爱上任何人。”

耳边有暖和的夏风吹来,轻轻拂着落葵的长发。垂柳色忽然深了起来,将湖中的碧绿之色打乱,倒出落葵复杂的面色。

落葵忆起她来到这世界睁开眼的第一眼见到的是青北。那时候她刚从水中捞起来,全身冰冷湿透。青北在院中抱着她,许久未说话。

落葵醒来之时,舔了舔咸的发烫嘴唇,开口问道:“可有水给我喝?”

“小姐,你懂了吗?”素语唤醒了正神游在外的落葵。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落葵转身,问道。

“没什么。”素语笑笑。

她轻轻长叹一口气,将臂弯中搭着的披风将落葵紧紧的围上,朝着厢房的方向走去。落葵答应了青北将他真正的落葵换回来,说一不二。至少在这段时间里,且先自己玩着,不要再去轻易的招惹他了。

苏嬷嬷站在厢房外等着,一身雪青色长袍子将她裹在一堆厚厚的毛中,看着似乎是有些热。这而靠是夏季,苏嬷嬷这般是为何。

落葵上下打量了一番苏嬷嬷,实在是没忍住问道:“嬷嬷这是新发明的……?”话说到一半,苏嬷嬷抬手打断。

“不需你管。我只是觉得晚上有些冷。”苏嬷嬷抬高了下巴,脖子上却是热的发红的痕迹。

落葵惊奇的连连点头,便是要踱步进屋中去。“慢着。”苏嬷嬷抬手挡住落葵的去处。

“小姐似乎是忘了什么?”嬷嬷微笑着问道。

“我忘了我还没用晚饭。”落葵认真的答道。

值周被逼着饿着肚子行了两百个礼,终于有一个姿势,水平度,唇角弯起的弧度,语调声调合了她的心意。她点头道:“还是不错,只是……。”话还未说完,落葵一溜烟的冲进房间。

甚至连带着身边跟着的稍显知礼的素语。

苏嬷嬷惊到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脑海中盘旋着太后跟她说过的话,让落葵在半月之后黎妃生辰之日献上一舞。不过转眼一想。不止一次听到宁相吹嘘自己的女儿可与纯元皇后的舞姿相比,便觉得提醒不提醒也一样。到时候只等落葵在台上一舞之后,自己便可以功臣身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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