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风,是萧索的信号,那呼啸的冬风,正一点点向林牧逼近,它带去了夏日的炎热,送走了精致的画扇,留下了金黄的麦田,和姹紫嫣红的风景。
大家都已经穿上了薄外套,因为天气温差变化有些大,所以很多人都得了感冒,达子就是其中一员,他天天挂着两条鼻涕虫,却不想回家吊水,因为他怕耽误课程。但他也不吃药,只因为他常听别人说,吃感冒药会让人变笨。
张国一开始就天天戴着口罩上课,但被老严骂了之后,才不敢再戴了,不过他天天坚持喝板蓝根,说要预防感冒,不然被达子传染,就太耽误学习了。
老严为了提高班级学生身体素质,就利用每天下午放学到听力课的50分钟,抽出30分钟进行羽毛球比赛活动,班级里的每一个人一开始都兴致勃勃,可是没过几天就觉得有些生厌了。再加上学习压力比较重,大家都利用那段时间复习功课,做作业之类的,所以就没多少人愿意参加,这个活动最终也就夭折了。
复读班毕竟是一个残酷的学习地方,很多人因为做不出来题目或者考试考差了,而在教室内放声大哭起来,老严不仅忙于管理班级秩序、备课,同时肩负心理辅导师的工作,天天为前来诉说的学生消解烦恼和痛苦。
班级也有几个学生因为实在念不下去了,就选择退学,有人选择当兵,也有人和父母后面做小买卖去了,或者是选择在社会上闲逛。
班级中不乏被老严勒令退学的,因为那些学生经常在学校挑事生非,找理科生打架,弄得校园天天鸡狗不宁的。还有一些同学整夜的上网,白天就在教室趴桌上睡觉,影响课堂学习纪律和学习氛围,劝告多次无果,最终被父母带回家了。
原本88个人的教室,最后就60个人左右了。虽然班级人越来越少,但留下来的都是精英了,如果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家都能耐得住寂寞,扛住的压力,一心一意扑在学习上,大家基本都能考取大学,只不过想要考取一个好大学还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林牧和陈立青从那天回来并没多说什么,大家还是像以前一样,安静的复习着,陈立青林牧辅导英语,林牧天天教她数学。达子依旧是他们学习中孤立的对象,他经常被林牧嘲笑太笨,可达子却从来没在意过,“等哥超神之时,就是你们跪下之日”已经成为了他口头禅。
林牧让老林给他找了一个很大的纸箱子,才两三个月,林牧做过的试卷已经有半箱子高度了。因为他为每天最少都要写上五六张试卷,这仅仅是自己买的资料,老师每天还会发各种试卷让他写,所以每天的任务量不敢相信。总之林牧的课桌上堆满大大小小的资料书,那些资料书的价格加起来,比他学费的好几倍。
最后学习任务越来越紧,背的内容越来越多,林牧经常和达子、陈立青三个人在早读一起去空旷的足球场背书,这是特地经过老严批准的,因为林牧向老严写了保证书,他保证每次月考的名次浮动范围不超过3,而达子和陈立青俩的保证书是要提升多少名。
因为足球场离教室还有一段路程,所以没几个人愿意过来背书,更何况这是要写保证书的,完不成任务就得被罚,听说是抄书之类的惩罚。
后来达子没完成任务,被老严找过去背书,政治四本书要从头背到尾,每天都有相应的内容要背,而且还要求一个星期背完,抽背的时候,如果背不出来就被抽一棍子。结果那段时间,达子是废寝忘食的啃政治书,尤其一些又偏又细的知识点,最终皇天不负苦心人,达子后来的政治基本不用复习都能考很高的分数,这还归功于老严的恐吓和酷刑。
林牧经常和陈立青买好晚饭就去足球场背书,他们两之间互相抽背,无非是政治、历史等知识点,不过大多数时间都是他两胡扯、打闹掉了,但这的确是一个缓解复读压力的好办法。
班级同学都知道陈立青有男朋友了,而且还传出林牧和冯杰从小就是一起长大的好哥们的八卦,这次是冯杰托林牧好好照顾陈立青,所以大家都相信了林牧和陈立青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再也没什么绯闻了。
后来的每次考试,林牧基本都是在班级的前三,第一第二经常是林牧和张国轮流换着坐,林牧在享受他人崇拜目光的同时,也会受到各种问题打扰。
其中一个就是之前提到的事情,无非帮助一些同学弄懂他们不会的问题,如果林牧在一个人身上花6分钟,那么十个人就是一个小时了,复读生每分每秒都是一个奢侈的东西,林牧和张国哪有那么多时间帮他们解答问题,无奈之下,林牧只能提出在某一个时间段解决大家的问题。
那段时间,陈立青所有的课本都被林牧画上深圳大学的校徽以及写上深圳大学的名字,以至于最后陈立青的妈妈都认识了林牧,主要是她妈妈经常打听哪个孩子学习比较好,而林牧自然常被陈立青挂在嘴上。
陈立青妈妈知道林牧帮她女儿复习功课,就经常让陈立青带林牧去她家吃饭,搞得林牧脸红一阵白一阵,像丈母娘想见女婿的节奏吗?
不过林牧最后还是礼貌的拒绝了,毕竟太尴尬。后来林牧常看到陈立青带的晚饭中有各种美味佳肴,所以他经常过去拿她筷子夹着吃,毕竟在复读班里互相分享彼此带的饭菜是件很普通的事情。
12月的空气有些冰冷,让人忍不住搓着手,跺着脚,凭借这些小动作获取一点温暖。阴沉沉的天让人感到压抑,灰色的浓云在天空不断翻滚着,似乎近的咫尺间就能触手可及,但它却是遥远的不可测量,让人只能远远的观望。
虽然才下午三点,但教室的灯光已经全部打开,大家都在奋笔疾书着,丝毫不顾外面的天空有什么变化。
此时的陈立青一直呆呆的斜着头,看着天空中的浓云一点点的移动。
陈立青在林牧斜手边前方,因为每次月考都会调换一次位置,前几次他们都还是前后位,虽然这次他们被调到不同的位置,不过陈立青依旧在林牧视野范围之内。
昨晚天气预报有说今天会有一场暴雪,不过天空一直飘洒着微不足道的细小雨雪,落地便化成水,根本凝聚不起来雪,可到下午没过多久,天空便飘下来一片片六棱雪花,洋洋洒洒的落到树丫、屋顶、地面,引起教室一阵骚乱。
“****娘,终于下雪了,天天被这鬼天气弄压抑死了,放学去足球场打雪仗干不干?”达子从开学一直就被安排成林牧同桌,分了这么多次林牧也没能甩掉他,实乃天意。只见他竖起中指,咧嘴的摇摆着中指。
“别怂就是干。”林牧潇洒的朝他扔了一个纸团。
已经是下午第三节课了,外面已然是白茫茫的一片,大地被银装素裹,分外妖娆。而在三四节课中间下课阶段,老严匆匆忙忙的赶到教室,原本还在外面打闹的男生,立刻跟兔子一样吓得滚进教室,嘈杂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每个人都不敢做什么大动作,生怕被这个阎罗王抓到办公室。
老严在教室从来就没有笑过,如果他咧着嘴阴森的笑也叫笑,那当我没说。
而老严平时没事是不会到班级来的,除非是在教室某个窗边或者后门躲着偷看教室情况,不然就是哪个学生调皮捣蛋被老师指出来,老严下课就会到教室来拿人。
这次老严依旧是苦着脸,他轻拍了肩膀、头顶的雪花,跺了跺脚上的雪水,便靠着教室前门道:“我过来说个事,学校刚才开了会,由于今天雨雪较大,考虑到晚上回家安全问题,决定今天晚上的课取消。”
达子立刻印第安人附身,把嘴巴撅成一个圆圈,像野人一样手掌不断拍打着嘴唇,发出“呜噜呜噜”的声响。
教室里面男男女女都发出了林牧平时没听过的欢呼声,就差没人兴奋的啄老严两口,不过林牧想,要是每个姑娘都啄老严一口,那他肯定吃不消。
“安静安静,我话还没有说完呢,你们再打鸣。等会我让几个课代表到我办公室找试卷,今晚带回家做,明天就讲,要是谁没写,后果你懂得。”
老严不改往日风格,每次在激励班上人之后,再给出打击,胡萝卜加棒子用的的确得心应手,十几年的功力没白下。
“还有,今天放学要是有人想和我一起到足球场打雪仗的话,放学就留下来。”说完老严不顾后方的喧闹,用手遮挡着头顶奔向了办公室。
还没等教室欢闹完,就听见隔壁理科班粗壮的吼叫声和狂暴的拍桌子声,久久没有停歇,引得学校大门的狗都在不停的吠叫,这让林牧不禁冷汗一身,如此对比,还是理科生比较凶猛。
林牧给陈立青传了一张纸条说道:“放学我俩一队,揍死达子****的。”
而林牧得到的答复是陈立青的回眸一笑以及一个Ok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