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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幸存者

萧忆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七天以后。七天以后,他躺在Z市市立医院的病床上,醒来的时候仍然觉得虚弱得很,而他的记忆仍然停留在那天,那个陌生男人用刀刺了他。

鼻间是消毒水的味道,他动了动,甚至感觉到了从腹部传来的疼痛。他没有死,还活着,这是萧忆的第一反应。

虽说有点疼,可他一睁眼看到的是医院的天花板,这种感觉很不舒服,他就挣扎着要坐起来。

“别动!”

他刚想着起来,头顶就传来了一阵奶声奶气的女声,紧接着有人压住了他的两只胳膊,他一抬头,对上的是一双灵动的双眼和一张娇俏的小脸。

目光再往下移,现在本就是夏天,女孩本就穿了个单薄的T恤,现在她整个身子前倾,用两只手压着他的胳膊。那好看的锁骨和胸前的风景自然一览无余了。

感觉到他的目光,麦筱雅的脸刷得一下红了,连忙直起身子来,有些别扭地嘱咐了他一句,“医生说你的伤口还要恢复恢复,最好不要乱动。”

萧忆点点头,连忙别过头不看她,当然心里不免有些尴尬。

这女孩叫麦筱雅,比他小两岁,是隔壁邻居的女儿,从小可以说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了。虽说她的胸部不算丰满,可是刚才他从无意间看过去,粉白相间的小草莓内衣包裹在她的身上,就像两只圆鼓鼓的荷包蛋,也能够叫人浮想联翩了。

“我去给你倒杯水。”麦筱雅一张脸烧得通红,这里恐怕是呆不下去了,连忙找个理由离开。

看着麦筱雅的背影,萧忆只能轻轻叹口气。麦筱雅对他的那点小心思,他不是不知道。

只是,他从小就把她当妹妹来看,即使认识了这么久,但就是不来电。麦筱雅本来该是个漂亮的姑娘,当然他清楚是本来。

撇开麦筱雅略为发黑的皮肤,和右脸上的一块几乎占据了大半张脸的红色胎记不说,麦筱雅的五官都不差,甚至可以说是个美女,只是事实就是事实,似乎改变不了了。

萧忆倒也不是因为她的丑才不喜欢她,只是觉得认识了太久了,因而没有感觉。

麦筱雅倒好水了,朝他走过来。萧忆这会儿又清醒了不少,想到了重要的事,“麦芽儿,那个男人呢?”麦芽儿是麦筱雅的小名,一直以来熟人都这么叫,他也就跟着叫习惯了。

“哪个男人?”被他这么一问,麦筱雅有些莫名其妙。

“就捅我那男的!”萧忆回忆起了之前的事,变得有些激动,“我怎么会在这儿?”他记得那男人明明捅了他,他不是应该死了才对吗?

麦筱雅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这才想到了什么,“你是说伤你的那人吧?我不知道!我听到你们家有奇怪的动静,等到我过去的时候,你家门开着,你就躺在地上,还流血了,我就报了警!这几天来都是我在照顾……”

“警察?警察在哪?!”萧忆突然想到了什么,变得激动起来,完全没有听到麦筱雅后面说什么。

见他这样,麦筱雅也没了再说下去的意思,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警察他们七天前就来过了,现在他们当然早走了。你放心,这事警察会处理的。”

“不!”萧忆又想到那男人说的话,不对,事情不像麦芽儿说得这么简单,“你快去!把警察叫来,我有话要说!我要给他们提供线索!”

萧忆突然变得激动起来,麦芽儿拗不过他,只好点头答应,“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叫!”说完,麦芽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萧忆躺在床上,意识完全地恢复了,他的脑海里闪过之前的许多事情。他没有见到他的父母,对,他永远不可能见到了,因为那个男人杀死了他们,想到这,萧忆忍不住留下泪来。

麦芽儿是照了他的话做的,晚一会儿的时候,警察来了。那是个中年警官,有着胖胖的啤酒肚,拿着笔和本,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萧忆听到麦芽儿在门口的时候叫他卢警官。

卢警官搬了个凳子坐在他的床边,一直以来,这案子都是他负责的,之前他也来看过萧忆。见他醒了,卢警官总算是松了口气。

萧忆不说话,只是眼角噙着泪水。

卢警官大抵是以为他受到了过度的惊吓,还没有缓过神来,也就顺理成章地开口,“经过我们的初步调查,那个罪犯应该是入室抢劫,隔壁邻居已经证明,你们家摆着的贵重物品都已经不见了,你碰到了他也算倒霉,现在你具体说说当时的情况,我们也好尽快抓到他。”

闻声,萧忆一愣,下意识地开口,“不对!你说得不对!”

卢警官忍不住蹙了蹙眉,“什么不对?”

“这不是入室抢劫!”萧忆看着他,信誓旦旦,“他要杀了我!因为我发现了他的行踪,所以他要杀了我!还有我的父母,也都被他杀死了!”

说到这,萧忆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卢警官则仍旧看着他,不知该哭该笑,“看来你的精神状况还不太稳定,是应该请位精神科医生来看看了。”

萧忆兀自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并没有听明白卢警官话里的意思,只是固执地继续开口,“我要报案,那个男人杀害了我的父母……”

卢警官微微蹙了蹙眉,随后又舒展,“我知道你是吓坏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父母现在很好。他们之所以没有来看你,是因为他们在前几天就向公司请了假,到欧洲去旅游,一个多月之后就会回来。这点我们已经向他们的领导确认过了。”

萧忆一愣,随后又响起了那男人的话,他明明说过,要让自己很快见到父母,所以那个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不可能!”萧忆当即否定卢警官的话,“这一定是那个男人的圈套,他们没有去旅行,他们不可能去欧洲!警官,求求你,帮我立案!”

卢警官轻轻叹息,只是用带着同情的神色的目光看着,“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惊吓,精神很不稳定……”

“不!”萧忆忍不住开口打断他的话,“我说的是事实,那个男人杀了我的爸妈,他还想杀我……即使我爸妈真的跟领导那么说,也许是那个男人胁迫他们的!”

“有这个可能,”卢警官顿了顿,随即点点头,不过他的眼神却告诉萧忆,他其实并没有把萧忆的话放到心里去,“这个使我们警察的职责范围,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萧忆在卢警官眼里看到了不相信,他忍不住为他自己辩解,“您一定要相信我,是那个人亲口说的,他要杀了我,让我去见我的爸妈,不会错的!”

卢警官挑了挑眉,合上记录本,站起身来,“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我想除了你身上的伤,医院应该派专业的精神科医生来检查一下你的精神状况。”说完,卢警官便准备离开。

看着卢警官转身的背影,萧忆有些沮丧,他并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并且只认为他的精神出了问题,他该怎么办才能够让卢警官相信他所说的都是真的呢?

萧忆想了想,或许只有一个办法了。

“卢警官,你等一下!我要提供线索,那个男人,可能就是电视里在通缉的姜姓上尉!”

听到他的声音,卢警官这才转过身来,一改方才的不在意,变得严肃起来,“孩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你有什么证据?”

萧忆想了想,回答卢警官的问题,“我记得他的脸,他有一张宽脸,和一双狭长的眼睛……”

卢警官皱起了眉头,神色比刚才更加认真严肃,“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这件事情已经超过我的职责范围,我需要上报,到时候会有专人来见你。好的,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再见。”

萧忆回了一声,而卢警官已经神色匆匆地离开了。

晚上麦筱雅来给他送饭,麦筱雅不会做饭,萧忆一尝就知道这是出自麦妈妈的手艺。他吃了没几口,麦筱雅就出去接了个电话。

麦筱雅出去的时候萧忆就猜到了什么,果然,当麦筱雅再次进来的时候,有些无奈地耷拉着一张脸。

“我妈她打电话叫我回去,”麦筱雅嘴里嘟哝着很不高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每天还是对我管手管脚的。”

萧忆听着她这么说只是笑笑。毕竟麦筱雅自己还是个孩子,却每天来照顾她,他们非亲非故的,时间久了她的家人自然不愿意了。

“好了,别不高兴了,这几天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未来几天你就不用来看我了。”想了想,萧忆说出自己的想法。

麦筱雅盯着他看,眼里全是无辜,“那每天你吃饭怎么办?你现在行动不方便,有点什么事谁来帮你叫护士?”

萧忆听了笑意更深了,“医院有饭,我自己买着吃就是了。床旁边就有呼叫铃,想要叫护士也很方便。”

麦筱雅一听更急了,“医院做的饭哪有我妈做的好吃?而且你一个人也会不方便……”

“你一个女孩子在这照顾我就方便了?”听她说个没完,萧忆忍不住打断了她,“回去吧,晚了你爸妈要担心了。”

麦筱雅盯着他,一双大眼睛蒙上一层水雾,显得可怜兮兮的。

萧忆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只好耐着性子劝她,“好啦,太晚了就没车了,再晚了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听到了他的不放心,麦筱雅这才转忧为喜,迟疑了一下,却仍然有些不情愿,“那我真的走了?明天可不来了?”

她试探着问他,萧忆郑重地点点头,“这段时间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你回去好好休息,等我回去了就告诉你。”

“哦,好,再见。”麦筱雅这才朝他挥挥手,然后慢吞吞地离开。

目送着麦筱雅走出病房,关上了门,萧忆总算松了口气。

这个样子像什么呢?麦筱雅每天这样不辞幸苦地给他送饭吃,又照顾他,真像是妻子在照顾生病的丈夫,不,即便是有的真正的夫妻,也未必能够做到像麦筱雅这样尽心尽力,毕竟她还只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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