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在忍不住想要出手之际,方才走出一男子。令魏寒惊讶的是这人竟不认识。
此人是一副黑瘦的中年人形像,面相看上去老实巴交,正一脸惊惧的望着魏寒。
陈大虾未想到半夜被尿憋起竟碰到这种事,都是昨夜贪杯害得,放水正爽,忽得听到这边有打斗的异动,好奇心驱使下走近看看,谁知被当场识破,心头不由冒出家乡一句老话:看拉屎的也不看打架的。
“你是何人?”
“小人陈大虾,是炼魔宗的杂役。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乳的娃儿,求仙师高抬贵手,饶小人一命。”陈大虾暗道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连忙鼻涕橫流,跪地求饶。
“我有这么可怕吗?”魏寒摸了摸自己稚嫩未脱的脸,一阵腹诽。
“使不得,论年纪你能当得叔伯,又何至于行此大礼!”魏寒连忙上前将陈大虾扶起,这反而吓得他身子一阵哆嗦。
见魏寒一副温和的模样,想想家中小儿似乎也要接近这般年纪,顿时心中稍感安慰,眼中的恐惧少了几分。
“不知陈叔为何来此?”魏寒不动声色问道。
“陈叔二字当不得,小人是上头仙师指派来做些苦力,搬运粮食。”
山洞不能自力更生,五谷杂粮等衣食所需全靠外界救济,每月都会有人前来运送物资。
为此,更是在暗中形成了交易,就比如俞浩招待魏寒所用的珍馐和美酒以及王庸准备下给俞浩的毒药,都是通过这些杂役交易得来。
魏寒沉吟一番,场中顿时安静下来,只有陈大虾那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传来。“你可知洞外是什么情形?可否详细介绍一番。”
陈大虾心中叹息一声,暗道果然来了,他对魏寒的处境还是耳目有染,多少有几分了解。
“仙师,你若想闯借通过我们离开此地,劝你还是别想了,洞中的守卫凶得很,来此之前,都会泡药浴,这样守卫就不会攻击!”
山洞中的人为了离开山洞,无所不用其极,想出各种逃脱办法,不少人乔装打扮成仆役模样,想要混出山洞,只是连洞口也未出就被守卫识破并斩杀。至今为止,还未有一人能逃离山洞。
看着魏寒那被雷光照耀得明暗不定的脸色,陈大虾心中发紧,“山洞所在的位置是炼魔宗后山腹地,也是炼魔宗的万魂窟禁地,里面阴风嗖嗖,怪渗人,也不知什么东西挡着,根本走出不去,谷外常年有仙师镇守,非得那仙师指引才能走出。”
听得陈大虾徐徐道来,魏寒脸色也越发难看,尽管早知道离开山洞不易,可未想到难度竟如此之大。论实力于老在炼魔宗都是底层的存在,从被发配到这种偏僻地区,自然不受待见,地位也可想而知。
然而,年老体衰的于老就难以对付,那些更厉害的炼魔宗修炼者又如何对付?想在戒备森严且强者如林的炼魔宗中逃出,难如登天。
不过难度再大也阻挡不住魏寒的决心,离开山洞势在必行。
“山洞大约在炼魔宗什么位置,可有捷径?”
遇到陈大虾是他的机遇,自然要得到较为详细的出路,免得一头扎进莫名险地,丢了性命也不知。
陈大虾小心的看了魏寒一眼,不死心劝道:“好死不如赖活,别想不开,相信总有机会离开,性命只有一条,没有必要走上送死之路。”
他一副苦口婆心,为魏寒着想的模样,可魏寒很清楚,这样做只是为了不要连累他的性命,因为发生这样的事之后,仆役必定会受到牵连,当场击杀。
对仆役来说,到山洞送物资是件苦差事,若是被连累,可就小命不保。不仅如此,山洞的情况还要严格保密,不能向外界透露,若被发现泄露,定会被抽魂炼魄,就连得到消息的人也会受到波及。
“外面可不么好,紫金国战火连绵多年,每日不知多少人流离失所,流荒饥民遍地都是,所过之处草根树皮都不剩,在山洞还能吃顿饱饭。小人也是为了家中刚出生的娃儿和婆娘有口饭吃,才来此地。没想到却连探家的机会都没有,整整十三年了,快连婆娘什么模样也记不得了,那牙牙学语的娃儿只怕还不知自己爹……”
陈大虾一开话匣子,就关不上了,大有诉苦之意,话题有越扯越远的趋势。
魏寒耳中仿佛有一千只苍蝇在嗡嗡乱转,那容得他继续废话,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味道,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如一只出笼的猛兽。身为普通人的陈大虾何曾受过这等气势,就像被掐住脖子,双眼瞪得很大,眼中爬满恐惧。
到了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心底直冒凉气。这家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若是惹怒了这煞星,指不定下一刻就送他去见阎王。
魏寒并不是真要杀人,见好就收,冷冷盯着对方,“回答问题,否则你知道后果!”
吓唬过后,陈大虾倒是老实不少,在魏寒三番四次保证不会杀他后,这才把心一橫,道:“小人虽只是炼魔宗杂役,但对修炼很感兴趣,若仙师答应事成之后传授修炼功法,小人愿舍命一陪。”
像陈大虾这种仆役,能得到上面赏识,传授功法的机会接近于无。尽管修炼需要灵根,可每个人都有侥幸心理,自命不凡,就算不能修炼,传给子孙后代也好。这或许是唯一得到功法的机会,若是这点险都不敢冒,那更不用指望别人将功法送上门来。
魏寒微微一愣,旋即很快便知道陈大虾会错了意,不过他却没有解释的意思,有老马识途的陈大虾相助,逃离山洞的可能性更大。
“若你真能助我离开,功法自然只是小事。不过,此事危险极大,甚至要赔上性命上性命,途中若是你扯后腿,别怪我弃你于不顾!”
免得陈大虾另有异心,魏寒自然先将话点明。
“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小人就不会后悔!”
得了魏寒的答复,陈大虾立马拍拍胸脯应承下来。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只会一路走黑下去。
魏寒还是不放心,小心起见,还是让陈大虾将路线画出来,将其了然于胸,防止中途陈大虾出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