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魔宗万魂窟不远处的小山耸立着一座楼阁,楼阁分为三层,通体皆为木质,浇淋过桐油,画梁雕栋,极为惹眼。
第三层楼阁正中的屏风上悬挂着一轮黄铜镜,镜面上隐有水波泛动,如同水幕,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很快便出现一副足以让魏寒大吃一惊的画面。
此时,楼阁正中摆有铜色熏香炉正冒出缕缕青烟,使人心神凝静。而熏香炉的两头各有一位身穿青色道袍男子盘膝而坐,一人正闭目专心苦修,另一人眉头紧皱,也不知在苦思什么。
他们道袍胸口处各绣有一颗骷髅头,这正是炼魔宗正式弟子制式道袍的模样,其身份显而易见。
皱眉的是两人中年纪较小的青年,正值弱冠之年,他显然发现黄铜镜中的异样,一脸吃惊之色。
“洞玄镜示警,是谁不知死活敢闯万魂窟,难道不知那里是禁地吗?不能随便乱闯?好在只是触发万阴噬魂阵外围阵法,不知能撑多久?”
说到最后,此人幸灾乐祸笑笑,眼中尽是恶趣味。
而另一男子已至而立之年,看上去稳重许多,他睁开眼,打量一眼黄铜镜中魏寒直面阴魅的场景,同样多了一分讶然,道:“季某也是初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倒是梧心师弟,刚来不过三日,便见到这罕有的场景,运气不错。”
这倒是引来梧心一阵不满,“这样的事不来也罢,扰我清静。来此地还不是图一清闲,若整日被俗事缠身,这点宗门贡献却是不值。倒是季风师兄沉得住气,在这万魂窟一呆就是三年之久,让师弟很是敬仰。”
“倒是让梧心师弟见笑了!”
季风没有解释的意思,淡淡一笑,将话题避了过去,目光转到黄铜镜上。
梧心顿感无趣,目光一闪,同样看向黄铜镜。
不多时,两人目光便被铜镜吸引。
“此人竟弃法术、法器等诸般妙用手段而不用,却像世俗卑贱的武师般贴身战斗,真是好笑!”这引来梧心一顿冷嘲热讽。
骨剑法器倒不是魏寒不想用,而是法器需要御使法门,还要粗略祭炼一番,若是单单持在手中,当成普通兵器来用,巴掌大小的骨剑还不如拳头来得顺手。
“看这模样,只怕是最近被发现灵根,新加入外门的世俗武师吧!”
至于其他身份,梧心倒是没怀疑,其一是刚入此地守阵不久,了解不多。也因魏寒真气尚未恢复,修为相当于引气期。在梧心想来也只有刚加入炼魔宗的弟子,修为才这般弱得可怜。
季风一脸不置可否,似乎想到什么,向山洞方向看了一眼,眼中狐疑一闪而过。
两人不再说话,只因战斗已进入白热化。
十个阴魅齐声狞笑,此地的阴煞之气暴增到难以想像的地步,即便魏寒自身血气强大,亦不免有手脚冻僵之感。
不!其中定然只有一个是真的,其它皆是幻影。魏寒强打精神,暗暗想着,断然不能在此处丢了性命。
阴魅双眸血光一闪,十个身影同时扑了上来,顿时将魏寒包在其中,魏寒感知一番,气息一模一样,分辨不出真假。
首光其冲的阴魅被魏寒一拳击碎,那透骨的阴冷气息告诉他,这不是虚幻之物。
然而,更令他吃惊的事情发生了,被击碎的阴魅,再次化为十,加上之前的,已有近二十个。
魏寒不信邪,血气如熔炉,真气运转到极至,身影化为一道闪电,肉掌连连拍出,不一会的功夫,却被密密麻麻的阴魅包围住。
阴魅越打越多,这可如何是好?
阴气森森,鬼气弥漫,数百道黑影齐齐扑向魏寒,锋利的寒芒几欲将其撕碎。面对数以百计的阴魅,魏寒身上很快又添诸多伤口。
寻常人被鬼爪上的阴气伤到,免不得如跗骨之蛆,受到阴气侵袭,可魏寒浑身血气滚滚,鬼爪上的阴气反被血气蒸发,仅仅仗鬼爪之利在魏寒身上留下伤口。
只是,魏寒本身伤势极重,伤口极多,若非血魔化身经异常玄妙,根本撑不到现在,可面对众阴魅,却也力不从心。蚁多咬死象,更何况这些阴魅实力不弱,面对众多阴气消磨,魏寒自身血气减少的极快。
“不对!”
魏寒突然发现异常之处,那就是阴魅虽攻击他百十次之多,却没有一次伤到过背上的陈大虾。魏寒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浑身汗毛竖起,想也不想抬手将背上陈大虾甩了出去。
“桀桀!”
陈大虾眼中冷光暴涨,两记鬼爪猛然刺穿魏寒后背,顿时血流如柱。鬼爪上那深厚于普通阴魅十倍的阴气,无不证明此獠才是阴魅的本体,外面却是其不知名的诡异手段。
“混蛋!”想到自己竟被鬼物戏耍,怒火当头,转身狠狠捣向陈大虾。
然而,这一击却停在半空,只因那阴魅已从陈大虾身体窜出,朝魏寒诡异一笑,没入从阴魅中难分真假。
看着软倒在地的陈大虾,魏寒心中天人交战,陈大虾在此时不仅是累赘,还会成为对方助力,暴起发难,若是再留陈大虾在身边,只会让自己危机重重。面对生死威胁,魏寒心中尚存在一丝不忍也随之化为乌有,眼中逐渐冷酷起来。
对不住了!若是有机会,定会找到你妻儿老小,至少让他们衣食无忧。
似乎用感受到魏寒的想法,阴魅齐声厉叫起来,众多鬼啸集中在一起,声势之浩大,令人膛目结舌。
魏寒脑中一片空白,双耳嗡嗡作响,暂时失去听觉。抬起头,只见一双眸子阴冷的盯着他,这让他生出感觉,此阴魅绝对是本体,只要解决此獠,必能逃出生天。
当下不在犹豫,全力对此阴魅出手。
阴魅邪邪一笑,身子凭空产生吸力,却是将众阴魅吸入体内,不多时功夫,原本苗条的阴魅模样消失,取而代之是丈许高的庞然大物。
此獠一扫原本阴魅阴柔的模样,滚滚阴气从体内汹涌而出,铺天盖地,此时不应该叫阴魅,而是阴魅之王。魏寒一拳适时而来,狠狠一拳捣在阴魅之王本体上,却如蜉蝣撼树,反倒激起阴魅之王的凶戾,反随手一掌拍向魏寒。
大地颤动,地面硬是被拍出数尺厚的掌印。身处掌印边缘的魏寒也免不得气血激荡,心中震惊之情无以复加,若是退迟一步,只怕要被拍成肉泥。魏寒宁愿面对数百个阴魅,也不愿面对恐怖的阴魅之王。
“该出手!”
季风叹息一声,站起身子。
“季师兄何必多管闲事,让他们死去岂不更好!”梧心目光望向魏寒破旧衣物中露出的储物袋,眼中闪过一抹贪婪之色。
“若是此人死在禁地,免不得看管不利,受些责罚!”看着梧心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季风不屑一笑,道:“此人一看就知储物袋中身无常物,倒不如救人性命,难道还怕此人知恩不报吗?”
“师兄远见,小弟佩服,就依师兄所言!”
看师兄颇为老辣的一说,梧心心领会神,死去的鸡,怎么也不比过会下蛋的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