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等等。”庞博突然停了下来,向面前的房子走去。我看了一眼,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座房子隐藏在树林的深处,一堆荒草半遮半掩,露出了黑色的墙面。类似于寺庙的建筑,屋顶向上弯曲着。墙壁上爬满了树藤,有得枯黄落到一地,有得郁郁葱葱向上生长。
红色的窗棱黑色的玻璃,我看不到里面的景色。
这座宅子坐落在山的山角,背靠山,面前是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水,庞博拿着铃铛,另一支手拿起红门板左边下圈的圆形铁环敲了三下,沉寂。庞博似乎有点疑惑,再次拿起敲了三下。屋里还是如同死一般的沉寂。
庞博显得有点惊慌,转过头向我们看来。易寒他低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我二话不说踢了进去,“哎呀,我的屁股。”靠,为啥这里面会这么滑,还好地上并不脏。这时,一只巨大的猫脸印入了我的脸帘,额头上与眼里的淡然,“还好你大爷我早有先知之名,早就跳了下来。”
“你怎么这样,我师父他说,,”庞博从外面冲了进来,有点局促不安,脸胀得通红。
“你师父,你师父,你师父说啥了,我看他八成是作弄你玩,里面根本没人,不给你开门,你还得继续敲下去。”我瞪了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一眼,师父都没好东西,都是拿徒弟找乐子的。我拍了拍屁股从地下站了起来。
“可我师父说,这是历代赶尸人的规矩。”他的脸更加红,额头还渗出了汗,说话都变得不清不楚了。
“那你说说,啥规矩?让我们替你师父好好考考你。”我偏就不信你记得起来,易寒也出奇意料地什么都没说。
“赶尸人,夜间行尸。不可白天出现,遇见生人,能避就避。铃铛必须时常待着,,,”他滔滔不绝地说到。
“停停。大哥,我服了你,我投降,行不。”我无语地看着他,说了一大堆废话,我就记住了赶尸人不能随便找地方住,各个地方都会有秘密招待他们的地方,那些地方就取名为:赶尸客栈。
没有人知道最初赶尸客栈由谁创造,也没有谁知道它确切的位置。当然,他们这种赶尸人除外。
也听说这叫佛像,也在那个老婆婆那里。
“赶尸客栈选址极为讲究,一旦选好便会把门窗封得严严实实。万一阳气泄露就极有可能引起尸变。”易寒沉默了好久,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看了看周围,与平常人家无异。
“你确定要让他们和我们呆在一个屋子?”我看了看庞博身后的一排面色发黑的死人,有点颤抖,指了指不足三十平方米的小屋,“不是吧?兄弟,你看地方这么小,让他们委屈在这里多不好。”
庞博摇着铃铛把他们引到了墙角,他们站成了一排,庞博将铃摇了一个圆圈放在了桌子上,他们便把手放下。庞博转过身来没好气地说,“要是你嫌挤可以离开,这里本来就不是给你住的。”
“我,,,”我不满嘟囔了一声,坐到了床单有些泛黄的床沿上,“现在活人和死人的待遇差别咋这么大?”
庞博也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中华烟和打火机,扔了一根给我,我连忙摆手送回。他熟练的用起打火机,把烟含在了嘴中。“哧”的一声燃起了火苗,庞博深吸一口烟,庞博双眼微眯凝视着前方,双眼在烟雾中变得迷离,修长的睫毛使人想起“烟视媚行”。他的动作把我吓了一跳,从小我就对烟、酒之类的东西有很强的抵触情绪,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干咳了一声,向外望去,清澈的河水蜿蜒向西,门前的路异常光滑。
“易寒、小黑到哪里去了?进来没一会人和猫就不见了。”
“不知道,估计是出去办什么事了吧。”庞博把烟从嘴里拿了出来,吐出一口烟雾。
“你说,他们会不会出什么事了?”毕竟这么久都不见踪迹,而且这一路上,有种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身边的危险也异常的多。
庞博轻笑一声,捻碎了香烟。“不可能,就算我们都出事了。他们也不会出事。”
“为什么?”我看着地上的香烟灰烬,心里越发担心。
“你别杞人忧天了,你那只猫会说话,一看就不是俗物,还有叶易寒,,,”庞博提到他时突然停了一下,转过身来问我,“正杰,你和叶易寒认识多久了?你知道他的底细么?”
“我和他认识没多久啊,他可是岭,,,”意识到情况不对,想起了叶易寒因为他是岭南叶家唯一活下来的人,没少被人追杀,身份本就不应该随便泄露。
“岭什么?”庞博有些狐疑的看着我,“是不是岭南叶家?”
“岭,岭,您老问这么多干什么啊。天底下姓叶的那么多,难不CD是岭南叶家?”我松了一口气,还好我反应够快。
“也是,何况岭南叶家早被灭族,我只是觉得他来历不明,又太难测。我们应该小心点才对!”庞博突然起身附到了我的耳边,压低了声音严肃的说道。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你的意思是他,,,。不会的,他那么厉害,没有必要的。”
“那可不一定,最难测的是人心。你想想他的能力,他的出现,他的一举一动,不都是可疑至极么?”他的嘴角挑起一个讥讽的微笑,不等我回答,他又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打了一个哈欠,向着屋里大声说到,“既然你还想等他们就等吧!我困了,先睡了。”
说完他便倒头睡去,我也走向了另一架床。这床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奇怪的是,虽然蜘蛛网异常的多,但是却没有灰尘。我草草收拾了便躺下了。
在床上辗转反侧,却始终不能平静。不会的,易寒虽然很冷,但是却很善良,一定不是那种人,不是的。可是,仔细想想他的话的确漏洞百出,他为什么会那么巧碰到我,又那么巧正好救了我,岭南叶家早已被灭族,他的身份真假也无从验证。即使是真的,为什么他一个人七岁开始就被人追杀还能活到现在?即使是再强的一个人,活下来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而且他的戒心重得未免太过了。还有他的那句“你是唯一一个敢留在我身边的。”,他为什么会因为遇到庞博而改变他原本要走的路线。
我的脑袋里全是和他一开始认识以后的事,突然感觉小腹剧痛,看了看对面床上的庞傅,小心翼翼地爬下了床。拿起手纸便向门外跑去,外面一片漆黑,我急切地向四周望着,快憋不住了。终于在右手边找到了一个四面透风的茅房,赶紧跑了进去。
“好臭。”我一手捏着鼻子,一手不停拔散着面前的空气,“这里怎么臭成这样。”
顾不得那么多了,便脱下了裤子大泄一场。周围的树影斑斑驳驳,突然后面一只冰冷的手搭上了我的肩,从手心冷到骨子里。我心里一紧,连呼吸都一滞。强压着心里的恐惧转过了头,后面却是黑色的墙壁,风越吹越大,树叶哗哗落下了不少。我的肩膀上却是什么都没有。我不敢再多呆,我可不是一个无神论者,这种事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我提起了裤子准备冲出去,一根黑色的绳子垂到了我的面前,随风在我面前摇摇晃晃,我伸出手握住了它,它突然分开,由许多黑色头发缠成的,这里怎么会有人的头发!!我心里一阵恐慌,差点没向后栽去,往上看去,一头黑发,她的眼里全是血,脸色惨白,嘴唇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嘴咧得很开,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脸上从右脸向下划开了一道很大的口子,还往外滴着血,脖子上一条血红的勒痕深深嵌进了她清晰可见的骨头里,她的衣衫褴褛,全是破碎的口子,身上到处都是被鞭打的血痕,染红了白色的婚纱裙。
她倒挂在墙上,她的嘴角微微抽动,从她的嘴型可以读出,“我要你死。”黑色的长发向我飞来,划过空气触碰到了我的脸颊。我赶紧用手把它推开,可它却缠住了我的手,动弹不得。她更加得意地冲我笑笑,右脸的疤痕更加突兀。
另一束头发直冲我的胸膛而来,宛如尖刺,“妈的,那个火令是咋用来着。”我快急哭了,脑袋一片空白,这时,看着即将迎面而来的头发,我想起来了。双手合拢,食指中指相抵,其余手指交叉重叠,“以吾之命,祝融听之。令之火起,天地阳升。急急如律令,敕!”
可是除了指尖微微发烫什么也没有,怎么会这样?[张天师:各位道友好,这是贫道为大家准备的反面教材,平时不好好打坐练功,就算会方法没法力没道行也会一点用都没有。我:你那边的,我才是你徒弟好不?]
头发勒紧了我的脖子,喘不过气来。我脑中灵光一闪,再次使用火令,将手指放到了头发上,偶就不信了,到了燃点你还会燃不起来。头发勒得越来勒紧,我的双手开始发麻,可是上面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突然丹田里一股暖流传来,聚集到胸口,再分向了双手,指尖突然灼热难耐,一条火柱顺着头发冲向了女人,女人大叫一声便消失了,头发一下子便松开了。
我连忙向屋子里跑去,用嘶哑的声音叫着,“救命啊!有鬼啊!”一不小心跌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