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走了,只在小院中留下了一串不算清晰的脚印。
山风吹过传来叮铛声,一串铜铃的响声由远及近,从这山间清晰的响起。找到这铜铃的主人就会发现这是一头驴子,白唇,白蹄子,白肚皮,一身黑毛油光铮亮,脖子上系着一个紫铜铃铛,这毛驴走一步尾巴一晃铃铛响三响。而背上左右各有一个书箱子,其中放着卷轴和文房四宝。正背之上此刻正靠躺着一个年轻的书生,这书生极为俊朗,一身白衣一尘不染,腰间挂着一柄二尺佩剑。手上正拿着一个酒葫芦偶尔喝两口酒。
“自称臣是酒中仙,天子招来不上船!”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举头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这男子喝了两口酒就念了几句诗。而他身下的驴子摇了几下头,不知道是因为要驱走蚊虫还是因为这男子的诗实在是没法入耳了。
“咳咳,你真当我愿意只念这几句啊,你也知道我不当诗人好多年了。有些东西丢下就很难再捡起来了。”这书生略带感慨的说道。
说着又仰起脖子灌了一口酒,只是倒了半天只倒了一口酒。这书生把这酒葫芦摇了又摇,不管怎么摇还是没有酒了。
“你这头笨驴子,是不是又偷喝我的酒了。”
这毛驴头一摇,眼一白,扯着嗓子叫了两声。
“还敢说不是,除了你还有谁敢偷我酒喝,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偷我酒,我就炖你驴肉吃!”这书生恶狠狠的说道。
这毛驴眼睛一眯:这话你自己都不知道说了说少遍了吧,哪次我不是活的好好的。
“唉,得找个地方讨点酒喝!”这书生开口说道。
忽的这驴子腿一蹬,在这山间跑了起来,约有半刻钟的时间在一处小院门前停了下来。
“你这头驴子啊,怎么鼻子比杨家的那条狗还灵啊,这么远的距离你都能闻到酒味。”
这书生说着从毛驴身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对着大门深施一礼:“不知家中主人在否?”
随即直起身再一次说道:
“小生途径此地,想求杯清酒,不知可否?”
一个老者忽的走了出来,一见是位书生,立刻说道:“这位先生请进,若不嫌弃小老儿这里有自酿的浊酒。老婆子快出来啊,又来客人了。”
这老者说着,转身到仓房搬出来一坛酒。
这书生看到了酒一笑,打开酒壶将这酒小心翼翼的装了进去。
就这转眼间,一位老妇人从草房之内走了出来。
“老身来迟了,先生勿怪啊!”
“前辈多虑了,一坛酒足矣!”这书生一拜说道。
“二位前辈,这酒晚辈无疑报答,也无金钱在身。嗯……,这样吧,我为二位做一幅画如何?”这书生忽的问道。
“作画?好啊,老婆子快,快梳洗打扮一番,这位先生要给我们作画了。”这老者说着高兴的拉着老伴跑到屋里打扮了一番。并从屋里搬出两把椅子放在了外面。两人并肩坐在了椅子上。
这书生从外面驴子的书箱之中取出一副空白的卷轴,顺带着取出了砚台和墨汁,放在了胸前。只是这卷轴和砚台及墨汁却飘在了他胸前。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给托住。而这些那两位老人却看不见,在他们眼中这书生坐在地上。
随即这书生从怀中摸出一支笔,只是这笔似乎有些秃毛了,笔杆似乎也有些破旧了,估计就算扔在地上估计也没有人愿意捡。
这书生手臂一挥,在这砚台里蘸了墨汁,开始为这二人作画。这书生画的极快,几乎是顷刻之间这小院的景物就跃然纸上。而二位老者更是画的活灵活现,似乎如真人一般。这画画的极为逼真,近乎是把这小院完全复制了上去,甚至就连洛寒曾经走过的脚印也被留在了上面。
随即这书生把此画一抖,立时这画似乎就和这世界重叠,一时间分不清这一对老夫妻是活在这画中还是画外。
这书生站起身,对二位老人说道:“老人家,画好了你们看还满意吗?”说着把这画拿到了二人面前。
这两位老人欣喜的凑过来看了又看。
“像,真像!不过好像画年轻了,呵呵,好,真好!”
“嗯,真是好,看着我好像年轻了好多。”这老妇人也说道。
“哎呀呀,此画是小生我这几年来画的最好的一幅画,不知二位前辈可否送给小生?”这书生忽的说道。
“好,好,就送先生了,只要给我们夫妻二人拓印一份可好?”这老妇人忽的说道。
“如此,多谢!”这书生忽的一拉,这画由一份就变成了两份,只是他的动作太快,快的两位老人谁都没有看清,但手里却多了一份画。
这书生一拜之后,自这小院离开把手中的画卷放在了驴子身上的书箱内。双足轻点坐到了驴子的背上,手一拍驴子这一人一驴就这么渐渐远去……。
小院依旧在那,院门依旧半开,只是不知道下一位路过此地的人会是何年何月,又将是何人……
铜铃的声渐渐远去,叮铃的响声越传越远,不知道传向了何方。
忽的这书生叹息了一声:“跟了我这么久?你还不累吗?”
忽的这天空一扭,一个妙曼的身影从其中迈步走出。
“太白,你要走到何时?”这女子缓缓开口,这声音一出,万籁俱寂,仿佛世间一切声音都无法在这个嗓音下出现。似乎世间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形容这声音的美妙了。
“你不是也没有放弃吗?”这书生头也不抬的说道。
“若是被那些人知道你随随便便就给两个凡人作画,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这女子忽的说道。
“好像这是我的自由吧,我愿意谁又能管得着我。”这书生眼皮一抬说道。
这女子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
“回去吧,我志在于此,其它的我不敢兴趣!看在我曾爱过你的份上,你走吧!”这书生忽的说道。
“太白,当年我……,你知道的,我……”
“当年又能如何?现在又能如何?”这书生喝了一口酒问道。
“他很希望你可以回去,再与他痛饮一场!”这女子轻声说道。
“回不去了,他已经不是那年和我饮酒舞剑的挚友了。我也不是那年的书生了,我现在是‘画剑仙’!”这书生的眼中有些追忆的说道。
“你又何必如此绝情呢?毕竟我们……”
“可以不说这些吗?”这书生问道。
“太白,回来吧,我们需要你回来,你若是还计较当年之事我补偿你还不行吗?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何不能回心转意呢?当年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不然我一个弱小女子岂能在乱世之中活到现在!”这女子说着眼泪已经缓缓落下。
“杨玉环,你想多了,你太高看自己了。我又岂是拿得起放不下之人,当年‘合虚山’上你一刀斩了自我,斩下了她,以‘分化之术’拿了日月成就了仙王。自那时起你我之情已经断了,自此没有你,只有她!”
“太白……,当年我必须得那么做,那一缕性格我已经压制不住了,若不斩下就会出现两个我,我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这女子的声音逐渐变得激动。
“杨玉环!你休再提当年的事,你真当我不敢杀你吗?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尊,但你知道,我若要杀你就是他也阻止不了。你真当你一个分身前来我就杀不死你的本尊吗?这么多年我从未把当年之事说破,你真当我不知道当年是你和他算计于我,他许了你偌大好处只为了威胁于我。你真当我不知道‘不周山’外你们曾私会吗?你真当我不知道你们企图夺取‘不周山’吗?你真当我不知道你曾去过‘太阿之海’吗?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清楚,不知道,不明白!”这书生忽的脸色一寒说道。
“看在那还所剩不多的情分上,你走吧!别逼我出手!”这书生叹道。
“李白,你难道这得要这么绝情吗?”杨玉环有些怒意的问道。
“嗯?”李白双目一凝,两道剑光自双眼爆射而出。
杨玉环一惊,她没有想到这李白真的敢对自己动手。猝不及防之下,双手一挥有日月虚影出现,各自挡住了一道剑光。只是即便她已经很高估这李白的厉害了,可当出手之时还是发现这两道剑光是那么让人绝望!
日月破碎,剑影消散。杨玉环嘴角有鲜血溢出,显然吃了小亏。
只是李白似乎并没有停手的意思,手向空中一扯,一卷似世俗圣旨一般的金卷出现在手中,随即一抖将之展开开口念到:圣曰:自不老至不周,天地有其分,万物自其始,有道至其上……
杨玉环一见这圣旨脸色立即阴沉:“李白,你竟敢动用圣尊谕旨!”
“为何不敢,这东西不用难道用来当摆设,不能吃也不能喝,不用作甚?”这李白说着把这圣旨向空中一抖。立刻将这空间切割,随即放逐到了虚空,任那杨玉环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就这般被放逐到了无尽的虚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