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儿,你且稍等片刻,为师要与闻生说几句话。”南宫清站起身子,打断了慕容钧的话,看向闻生。
慕容钧自是不敢违意,连忙恭敬道:“弟子不敢,师尊请便。”
南宫清点头,冲闻生示意,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青鸿阁后庭。
顺着白石小道,南宫清走到后庭一颗青树前,仰头观看,此时虽然秋末冬来,但这树却异常旺盛,青叶翠绿闪烁光泽,生气十足,闻生不知师祖为何召见于他,恭恭敬敬站于身后。
南宫清一袭灰袍普普通通,灰发披下,身子站的笔直,闻生站在身后看的久了,竟是不可思议的发现师祖的身子似真似幻,似实似虚,就好比空气可有可无。
闻生前几日便听少女说起,修仙者筑基、金丹、大道、化神、太虚六个道境,此刻再看师祖身影,心中难免浮想联翩,不知师祖达到了哪般境界。
而就在这时,南宫清开口问道:“闻生你可知道,此树为何长青而不凋零?”他目光始终仰望青树,不曾转身。
闻生适才想的出神,听到师祖问话,心下一惊,忙道:“徒孙不知。”
南宫清好像本来就在等他这句话,继续说道:“那是因为它遵循天理,受天地垂青,接受造化,而你在看右边那颗树。”
闻生闻言抬头目光一寻,果然看到身边不远处一颗枯树,此树早已枯死,树干开裂,树枝上已无半片叶子。
只听南宫清徐徐说道:“此树妄图争夺他人生气,却最终受到雷击,树干开裂,失去生机而枯死。”
闻生心中不解师祖与他论树干嘛,不过看着枯树他却是莫名伤感。南宫清终于回转过头,望着他,大有深意的说道:“你且记住,天地阴阳,顺者定可长生,逆者终究身死,这便是我正道仙门遵循的真理。”
“帮助世人解脱苦难,除魔卫道,就会世代长存,受人敬重。若是走向邪道,与妖魔为伍,就会遭受天谴,人人憎恨,终究逃不过一死。”
师祖的话落入耳际,闻生这才明白师祖意思,竟是怕自己将来走上魔道,可谓用心良苦,他连声拜道:“徒孙受教,徒孙只想寻到亲人,在一起平淡生活,绝不会走向魔道。”
南宫清闻言,心中暗自叹气,想了想挥手取出一柄法剑,寄给他,“也罢,不要走上魔道就好,此剑虽不及四九名剑,却也不错,你暂且使用,等将来有能力收取名剑,再换不迟。”
闻生双手接过法剑,躬身拜谢,“谢师祖赐剑。”
南宫清摆摆手,却是化作青虹而起,临走之际还不忘提醒:“找你师尊去吧,用心修炼。”闻生再次一礼,捧着法剑走出后庭。
见闻生得法剑而归,东方梦梦当即又是高兴又是吃醋,拿着大师兄赠送自己的法剑与闻生的不停比较,嚷嚷着找个时间定要问师祖讨一柄。
慕容钧无奈摇头,待她安静一会,叫上二人走出青鸿阁,打算传授闻生仙剑七重之术。
“闻生,接下来为师传授于你仙剑七重第一重——乾坤剑指,梦梦你也用心看着。”慕容钧神态郑重,示意站在一边的二人看好。
他来到空地,青鸿剑提起,立刻便挥舞起来,他的身影时快时慢,一动一静,口中同时喊道:“看好了!这乾坤剑指虽是第一重,但也奥妙无穷,无中生有,有中似无,一化万千,万千归一。”
“第一式身动如虎威成王,要求不动则已,一动如虎,犹如猛虎扑食,配合灵气运送,威势如王。”随着慕容钧喊道,青鸿舞动长剑嘶鸣,动中生啸犹如虎吟。
“第二式指动抚琴揉中刚,要求握剑手指灵动,刚柔并进,似抚琴弹奏……。”
闻生站在那里看着这场华丽的舞剑盛宴,内心震撼不已,一时间被深深吸引,眼中流光凝实,一眨不眨。而早就学过的东方梦梦也是双目放光,想来她的剑术于师叔此刻使出,还有些差距。
慕容钧四式口诀很快演练完,青鸿收回,一气呵成,动作行云流水。
他转身对着闻生,语重心长说道:“这仙剑一重四式口诀便是,身动如虎威成王,指动抚琴揉中刚;气动双脉宛如龙,剑动乾坤乍青光。你要用心记住。”
闻生连忙点头称是,慕容钧神色肃然,望着他说道:“现在你凭借自己的记忆将我刚才演练,耍出一遍。”
此言一出,还不等闻生说话,一旁的东方梦梦顿时惊的张大嘴巴,而又替闻生打抱不平,埋怨道:“慕容叔叔你也太为难人了吧!爹爹教了一个月,我才渐渐学会,你就演练一遍,而且动作如此之快,别人怎么可能一下学会啊?!”
看着她撇着嘴,不乐意的样子,慕容钧摇头轻笑,并未多言。东方梦梦只好气呼呼的看向闻生,想要安慰他,不料目光望向他不禁一呆。
此刻闻生双目紧闭,时而皱眉,时而舒展,样子像在认真思考,而无数画面在他的脑海闪现,师尊每一个动作,一招一式,在他的脑海中破碎成一张张画面,一一闪过。
“闻生怎么了?!”东方梦梦下意识问道,抬手就要碰他。慕容钧却是摇头制止道:“梦梦不要碰他,他正在思索。”
东方梦梦神色愕然,纤细的凤指一僵,还未触及到闻生手臂,便停了下来,她望向慕容叔叔。慕容钧冲她微笑道:“你且静心等待,看着便是。”
不知道师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东方梦梦只好放下手臂,站在一边看着。
浮岛上微风徐徐,吹动三人衣角缓缓摆动,慕容钧和东方梦梦就这么看着闻生思考,不过半刻钟,闻生睁开了眼睛,奇异的流光闪在瞳孔与眼白间流动,他冲慕容钧抱拳躬身一拜,抽出师祖所赠法剑,只见剑身二尺三,隐隐散发寒芒,可见其锋利程度。
闻生提剑走到空地,在二人期待好奇的目光中开始挥剑演练起来。
身动如虎威成王!
清脆而又有一丝沙哑的声音喝出,闻生身子竟然快速扭动起来,身形动作竟然与先前慕容钧极为相似!
慕容钧目露精光,一瞬不瞬盯着他的每个动作,而一边东方梦梦更是震撼,呆滞的目光望着闻生,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怎么可能!”东方梦梦如何都不敢想象此时眼前少年的一动一静,竟与先现慕容叔叔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是个初学者?!
她可是非常清楚仙剑七重的厉害与难度,仙剑七重每一重,都是一化万千,万千归一。此时竟被一个只看过一遍的少年学的有模有样?谁会相信?!
要说东方梦梦只是看其表而震撼,那么慕容钧感觉震撼的就是内在了,在他的感知中,自己这位弟子不但将自己先前演练招形模仿的惟妙惟肖,就连内在灵气的运转也是相同,虽然还十分生疏,可这已经惊为天人!
再一次,太青山深处南宫清被惊动,他那双眼睛暮然睁开,幽幽叹道:“道衍,产生奇异光泽,凝聚于双眸,察万物而印于脑,衍道法而精其髓,可谓天地宠儿……。只是希望你不要走上魔道,不然天主尊威下,终究还是枯木下场。”
闻生一重练完,已经汗流浃背,感觉体力消耗极大有些虚脱。慕容钧忙上前给他传入几丝灵气,他这才感觉好受些。
慕容钧看着闻生,说道:“此仙剑一重,你已经有所掌握,不在需要为师指点,接下来时间你要勤加练习,直到熟练,最后方能万千归一,发出真正的乾坤剑指。”
“是,弟子明白。”
闻生就要躬身行礼,慕容钧不忍连忙将他扶住,冲旁边梦梦看去,“梦梦,你扶他去后庭休息会儿。”
然而不料少女还在出神,似是没有听见,见此慕容钧笑了笑,再次呼喊其名。
“啊……哦,哦,知道了。”东方梦梦这才反应过来,俏脸浮现一抹红云,扶着闻生走进阁中,一路上古灵精怪的月牙眼,像看怪物一般,盯着闻生不停打量。
慕容钧见二人走进殿中,便御剑飞向太青山。
青阳洞天密室中,慕容钧脸色坦白,南宫清坐其身后,给他不断输入灵力,随着灵力的传送,慕容钧的脸色渐渐好转起来。
※※※
青鸿阁后庭院,西厢房中,闻生躺在床榻上,东方梦梦则趴在床边,两人大眼瞪小眼,满脸红晕。
东方梦梦盯着他那奇异的眼睛,脸上虽有红晕,却丝毫不避讳,轻声问道:“闻生你感觉好点没有……?”
“好,好点了。”闻生唯唯诺诺的说道,说出这话,忍不住长长松了口气,眼神避讳,不敢与她对视。想起刚才少女一把将自己推倒在床上,闻生只觉得耳根子发热,脸上阵阵火辣辣的感觉。
这少女也太开放了……
“嘻嘻……,瞧你这出息样。”东方梦梦笑道,说着自己却满脸娇羞。
闻生看着她弯弯的月牙眼好似会说话一般,而粉腮上浅浅的小酒窝更是好看,他神色一呆,又赶紧别过头去,只觉得气氛尴尬,心想快点恢复体力,逃离这里。
东方梦梦看着闻生,就忍不住想起他昏迷时梦呓说的小秘密,心中一会伤感,一会好笑。两人各怀心思。
沉默一会,东方梦梦突然说道:“闻生等你练好仙剑一重,我带你去幻塔修炼哦,跟你说啊,幻塔里面可漂亮了,虽然都是用大神通幻化出来,可是真的很漂亮!我们蓬莱的弟子都去那里修炼呢!”
“哦。”闻生连忙点头,也不知怎么的,跟这个少女在一块他老是觉得神经紧绷,放松不下来,这种感觉每当跟心中的人儿靠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