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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绝望之光

索菲娅的世界向来是简单的,桂木智马,食物,以及桂木智马帮她找的食物,就构成了她全部的世界。虽然有些时候,她的脑海里会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很简单地说出来就行。

但是桂木智马可不像她那么单纯,总是想得很多,想得多了就会困扰,困扰了之后她这个做姐姐的就得耐着性子去听他讲,虽然不大听得懂,不过很多时候,倾诉者从来不会在意听众理解了没,他要的只是有人听而已,一般把想讲的东西讲完了,烦恼也就告一段落了。

只是这一次情况有点不同,她之前产生了“要去救夜神雪”的念头之后,和桂木智马说了,却还是觉得不够,总是要做点什么才行。只是桂木智马说了很多,她没有太理解。

“那小雪现在在哪?”没太听懂桂木智马的话,索菲娅决定直入主题。

桂木智马一时语塞,点点头,又摇摇头。

索菲娅迷糊了:“什么意思?刚刚你不是说你知道吗?”

桂木智马抿紧了嘴唇,眼神仿佛看向无穷远处:“放弃吧,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连一丁点都没有了。”

“怎么就没有希望了!我现在可是相当厉害的,虽然炸掉这座小岛没有什么把握,不过把这座城市摧毁还是勉强可以的。所以告诉我吧。”索菲娅自信满满。

桂木智马确实被索菲娅的能力吓到了,也不知道这个笨蛋是不是最近学会了吹牛。但他也只是惊讶了一下,最后还是摇摇头,说道:“没用的,即便你把日本炸沉了,也不能把夜神雪心底的驱魂逐出。”

索菲娅听了之后很不服气:“怎么可能?”

“暴力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别忘了夜神雪小的时候也经历过那场灾难,你要是真的这样做了,她的心灵空隙,绝对只会扩大。”

桂木智马嘴角浮起了一抹苦笑,正是因为已经分析得差不多了,他才真正地感到绝望。

“有了之前的分析,夜神雪的心灵空隙,差不多已经确定了。”桂木智马似乎是在给索菲娅解释,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

“夜神雪目睹了她父亲的离世,也看到了自己的姐姐是在怎样艰难的环境下打理好一切,她的内心,其实远比外表要坚强。即便后来姐姐出了意外,她也没有就此消沉,而是决定像父亲和姐姐一样,管理好神夜会,”顿了顿,脑海里闪过孤儿院的那堆熊孩子,桂木智马补充道,“也照顾好那些孩子。”

“但是事情的发展远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顺利,她年龄太小,以前又总是受姐姐的保护,猛地出来独当一面,结果可想而知,威望树立不起来,内外交困什么的是肯定了。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巨大差距带来的挫败感,极好地滋养了她身体里的驱魂,她总是想:啊,要是姐姐在就好了;或者是:啊,我要是姐姐的话,一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吧。”

“两种心理交织,最后直到女仆装的我英雄救美然后又将她抛弃。心中所想,身处的困境,以及我的选择和她姐姐的离去相映照,终于引爆了一切,使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桂木智马脑海里浮现了白天和晚上夜神雪那截然相反的表现,咬了咬牙,若是当时自己留下来,或许也帮不了什么忙,但总会有点作用,至少不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回想起当时自己做出这种决定的原因不过是怕麻烦,桂木智马就愈发地觉得自己卑劣。能有什么麻烦比身上住一个恶魔还大?对于他来说,驱逐驱魂所要做的不过是想办法谈场恋爱,虽然难了点,但并没有什么损失。但对于那些被驱魂寄宿的女生来说,驱魂带来的则注定是一场场悲剧,郁郁寡欢,了无生气,家破人亡什么的,都有可能。要是没看见也就罢了,当时自己看到了不仅不愿处理,还造成了更多的伤害,实在不是东西。

“如果我早发现了这一点,虽然不可能帮她夺权立威什么的——这事实在是做不来,但至少可以帮她想些办法,亦或是开导一下她,总之要找出一种填满心灵空隙的方法还是不难的。但是……我TM这一周都干了什么啊!”

其实什么都没干。桂木智马相当地清楚,其实一开始索菲娅要他攻略夜神雪的时候,他是拒绝的,毕竟现在没有什么必要,而且很麻烦。只是后来完全没想到,夜神雪居然又缠了上来,他虽然不得不去攻略,但潜意识里总有点消极怠工的意思,并没有很积极地去做,只是凭着一点过去的经验,随便干干,不至于恶化就好了。但是他完全没想到,这次的攻略是有时限的,有些东西错过了,连挽救的余地都没有。

看着索菲娅疑惑的表情,桂木智马终于开始解释为什么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希望了:“之前已经说过,夜神雪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之后,终于明白了凭她的力量是无法从那人手里的保护我的。虽然这一次她勉强救下了我,但她又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呆在我身边保护,对方要找机会下手,其实多得是。而她,甚至连拖延时间扭转局面都做不到。所以她当机立断地做了决定——妥协、放弃,以此来保证我的安全。”

为什么要为了这个混蛋放弃这么多啊!桂木智马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对比一下他之前对夜神雪的态度和心理,夜神雪的牺牲简直是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那又怎么样了?”索菲娅还是没太懂,“就算放弃了会长之位,小雪也还是小雪啊,对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应该不会对她下手啊。等她回来之后,你好好安慰她一下不就行了。”

“如果是普通人,的确是这样,但夜神雪的身上有驱魂。如果她放弃了会长之位,那意味着她完全地失败,父亲和姐姐的遗愿永远也无法达成,等待她的结果只会有一个,”桂木智马抿紧了嘴唇,好半天才说完最后一句话:“驱魂成熟,然后死亡。”

“她已经,回不来了。”

“怎么可能!”索菲娅完全不相信桂木智马的话,虽然她对驱魂也比较了解,知道桂木智马的话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但是……

“智马,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小雪对你这么好,你难道就在这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

“我也想有办法啊!”桂木智马终于大声吼出来了,“只要早几天,不,哪怕是昨天晚上我能看出这一点,我都可以努力去救她啊!但只有现在,只有现在……”

桂木智马的拳头捏紧,咬牙切齿地说道:“已经,太晚了。”

“我并不清楚今早夜神雪什么时候离开的,但是即便她就在我起床前一分钟走,然后由于心中的犹豫而降低车速,此时也已经离开很远了。即便我现在立刻去追,也没可能追上,并不是因为时空的限制,而是因为我完全不知道她和对方的谈判地点。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孤儿院里,没网,几乎没信号,就算是问孤儿院的人,她们因为夜神雪的嘱托也不会告诉我方位……”

“哪怕是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啊!但是我现在连该怎么去找她都不知道,已经,完全没有办法了……”

桂木智马闭上了眼睛,心中满是后悔。

“小智……”索菲娅好一会才理解桂木智马为什么说没希望了。她很想帮忙,但是完全想不出办法——像以那些小孩为人质威胁老奶奶说出地点的事情,她可干不出来。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赶忙问道:“小智,你之前不是说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应该是在他们的总部吧,我若是那人,既然计谋得逞,必定会稳坐钓鱼台等候,而且在总部这种地方,禅位方便,也很有权威性……”桂木智马又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像总部这种地方,圈外人根本就无从得知,而且我连怎么从这里出去都不知道,就算出去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啊,出去之后再想方设法查到神夜会总部,然后再赶到那里……早就晚了。”

桂木智马已经近乎自暴自弃了,他完全想不出,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救下,不,就算是再看一眼夜神雪都行。

“智马……”看着桂木智马的表现,索菲娅原本想要炫耀一下的心情也没有了,只是等他平静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好像知道神夜会的总部在哪。”

“索菲娅,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不过这个笑话真的好冷。”桂木智马摆摆手,站起身,既然已经确认无法救下夜神雪,在这里自怨自艾也纯属浪费时间。至少,他还能帮夜神雪做一点事,有索菲娅的帮助,做到真的不难。为了心安,也为了赎罪,哪怕为此要犯下更多罪孽。

一看桂木智马那眼底的决意,索菲娅就知道桂木智马完全不相信她,顿时气鼓鼓的:“哼,不信算了,你忘了上次上川鸣带我出去的事吗?那天她就带我去了一趟神夜会总部,说要让我看看那个女人的真实面目……”

索菲娅学上川鸣说话,学得挺像。桂木智马却没有注意这点,只是停下了动作,目光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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