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米贝贪婪的迷恋上了凡间。特别是上课时,跟同桌只隔一条三八线的距离。
这两天同桌的心情貌似不错,偶尔也会抬头看看老师,至少做出了副“我在听课”的模型啊!
实在无聊时,他也会缠着米贝玩什么游戏。
“好无聊哦!我们来玩点什么。”
米贝是哑巴,米贝打手语他也看不懂。于是米贝就找来笔和纸,写下秀美的文字。
“五子棋?”同桌挠挠脑袋。
米贝点头,又写下:“不会?”
“开玩笑!怎么可能不会!只是觉得太简单了。对了,输的人有什么惩罚?”
米贝想不出。
“这样吧,我们来改动三八线,线本在桌子正中,谁输了次,线就往他那边移一点。好不?”
米贝点头。
老师在讲台上讲得口若悬河,同学在台下昏昏欲睡,最后一排的米贝和同桌,却下了整整两节课的五子棋。
一节课过去了,同桌男生也一次也没赢。
然后他总会说上次不算。
米贝都一次次让他了。
“这个太简单了,没兴趣赢。打个平手就好。”他借口说。
事实证明,他确实不会下五子棋,却嘴硬的不说。
鸟儿在窗外树枝上叽叽喳喳,午后的阳光晒得学生们懒洋洋。
第一节课课间时,同学们惊奇的发现那个霸王居然在和小女生下棋!都好奇的围了过去,被同桌一声巨吼赶走了。
到第二节课时,米贝就发现要赢他比较吃力了。在一次拼杀中,米贝居然输了!
“哈哈!你输了!来来来,画线!”同桌第一次赢,显得异常兴奋,连忙把三八线往米贝那推移着。
接下来,米贝连连皆败。
桌上的三八线已经明显不再表示着公平,米贝就挤得贴在墙上。
五彩斑斓的阳光,打着旋洒散在课桌上,一个女生可怜巴巴得被挤在男生与课桌间那小小的空隙里,而同桌男生却霸道的将整个身子都爬在桌上,还兴奋得满脸红润,得意洋洋。
突然……
“哎!不玩了不玩了!”男生使劲用衣袖擦着桌面的三八线。
“?”米贝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
“你是不是女生啊!”同桌苦苦皱着眉,问。
米贝茫然的愣了一下,疑惑着点头。
“那你输了怎么都不撒赖?就这样板着脸,一点意思都没有。”他理所当然的说
“?”米贝更是一头雾水了。
男生白了她一眼,耐心解释到:“你看,女生呢,天生就要比男生弱!所以你如果输了,有权力悔棋啊耍赖啊装病啊撒娇啊……什么的嘛,懂不懂?”
米贝还是摇头。
“你——”同桌气极了,他第一次有这么好的耐性,给一个女生向自己撒娇的权力,奈何对方就是不解风情。他伸出大手,一掌拍到米贝的后脑上,“你猪啊!”
米贝被拍得闷哼一声,皱了皱眉头,却还是没什么面部表情。
“天!天!天啊!我在和一段木头说话!拜托木头也会赏个脸笑一笑嘛,你不会笑的吗?”
“?”笑?
米贝确实不会。米贝在纸上写到:“为什么要笑?”
“笑也不懂?苍天!赐一道闪电给我吧……你以前一定有个悲惨的童年!因为开心,就要笑啊!那我再教你一次!笑——这样——”男生对米贝做了个大大的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女生微笑就好,嘴角轻轻向上扬!最好只露出两颗门牙,眼睛要明亮的看着对方——”
他的笑容如此眩目。
“你现在很开心吗?”米贝又在纸上写。
“呃——”同桌呆住了,是啊,自己又不开心,冲她傻笑个什么!“混蛋!笑不一定就是开心,哭也不一定就是难过!我现在的笑不代表开心!我只是笑给你看而已!现在,你来笑笑。”
米贝机械的抽动了嘴角。眼睛却不敢再看着他,娇羞的盯着下方。
“丑……丑死了!白痴女人!”谁知同桌在看了米贝的笑容后,愣了半晌,随即一巴掌打在米贝的后脑勺。然后再次在老师讲课的时候,大摇大摆的走出教室。
没人看见,他红得不成样子的脸——他,莫言希,今天被仙女赏赐了一笑。
晚上九皇子再次托梦给她:
“米贝,今天有人欺负你吗?”
米贝歪着头想了想,确实有个人拍了她两下。
“没有。”
“真没?”
“嗯……”
确实没啊,打她的人,力道不重,而且,他还教自己笑。
女生微笑就好,嘴角轻轻向上扬……他说。
来莫家一星期后,一天傍晚放学回家,一进门就听见莫夫人拉着米贝,神色激动的嚷:“今天晚上希希会回家吃饭!他自己说出来的!你看他心里还是有这个家的!我知道,这全是你的功劳!”听得米贝一头雾水。
米贝不多想关心莫家少爷会否回家,她把腿上的护腕取了下来,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李妈见小姐正蹲在院子里专心的洗着什么,连忙跑过去要帮忙,被米贝红着脸,赶走了。
洗好后的护腕,被挂在竹杆上晾晒,发出洗衣粉的清香。对着它练习微笑。
没过多会儿,大门外响起了激烈的喇叭声,李妈兴高采烈的去开门,莫夫人也兴奋地手直发抖。
然后远远的,就见一辆鲜红色的跑车驶进大门。
一位少年从车上跳下,漂亮又带点妖娆的双眼,浓浓的眉毛。
少年一眼就看到了晾早庭院半空中的黑色护腕,先是一愣,随后浓眉紧锁,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希希!你回来了?!”莫夫人开心的走上前去,由于太激动了,竟不知要怎样对待儿子。
“嗯。”少年冰冷着一张脸,狠狠的盯着一旁的女孩。“我在门口看见那和护腕了,就猜到可能是你……”他深吸一口气,“没想到,这次真的是你!”
米贝一个寒战,他眼低那片仇意,哪里还是前几天替自己包伤口的温柔少年?
他又戴上了那吸血鬼的面具。
戴上面具的人就不是人了,戴上面具后,少年逼近他那笑得合不拢嘴的母亲:“你又找了个陪死的回来?我说过不需要!你每天这样东一个女人西一个女人,你把你儿子当什么了?种猪啊!还有你!”说完,他凑进米贝,一双眼睛危险的眯上了,从里面射出一股寒气,“你要是还有点自尊的话,下次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这里。不然你会后悔的!”
“希希!你说的什么话!你看看米贝,她是你妹妹啊!”莫夫人紧张的说。
“妹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找些漂亮女人回来,巴望着我会喜欢,以前还找点正常的,我稍微能接受,现在好了,标准一下降低不少啊!”
说完,再次逼近米贝:“是不是想攀龙附凤啊?当我莫言希是什么!你觉得我会看上你一个小哑巴吗?不要脸的**……”
“啪——”,一声清脆而响亮的耳光声,结结实实的打在莫旱希的左脸上,打断了他的吼叫。
而莫夫人高举的手,却实在放不下来。她不敢自信的望着儿子立即微红的脸,又看看自己微微发麻的手,颤抖着声音轻喊:“儿子——你不能这样说米贝啊!”
看来,夏天是彻彻底底的来到了,米贝在这个时候听到了知了叫。知了小声而胆怯的嘶叫,偶尔放大嗓门,可以叫得缠绵又惆怅。
莫言希就在夏天的知了声中,用左脸第一次接住了母亲的耳光。
头被打偏了。
他转过头来,瞪着血红的双眼,如公牛般喘着粗气,米贝甚至担心他会动手打人。
屋内静极了,除了偶尔一声的知了叫。
但是半晌过后,他摔头再次冲了出去。踏出大门时,他死瞪着米贝,狠狠的摔下一句话:“为什么是你!”
鲜红的跑车轰轰烈烈的来,又扬土飞尘的走,前后不过五分钟。
莫夫人的眼泪一下子就窜了出来,她心疼又悔恨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片刻后,她才想起依然呆立在客厅中央的米贝,她扑了上去,急切的拍打她的脸:“小贝!小贝!你怎么了?你别在意啊!希希他是无心的!其实他是很好的孩子啊!小贝,你说说话啊!我是妈呀!小贝你难过就哭出来吧……”
而米贝始终一动不动,早在她听见莫言希三个字时,就已经失去了知觉。
……
“桃花仙子米贝,下凡尘之前,你还有什么愿望没有?”架着米贝的一位天将面无表情的问。
“……请将我投入我的救命恩人的国度!”
“救命恩人?他是谁?”
他是谁!?他是谁?是谁……
“他叫……莫言希!他是莫言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