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某市闹市区一条还算宽阔的马路两旁正在进行着一场——枪战!
和平年代在中国这个禁枪的国家说到“枪战”,一般人脑子里都会想起一些影视剧里或者国外新闻里的镜头来,很难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远处只听到枪响的人们还以为哪个商家今天开业放鞭炮呢,近处目睹这一幕发生的人们却直接懵了,鲜血在头颅上爆开的血花是那么的清晰真实,挨的近甚至有人被喷一了脸血。
当虚幻变成现实,有那么一瞬间人们竟然产生了身处非人间的不真实感觉。
等到回过神来,他们竟然一时分不清楚交战双方的敌我关系——没有想象中的头戴黑色面罩或墨镜的恐怖分子,也没有染着一头黄毛抑或剃着光头,胸口、胳膊或后背露着刺青的黑帮成员,有的只是都穿着制服的士兵和警察。
无论国内或国外,还是真实或演戏;也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路人们遇到这种事情的反应都出奇的一致:一边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一边玩命的四散奔逃。
马路的一边,躲在绿化带、电线杆、汽车等各种掩体后面的警察和士兵乌压压一片,成百上千数不清有多少,远处还源源不断的传来警笛声。所有人都努力隐藏着,能卧倒的决不蹲着,能蹲着的决不站着。
一名警官从警车后面刚冒出一半脑袋,正一边打着手势一边朝侧方的武警下着命令:“一中队,你们从侧面绕过去……”
砰!
话音未落,一道笔直的血花从他的头上溅出,染红了这秋日的天空。
马路的另一边,一道精瘦的身影正利用着地形和各种掩体不断的变换着身形方位,远远地只能看到一抹绿色,一身的军训服。
只有一道身影,仅仅一道!
只见他在马路的隔离墩间快速的低姿前进,在绿化带边上匍匐前进,走位飘忽、行动迅捷。
又见他手持半自动步枪,或卧倒或半蹲,单发与短点射交替射击。
哒!哒、哒、哒!
然而就是这一人一枪,竟一时对对面形成了火力压制!在热武器时代,竟然还会上演传说中的以一敌百!
当然,这种情况是要借助特殊的环境来实现的。事发地处于闹市区的马路两边,枪战爆发后堵停在马路中间的各种车辆和路边的隔离墩、绿化带为他提供了绝佳的巷战环境。
对面的兵警虽然人数众多却投鼠忌器,为了避免伤及无辜,在这种环境下是不敢火力全开的。
一只弹匣将要打光了。
只见他右手持枪,左手掏弹匣,然后左手用新弹匣猛顶枪械上的弹匣卡榫,顶开后,空弹匣松动,这时新弹匣向前一挤,空弹匣向前方掉下,新弹匣按正常顺序装上。
这套简单到只需要两三秒就能完成的动作,日后广为人知,成为了他的成名绝技——单手换弹匣。
时间在此起彼伏的枪声中一分一秒的流逝,他的子弹也在一颗一颗的减少。
他一个飞跃射击动作,落地迅速翻滚到另一个隔离墩后面,半蹲着对着两点钟方位精准的打出一套三连发点射,然后快速的单手换掉空弹匣。
只剩这一个弹匣了,为了节省子弹他不得不把上一个弹匣的子弹打空再换新弹匣。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他还得用左手去拉一下枪身右侧的枪栓使子弹上膛。
这样的单手换弹匣时间足足延长了两秒!
他为刚开始扫射了两梭子子弹的行为感到后悔,射击效率没有最大化,这绝不是一个号称“地上最强部队”里出来的精英战士应该表现出来的军事素养。
身上的六个弹匣终于全部打光了。
他转过身来,背靠着隔离墩缓缓坐下,紧绷的神经稍一放松,体力和精神双重透支后疲劳像开闸的洪水一样涌来,此时他才知道什么叫绝望,即使拥有无限的弹匣又怎么样,人力有时穷,英勇如楚霸王项羽最后又怎样?
当他昨晚走向枪械库的时候,就已经走上了绝路,注定回不了头。
虽然绝望,但他不后悔!
他心中一直秉持的是:你们不能给我一个交代,我就给你们一个交代。
有些遗憾,自己练就了一身过硬的军事本领,却没有在战场上跟真正的敌人真刀真枪的干过一场。
他一直的信念是军人应该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
如今……
他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包早已被挤压变形的烟来,抽出一支放在嘴角,再摸索出火柴,划燃、点上深吸一口,皱巴巴的烟卷火星明灭之间被一口吸掉了一半之多!
剩下的半支烟却没有再狠劲吸,就那样挂在嘴角,他的脸躲在缭绕的青烟后面一直没有什么表情。
马路对面的兵警们已经差不多五分钟听不到仿佛催命符一般的点射声了,心里开始猜测他是不是已经弹尽粮绝,但还是没有人有勇气露出头试探一下。
半只支烟能燃多长时间,有人觉得很快,也有人觉得很慢。
手指上传来的灼痛感使他从短暂的失神中清醒过来,他掏出还剩一颗子弹的手枪,慢慢将枪口移到太阳穴上。
这时,他忽然敏锐的感觉大一道微弱的光线从侧面的楼方向顶射过来。
“狙击手吗?”他咧了咧干涸的嘴角,“你们终于还是来了,战友。”
他把顶着自己太阳穴的手枪又慢慢的放下来,坐直身子,脑袋背对着那道极少有人能觉察到的光线。
人生从未有过的平静。
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