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郭嘉的帮助下,华佗指挥着他盖了一间简单的棚子,四周围上了一圈白布用来遮风,各种类型的刀具摆放在一张桌子上。
我抱着孙尚香进了这间简易的手术室,她含情默默地看着我,我却害怕失去她。
“大叔。”孙尚香有些虚弱地对华佗说道。
“一会儿大叔就给你治病了,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华佗变的和蔼起来,语气温顺的说道。
华佗让孙尚香喝下一碗酒,她便沉沉睡去了。
“这是麻沸散,不会为她带来痛苦的。”华佗说道。
“我只希望她不要一睡不醒。”说完,我转身离开这里,留下华佗能够专心致志做手术。
子时马上就要到了,天上的月亮散发着柔和的光线,笼罩在这片大地上,景色煞是美妙。
然而再美丽的景色,要是没有赏景的心情,也看不出其中的玄妙。我呆愣的坐在草地上望着璀璨的夜空,辛宪英在我一边安慰道:“孙姑娘会没事的。”
我点了点头,道:“华佗是神医,她一定会没事的。”
我们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在那间棚子里不时响起金属轻微碰撞的声音,如一道道催命音符涌入我的耳朵。
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天色渐明,天边已经微微红了起来,华佗终于从棚子里走了出来,他的身上沾了好几摊鲜血。
我一夜未睡,见他出来赶紧飞奔过去问道:“怎么样了?”
“那在她身体里的物件取出来了。”可是华佗依旧皱着眉头,我见着蹊跷,问道:“到底怎么样了?”
“你等一下。”华佗转身走回棚子,当他出来的时候脚部变得艰难,手中拖着一个盘子,上面是一块赤红色的玉石般的东西,有绿豆那么大小。
“这就是她体内的东西,因为太小费了我一番功夫。”华佗指着它说道。
我看了看,心中依旧还是那个问题,我问道:“那最后到底怎么样了?”
“这块东西还遗留了几粒碎片在她的体内,如果要取出来,还要再等一等。”
“还等什么?为什么刚才不一起取出来?”我大为不解,厉声质问道。
华佗盯着那块玉石,恼怒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是什么?”
华佗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死死的盯着那块玉石,道:“天火锻。”
这是一个很陌生的名字,因为我只听到过一次。我听说只有淬炼过天火锻的武器才有机会杀死董卓,但是那种东西很罕见。
原来这就是天火锻。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曾经云游四方,见识过这种东西,它来自天外,有特殊的能力。”
“什么能力?”
华佗的目光深邃,看着我说道:“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
天火锻拥有很高的性质暴躁的能量,孙尚香体内的天火锻会不断释放能量,伤害她的脏腑,但是天火段还拥有将脏腑器官修复的功能,所以孙尚香一直在忍受自己体内的器官被损坏然后修复的过程,这个过程是很痛苦的,她就这么忍受了十六年。
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年这一小块天火锻进入吴夫人的腹中,她却没有任何感觉,而是衣服上只留下了一个小洞。
我将这一小块天火锻放进背包中,道:“孙尚香怎么办?”
“剩下的碎片有限,虽然有难度,但是我会慢慢取出来的。”
“她还要继续忍受疼痛,是吗?”
“是。”华佗如是说道,“但是没有以前那么疼了。”
我沉默起来,走进棚子去看孙尚香她躺在木板上,紧闭着双眼,麻沸散的药效似乎还没有过去。她的胸腹被缠了厚厚的纱布,上面有殷殷血迹。
我轻抚着她的脸庞,并没有那么热了,只是依旧很苍白,这是失血过多导致的。
我们就在这个地方一直照顾着她,华佗也没有离开。
过了半个月后,孙尚香能够下床走路了,当她知道他还没有痊愈的时候,并没有太过失望,她笑着对我们说:“我已经习惯了,只要不回那座牢笼,怎样都好。”
这句话狠狠地戳着我的心,很疼,但却根本不能和她的疼相比。
一天,华佗对我说:“我要带她去极北之地,那里有治疗孙尚香所需要的药材。”
孙尚香对我说:“既然我自由了,你我之间的合作就到此结束吧,你走吧。”
我看着她的眼神,瞬间明白了,她是不想继续让我看到她受苦的样子。
“我会等你。”
然后我们便分开了,孙尚香带走了那匹千里马,她希望能带着它一起享受自由。
……
我骑着小白马在路上不停翻着我的背包,一直在看着这一小块天火锻。
辛宪英看着我魂不守舍的样子,说道:“其实她是希望你去追上她和她一起走的。”
“我知道。”我收起背包,道:“但是她同样不希望我去,你同样身为女人,应该能体会得到吧。”
辛宪英没有再继续争论下去,转移了话题,道:“你要去哪里?”
“回孙坚府,去交代一声。”
小白马始终没有千里马的速度,我们回去的速度明显慢了些,等到了孙坚府上,却见到红绸漫天,张灯结彩的一幕。
原来孙策和周瑜要大婚了,娶的是大乔和小乔。
我来到府中,见到了孙坚,他正张罗着宴请宾客的名单,忙的他都憔悴了些。
“我女儿呢?”孙坚一见来的是我,急忙问道。
我冷笑一声,道:“她没事,华佗带她去治病了。”
“那就好,那就好。”孙坚老泪纵横,不断地重复着这几个字。
“你就不担心她吗?”我终于忍不住怒气,质问道。
孙坚无奈叹气一声,道:“我哪里不担心,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有什么办法!”
“你们找她了?”我不禁疑心大起,华佗为孙尚香治病的那个地方,根本没有出江东范围,不可能会找不到。
“怎么没找,我儿孙策带着几千人马铺天盖地的寻找,仍没有消息。”
我沉默了,没想到在孙策的心中,大乔的地位远远要比她妹妹的地位要高,或者说孙尚香在她的心中根本没有地位,她只是孙策迎娶大乔的路上的一颗绊脚石。
我在府中闲逛,碰到了孙策,当他见到我的时候很吃惊,询问了她妹妹的行踪。
“你真的那么在乎你妹妹吗?”
“这是哪里话,虽说我与她的感情并不是很深,但是她始终是我的妹妹,哪里能不在乎。”孙策的目光没有躲闪,我看出了另外一些端倪。
“既然在乎,为什么没有把整个江东都翻过来一遍找她。”
孙策蹙着眉头,道:“整个江东?我带着兵都出了江东去寻找了,还不够吗?”
“你确定整个江东都找过了?”
“怎么不确定,周瑜的办事能力我还是信得过的。”
原来当初孙策直接带兵顺着我们逃走的路线追了下去,一直追出了境外,而江东的寻找工作便交给了周瑜。
看来,周瑜也迫不及待的想要迎娶小乔呀。
人在做天在看,这些人不会有好报应的。
我深深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寒冷,血浓于水也不过如此,绝望之下,我又一次踏上了征程,最后看了一眼这热热闹闹的孙府,离开了。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我念着这首诗,一直到出了江东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