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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密谋开始(1)

1

每周的七天里,除星期天外,每天早上七点半到八点半,乔尼?巴特总是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在奇平克里格霍恩村子里绕上一圈,牙缝里还一个劲地大声吹着口哨,把每家从位于高街的文具店老板托特曼先生处订的晨报扔给各户——不论是豪宅还是陋居,要不就从房门的投信口把报纸塞进去。于是,他给伊斯特布鲁克上校夫妇家送去了《泰晤士报》和《每日邮报》;在斯威腾汉姆太太家,他留下了《泰晤士报》和《工人日报》;为欣奇克利夫小姐和默加特洛伊德小姐送去了《每日电讯报》和《新编年史》;扔给布莱克洛克小姐家的是《电讯报》、《泰晤士报》和《每日邮报》。

每逢星期五,他都要给这些订户——实际上包括村里的每家每户——投递一份《北本罕姆新闻》和《奇平克里格霍恩消息报》,后者在当地简称《消息报》。

于是,每个星期五上午,村里的大部分居民照例先匆匆扫一眼大报的标题(国际局势危急!联合国今日开会!金发打字员被害,警方大举搜寻凶手!三个游手好闲的挖煤工。海滨饭店发生食物中毒,二十三人不幸罹难,云云)奇平克里格霍恩的居民大都急不可待地翻开《消息报》,一头扎进本地新闻。通讯栏目把乡村生活里刻骨铭心的恩恩怨怨和旧恨新仇表现得淋漓尽致。飞快瞥过此栏之后,订户们十有八九便转入个人简讯栏目。该栏目是个大杂烩,上面什么乱七八糟的文章都有,譬如卖东西的,买东西的,急聘家佣的,以及数不清的有关狗的插页,家禽及园艺器械通知;此外还有一些形形色色的花絮,令居住在奇平克里格霍恩这个小地方的人们倍感兴趣。

十月二十九日的这个星期五一如往昔,并无不同。

2

斯威腾汉姆太太把额头上的一小络漂亮的灰髦发向后一抹,打开了《泰晤士报》。她那暗无光泽的眼睛瞟着左面居中的那一版,跟往常一样,想看看有没有令人激动的消息,因为《泰晤士报》向来喜欢给这类消息装上一种无懈可击的门面。接下来是看出生、婚嫁和讣告栏,尤其是后者;看完此栏,这就算完成了任务。放下《泰晤士报》后,她急急忙忙抓起《奇平克里格霍恩消息报》。

过了一会,她儿子埃德蒙走进来,这时她已在津津有味地看简讯栏目了。

“早安,亲爱的,”斯威腾汉姆太太招呼道,“斯沫德莱家要卖掉他们的戴姆勒,一九三五年产的。一九三五年可是很久以前呐,对吧?”

她儿子嘴里嘟哝了一句,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拿了两片腋衅鱼,在餐桌旁坐下,然后打开《工人日报》,并把报纸搭靠在烤面包架上。

“幼年猛犬有公牛的个头,”斯威腾汉姆太太读出了声音,“我简直弄不明白如今人们用什么法子去喂大块头的狗——简直无法弄明白……哼,塞利纳?劳伦斯又在登广告找厨子。我要跟她说这年头登广告只是白费时间。她没有登出地址,只有个邮政信箱号码——这可大错特错——我早该提醒她,仆人一定要知道是到哪儿干活。他们都喜欢地点好的大家户……假牙——我不明白假牙干吗这么流行。漂亮的灯泡……最佳价格,特别选择。听起来倒蛮便宜……这儿有个姑娘想找一份‘有趣的职务,愿意旅行’。好家伙!谁不愿意?……德国小猎狗……我本人从来没有真正喜爱过德国小猎狗——我的意思并不是因为是德国产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们吃了德国人那么多苦头——就是不喜欢,仅此而已。什么事,芬奇太太?”

门口露出一个女性的上半身,头戴一顶老妪戴的天鹅绒贝雷帽。“早安,夫人,”芬奇太太说道,“我可以收了吗?”“还不行。我们还没有吃完,”斯威腾汉姆太太说道,“还没有完全吃好。”她用讨好的口吻补了一句。

芬奇太太瞥了瞥埃德蒙和他看的报纸,哼了一声鼻音,这才退出餐厅。

“我才刚刚开始。”埃德蒙说。这时他母亲说道:“我希望你不要看这种可怕的报纸,埃德蒙,这报纸芬奇太太一点儿也不喜欢。”“我看不出我的政见与芬奇太太有什么关系。”

“确实没什么,”斯威腾汉姆太太抓住不放,“因为你又不是工人。

你什么活儿都不干。”

“这根本不符合事实,”埃德蒙义愤填膺地说道,“我在写书。”“我指的是真正的工作,”斯威腾汉姆太太说道,“芬奇太太可重要了。

要是她讨厌我们,不来干活,我们又去找谁?”“在《消息报》登广告呗。”埃德蒙说,咧嘴微微一笑。

“我跟你说过那没用。啊,老天爷,现而今除非家里有个老保姆下厨房、理家务,否则你就完了。”

“对啦,我们家为什么没有个老保姆呢?我小时候你从来没有给我找过保姆,真是不负责任。那时你是怎么想的?”“你有个阿姨呢,亲爱的。”

“缺乏远见。”埃德蒙喃喃道。

斯威腾汉姆太太又深深地埋进个人简讯栏目。

“出售二手电动刈草机。我想知道……老天爷,什么价啊!……又是德国小猎狗……‘能写会说、无与伦比的沃格尔斯。’如今的人们给狗取的名儿说有多傻就有多傻……不犯错误的长毛垂耳狗……你还记得我们的那只狗亲爱的苏茵吗,埃德蒙·它才真正地通人性呢。你说的每个字它都懂……出售谢拉顿式餐柜。正宗家传古董。联系人:达雅斯宅的卢卡斯太太……那个女人是个大骗子!她那里的谢拉顿式可地道得很呢……”

斯威腾汉姆太太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又接着往下读。

“全是误会,亲爱的。无尽的爱。星期五照常。——F……估计是情人间的吵闹——要不就是窃贼的暗号,你看呢?……更多的德国猎狗!真是的,我看人们养德国猎狗都养疯了。我的意思是还有别的狗呀。你叔叔西蒙过去就养曼彻斯特狗——多优美的小东西。我真喜欢有腿儿的狗……即将出国的女士出售藏青色的两件套装……尺寸或是价钱都没写……结婚启事——不!是一则谋杀启事。什么?真奇怪,闻所未闻!埃德蒙,埃德蒙,听听这个……‘启事:一桩谋杀将于十月二十九日星期五晚六点三十分在小围场发生。朋友们务请接受此邀请,不再另行通知。’真不寻常!埃德蒙!”

“什么?”埃德蒙抬起头。

“十月二十九日星期五……咦,就是今天呀。”“让我看看。”儿子从她手里接过报纸。

“可这是什么意思呢?”斯威腾汉姆太太好奇心十足地问道。

埃德蒙怀疑地揉着鼻子。

“我猜想是某种聚会吧。谋杀游戏——之类的玩意儿。”

“哦,”斯威腾汉姆太太将信将疑,“这种方式似乎太离奇了。居然登出这样的启事。这可不是利蒂希亚?布莱克洛克的风格,我一向认为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也许是她家里那些聪明的年轻人登的。”“通知得太晚。就在今天。你觉得我们应该去吗?”

“启事上说‘朋友们务请接受此邀请,不再另行通知。’”她儿子指出。

“得啦,用这种别出心裁的方式发出邀请可真是乏味。”斯威腾汉姆太太明确地说道。

“好吧,妈妈,你用不着去。”“对。”斯威腾汉姆太太同意。双方沉默片刻。

“最后这片面包你真的要吗,埃德蒙?”

“我认为自己接受恰当的营养比让那老巫婆收拾餐桌更重要。”“嘘,亲爱的,她会听见的……埃德蒙,谋杀游戏怎么玩呢?”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在你的身上别上几张纸或别的什么……不是这样,我想是从一顶帽子里拈阄,有人充当被害人,有人扮成侦探——然后他们把灯全部关掉,跟着有人拍你的肩膀,你尖声大叫,躺在地上装死。”

“听上去相当带劲儿。”

“恐怕无聊透顶。我不会去的。”

“胡说,埃德蒙,”斯威腾汉姆太太主意已定,说道,“我一定要去,而你一定要跟我一块去。就这么定了。”

3

“阿尔奇,”伊斯特布鲁克太太对丈夫说,“听听这个。……”伊斯特布鲁克上校充耳不闻,因为《泰晤士报》上的一篇文章已令他忍无可忍,气得他直喷鼻息。

“这帮家伙的麻烦就在于,”他说道,“他们对印度的真实情况一无所知!根本就没有第一手资料!”“对,亲爱的,对。”

“要是了解,他们就不会写出这种狗屁不通的文章。”“对,是这样,阿尔奇。好好听听这个。‘启事:一桩谋杀将于十月二十九日(就是今天)星期五晚六点三十分在小围场发生。朋友们务请接受此邀请,不再另行通知。’”

她占了上风似地停下来。伊斯特布鲁克迁就地望着她,但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

“谋杀游戏。”他说。“哦。”

“请注意,就这么回事儿,”他丝毫没有缓和,“如果组织得好,倒是很好玩。但要靠行家精心组织。大家抽签,其中一个是凶手,而别人不知道是谁。灯一关,凶手就开始选择向谁下手。被害人要数数到二十才能尖叫。然后由选中的侦探接手,开始询问每一个人。谋杀发生时他们都在何处、干些什么,以便找出真凶。不错,这是个好玩的游戏——要是那个侦探——呃——对警察局的工作有所了解的话。”

“就像你,阿尔奇。以前你在你管的区里办过好多案子。”伊斯特布鲁克上校迁就地微微一笑,并自鸣得意地拧着脸上的小胡子。

“不错,劳拉,”他说道,“我敢说我可以给他们一两点提示。”

说着,他挺直了双肩。

“布莱克洛克小姐应该请你去帮她张罗的。”上校哼了哼鼻音。

“啊,对啦,她有个雏儿跟她住一块呢。估计这就是他的主意。是她侄儿什么的。不过,登在报上,这倒是个奇妙的招数。”

“登在个人简讯栏里,我们很可能看不到哩。我估计这是个邀请吧,阿尔奇?”

“可笑的邀请。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他们别把我算在内。”“噢,阿尔奇,”伊斯特布鲁克太太提高了嗓门,而且声音中带有了一丝哀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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