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性在雌性面前展示自己的强大是伴随着基因遗传的习惯,通常我们称之为求偶本能。男人在异性面前逞强其实也是这种动物本能的具体表现,前世的桂木智马早就看穿了这一点并对此嗤之以鼻,他相信有自知之明的人才是真正的智者,强行做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就为了搏美人一笑实在是件愚不可及的事情——所以他没有女朋友。
“愚蠢,真是太愚蠢的了!”桂木智马在心里痛斥着自己。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脑子一热出来找人了,呆在亮堂的神社不好吗?非要出来受这个罪。
一定是动物本能在这种我最害怕的环境下趁虚而入,战胜了理智。桂木智马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的样子。
“咳咳,”夜神雪清清嗓子,打断了桂木智马不知道飞到哪里的思绪,“虽然你这样做我并不反感,不过最好还是放开一下,我的手有点酸。”
“好的。”桂木智马二话没说,放开了怀里夜神雪的胳膊。神色自如,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此时月亮都不知道跑哪去了,那是真正的一片黑暗,唯一的光源就是两人手里的手电筒了,加在一起也只能照亮眼前的一小块地方。其余的地方则是黑沉沉的一片,勉强能看清点轮廓,但这样更吓人了。
事实上桂木智马一出来就立马后悔了。阴风凄厉的呼号,远处的树林节奏诡异的沙沙声,还有不时传来的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虫鸣鸟叫,以及像液体一样将他包围淹没的浓厚黑暗……这一切的一切都勾起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恐惧,直到他听到一声仿佛冤魂哀嚎一样的猫叫的时候,他终于没忍住一下子抱住了夜神雪然后死死地拽着她的手不放,当时吓得夜神雪以为桂木智马要在这黑灯瞎火的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之后桂木智马隐约觉得那声诡异的猫叫有点耳熟,八成是索菲娅,但是心中的恐惧却是不减,见夜神雪也没怎么拒绝的意思,索性就这么一直抱着她的胳膊不放。这样子的确不甚雅观,但无妨,反正周围没人。
他们找人自然不可能就在大路上找,终归还是要钻林子的,这样夜神雪被抱住一只手走起路来就不太方便了,最后还是忍痛轰走了桂木智马。
没了依靠的桂木智马顿时就变得有点紧张兮兮了,手里的手电筒到处乱晃,每每他觉得哪里似乎有危险,他就立刻把手电筒射向那个地方。
夜神雪被晃得有点眼花,此时的她也没工夫嘲笑桂木智马那如临大敌的样子,只是有点无奈:“既然你这么害怕,为什么还要出来找啊。”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啊,我当时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啊!桂木智马在心底咆哮着。不过在夜神雪面前,他自然不会说这种掉时髦值的话(虽然早就掉光了)。
“作为唯一的男人,在这种时候都不挺身而出,连索菲娅都会鄙视我的。”桂木智马神色郑重,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
夜神雪看他这副德行,只是用手指了指他的身后:“咦,你身后那两个亮亮的东西是什么?”
然后就见桂木智马倒吸一口凉气,飞快地往前蹿了两步,以无限逼近人类极限的速度转身,将手电筒射向了身后。
什么都没有。
尴尬,桂木智马只想用orz的姿势静静。
“算了,不笑你了,既然来了就要好好找,别乱想了,有我在旁边呢。”夜神雪很体贴地安慰道。
桂木智马听了之后更想一个人静一会,他已经不想去想象现在自己在夜神雪的心目中会是什么形象了。
“对了,为什么你不叫那几个小孩的名字?这样他们听到了也更容易找到我们吧。”桂木智马看夜神雪仿佛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找着,有点疑惑。
“你还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夜神雪微低着头,阴影遮挡了她的脸,“在这种古老的公墓里,要是在半夜大喊大叫,可能会引来不干净的东西。”
听着夜神雪低沉的声音,桂木智马更紧张了,他望了望四周,入目仍是一片黑暗:“雪,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好像一直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
夜神雪这时候却噗嗤地笑了一下:“算了,不吓你了,哪来那么多鬼。说实话,主要是这片山里有狼,虽然一般是不会过来的,不过还是不要太刺激它们比较好。”
“有狼?”桂木智马大惊,“那三个小孩这么久没消息,不会被狼叼走了吧!”
夜神雪摆摆手,并没有很紧张“放心好了,经过那么多年清剿,本来就没剩几只了。而且这块地方其实是被铁丝网围着的,它们不可能进来的。说真的,要是其他的小孩走丢了我可能还会担心一下,这三个熊孩子可是隔三差五就走丢一次,对这片树林简直了如指掌。估计是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过一会应该就会回来了。”
“那三个孩子是叫勇太,桐人和耕助吧。是哪几个?”
这谁起的名字?桂木智马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了。
夜神雪答道:“记性不错啊,其实就是今天吃饭的时候捉弄菲菲的那几个。好了,别拿手电晃来晃去了,看着头昏。”
桂木智马讪讪的收起手电,其实若只是看路的话,两个人用一个手电就够了,桂木智马这一个更大的作用是壮胆。
两个人继续在树林里跋涉着,倒也不担心自己迷路,毕竟神社的长明灯一直亮着,回头对着走就回去了。
“智马,我真的很好奇,你怎么这么怕鬼,听你平日里的言论似乎是个无神论者吧。”夜神雪随口问道,半天没有得到桂木智马的回答,还以为是他害羞,调戏了两句,没反应,回头一看,身边空无一人,只剩阴风阵阵。
桂木智马紧紧地跟着眼前的夜神雪,准确的说是紧紧地跟着手电筒射出的光柱,在他的眼里,黑暗意味着令人恐惧的未知,只有光明才能给人带来温暖与希望。
只是周围风声鹤唳的,刺激得他都有点神经衰弱了,即便他努力地告诫自己没什么好怕的,最后在听到了一声不知道什么鬼的鸟叫后还是没忍住,掏出了手电筒,手忙脚乱地打开,射向了一处黑暗。
然后他就看到了不远处一棵树的树枝上好像挂着什么东西。
好像是衣服?难道说那几个孩子……
桂木智马脑海中闪过很多不好但是合情合理的推测,虽然他心中仍旧非常害怕,但是已经飞快地向着那棵树跑去。
那棵树看着很近,其实还是有一段路,桂木智马花了好一会功夫才来到树下,费力地取下了那棵树上挂着的东西。
还真是衣服,而且很眼熟,应该就是那三个孩子中的其中一个穿着的。不过衣服看起来并不脏,也没有什么破损的地方,这说明那几个孩子应该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说不定是玩的时候感觉太热了,把衣服脱了,之后就忘了拿。
桂木智马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多心了,只是当他想要回头找夜神雪的时候,才发现她早已不见踪影,而且更可悲的事情是,自己好像迷路了,也许是因为树林太密,那盏长明灯居然就看不到了。
不是吧。桂木智马扶额自叹。难道自己就要在这个恐怖的森林里独自呆一晚上了吗?
就在他黯然神伤的时候,手里的手电筒似乎又照到了什么东西。
远方那棵树上挂着什么?发现了新的目标,桂木智马觉得自己顿时有了动力,继续向着目标走去,心中的恐惧也消散了不少。
又花了好一会功夫,他才取到那棵树上挂着的东西——一条内裤。
桂木智马的脸抽搐了一下,如果说之前的外套挂在树上了很好理解,这内裤挂树上了到底是发什么了?那几个家伙不会无缘无故就跑到树林里裸奔吧,这也太行为艺术了吧。
看着周围也没有什么混乱的痕迹,显然他们并没有遇到危险,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是遇到了危险也没有把内裤抛下诱敌的吧,这也太创意了。
就在桂木智马疑惑不解的时候,他的手电筒居然又照到了一件可疑的东西,然后就这样,他在树林里绕来绕去,就和玩那种Flash密室逃脱游戏一样找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东西找得越多,他心中的疑惑就越深,直到他来到一棵树下,拿起一只臭烘烘的白袜子时,变故陡升。
“勇太,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感觉好像不太好,姐姐一定会生气的。”三个孩子正在一棵树下摆弄着什么,其中一个较小的孩子有点担忧。
“放心吧,有什么事情我担着,”那个叫勇太的孩子拍了拍胸脯,“今天一定要给那个出尔反尔的家伙一个教训。上次他还说是什么亲兄妹,还说看好我,等我长大了后就娶他妹妹,今天他却和大姐姐亲亲我我。”他正在努力地使用着自己从杂志上学到的新词。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点啊。”年纪小的那个孩子还是有点担心。
“没问题,其实也没什么事,等他到这里来的时候,拿下这只白袜子,这只咕咕的窝和里面的蛋就会砸到他头上,之后等鸟妈妈回来最多在他身上拉点鸟粪复仇,没什么大碍的。”勇太满不在乎地答道,又给那个年纪小的孩子打气,“别忘了,今天他养的猫可是给了我们一人一爪子,我们一定要给他的颜色看看。”
“嘘,有动静,先躲起来。”剩下的那个望风的小孩提醒道。
于是三人立刻埋伏到一边,静静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