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无言了,他开始觉的眼前变的黑暗,没有了追求的生活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负担,压在他的肩膀。这让他开始感到恐惧,让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存在,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一个什么样的将来。他开始努力的回忆着:试图寻找自己童年的那些渴望,他想到了大周,想到了狄露,想到了自己避难的小屋,遗弃在荒林中的小屋,那屋前高大的梧桐,地上点点的光斑,地上遗失着浅浅的草,枯黄的,零落的,……落叶带着腐烂的腥气,渴望烦恼在视野中被丢弃……
记得那时和大周他们一起坐在那小房的房顶畅谈时自己说过想当一个作家,想写出伟大的作品出来……可是这个愿望在现在看来是那么的荒谬和可笑,他觉的自己没有那个能力,没有那个时间,同时这个职业也很难带给自己生活的必须……重皓鄙视的看着自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现实。
过去自己的梦想,就像悬浮在混沌中的星火一样,将童年的世界照耀的灿烂无比。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人性的成熟,梦想的色彩就渐渐被世俗的粉霜所掩盖,不知不觉的丢失了。于是自己堕入了现实,用世俗的认同取代了真心的期望。此刻在重皓信仰的祭坛供奉的已经不是他们的灵魂,而是连自己也读不懂的迷茫……
重皓此刻深深的感受到:一个人,无论是堕入者还是升华者,都需要一种精神来延续自己的价值和信仰。为自己的内心提供庇护和依托。这种精神就是追求,就是梦想,但是坚持梦想就注定要面对现实的抛弃。重皓仰视夜空,意识到现实总是那么的不完美。据说天上的每一颗星都是地下人们的一个愿望。若月无缺,那么万星所载的寄托就不会被夜所吞没。
在这个寒冬的夜里,重皓第一次对自己的懦弱和迷茫感受到深深的伤悲。
圣诞的前夕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为这个灰色的城市披上了银装。道路两旁的那些夏日里翠绿的枝干现下都变的素白。十二月是旧的一年对人们最后的告别。人们买了贺卡,举办聚会,准备着圣诞和新年的礼物。
闹的人心惶惶的整风运动也彻底的结束了,学校象征性的开除了一批人,其中没有严明:他幸运的保住了自己,虽然当严明将更新后的成绩单递给张书记看的时候,书记一脸的惊讶和不解,但是他并没有追问什么,只是点点头冲严明说道:
“恩,不错。好好学吧,别再象过去那样了。”
严明当然也没有辜负人们对他的帮助和期望。经过一个星期的咨询和了解,他定下考取北京大学研究生的目标。他请重皓和郑建一起痛痛快快的喝了一次酒,接着把自己的上网卡,帐号全部扔进了垃圾筒:坚决告别了自己的过去。为此重皓感觉到了深深的欣慰。
受到严明的启发,郑建也不再象过去那样晃晃悠悠的闲过了。和嘉莹吵了一架后他离开了话剧社重新回到了排练房,开始认真的筹建自己的新乐队。原先41度的老成员里走的只剩下了大明,其他人都过了玩乐的年龄,开始追求自己的生活去了。不过虽然重皓觉的郑建招人的门槛太高,他还是很快找到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大多都是刚刚毕业的学生,其中的一个还开了个属于自己的录音棚。郑建开始非常的忙碌:他们已经打算试着录制自己的第一张专辑了。
严明的事情给了他自己和郑建深深的冲击,这两个平日闲散的人也开始决定做些事情了,时常看着他们的忙碌重皓十分的羡慕,他也希望自己可以有什么值得去努力,去奋斗,然而那些渺茫的,悬浮着不确定的希望却总让他觉的脆弱,无法说服自己投入进去.景伊这段时间也十分的奇怪,这个平时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这段时间竟然时常不在寝室,甚至有的时候还夜不归宿.每天一大早就看见他背着书包走出门去,他从不告诉任何人自己去那里,不知是不是在可以给自己贴上些许神秘。对于重皓他们来说景伊的内心似乎永远是个迷,即使遇到再大的风浪也不肯吐漏半句。
可是元旦前发生的一件事情打破了他总想试图深藏的这种神秘,也带给了人们更多的猜测。就在元旦前两天的一个中午,寝室里来了一男一女,看起来象是一对夫妇,年龄大约都在50岁左右。当时重皓正独自一人在寝室上网,这两个人也没有敲门,径直的就走了进来。
“这是132寝室吧?”男人说着脱下了厚重的毛皮外套一边皱着眉头打量着四周。
“是的,你们找谁?”重皓奇怪的看着二人,依稀突然间觉的似乎在那里见过他们。
“景伊是住在这个寝室吧?这个人。”男人说着拿出一张表格,上面有景伊的照片,籍贯,年龄,班号……重皓诧异的看着这两个人,猜想着他们的来头:
“是住在这,你们找他有事吗?”
“他去干什么了?”女人说着走了过来,带着审讯般的口气。
“他去打饭了,等下就回来了。”重皓说着指了指景伊的书桌:“他书包还在那放着呢。”
男人和女人对视了一下,一同到景伊的书桌前,翻找着什么。重貉觉的来头不对,他站起身来正打算去制止,可景伊却刚好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他和那对夫妇同时看到了对方,彼此都是一惊,接着景伊转身正想走却从隔壁寝室的门口突然冲出来两个人一把抓住了他。其中一个胖些的从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小本:
“我们是警察,你要配合我们的工作。”
局面顿时变的充满了戏剧性。这时女人气势汹汹的冲到景伊身前,扬起手就是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