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的无声无息,没有嘈杂的说话声,也没有马蹄声,只有月光垂下的点点温柔,行人傍着街边油灯的微亮匆匆赶回家,晚风轻轻地刮着,不一会儿,街道上已经是鸦默雀静。
白天城里发生的事情早已经传的人尽皆知,现在又是那么动荡的时代,人人自危,和现在的法制社会比起来,那时候帝国的管辖就松散多了,每个阴暗的角落都有可能发生谋杀案,或者是霸凌。
而与此同时的地下世界,一件旷世奇事正在发生,那就是,死人复活!
“Furichikannaprogooawirquivaterasoknjei。”医生的嘴里迸发出了一系列诡异拗口的发音,杀骑士在边上听得目瞪口呆,这一个多小时来他一直在说着同一语系的神秘语言。
“Jaiesieilledimokianiumoreouthitchlimprisqiewzeijucimoroluluu。”医生双眼翻白,交错的血丝布满了他的眼白,他身上的青筋一根根鼓张暴起,嘴唇蠕动,要不是知道他的能耐,杀骑士早就把他当作路边抽风的乞丐给一刀咔嚓掉了。
杀骑士盘腿守候在他们的旁边,看着康斯坦丁的脸和医生的样子,他总是胡思乱想,想自己是不是也像这样被医生救过来,想自己的前半身,想自己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想着想着,他的思绪也飞回了几年前,准确的说应该是几十年前,那个时候的他才9岁,而几十年后的今天,可能是由于他能力的某种因素,他的身体发育的特别慢,所以现在的他也看上去不过二十左右的岁数。
“嘿,阿尔法,阿尔法,相信爸爸,你不是怪物。”
“阿尔法,妈妈她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而已,不怪你。”
“要控制自己,阿尔法,要学会控制。”
“不可以!你怎么能够对别的孩子动手呢!你不是怪物!你是爸爸的儿子!”
“阿尔法,我们要走了,走吧,去别的城市,去妈妈的坟前道个别吧。”
“不!不要!控制!记得吗!控制自己!”
“你.你杀了他.!”
“怪物.你是个怪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该死。”杀骑士睁开眼睛,告诉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可男人的声音一直盘旋在他的耳边,挥之不去,如蛆附骨。
那是他一生中最黑暗的年华,和他人口中的青春截然不同,充满了嘲笑,悲伤与泪水,到最后,只剩下痛彻心扉的麻木。
父亲死后,他一直在流浪,也不知道是走了多少幸酸的路,见识了多少龌龊邪恶,他已经麻木了,直到他遇见医生,这个疯狂到不可一世的男人穿着厚重的军袄抽着厂家不明的雪茄一脸气派地出现在那个烟雨朦胧的小巷口说,愿意跟我走吗?
塞尔在雨中悄悄地跟自己打了个赌,赌这个男人不是一个贩卖小孩到某个神秘组织做特殊训练的人口贩子,而是看到了他肮脏皮表下的炽热之心和才华。
他赌赢了,医生把他带到了自己的豪宅,让他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直言不讳地给他的人生第一次普及了关于能力者的事情,得以让他见识到世界的宏伟面貌。而他也暗暗庆幸自己不用再杀人了。
其实那是医生的大幸,如果他真的动了类似的念头,那等待他的,无疑是小杀骑士的魔剑。
杀骑士突然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看着灵魂早已魂游天外的骗子医生,那时的他和现在也是一个样子,他们都没有被时间的流逝所影响。
其实这就是杀骑士的能力---------猩红契约,无解类物质干涉能力,能够改变万物的性质,形状,甚至密度,重量,上至星球,下至比原子还要小的粒子---夸克,塞尔·阿尔法就是通过这一点对自己进行大胆的改造,他又一次成功了,他的细胞没有腐烂溃散,寿命反而更长了。
而医生也是沾了他的光,塞尔心里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也许是出于报答的心理,他默认了医生在医治他的同时也在他身上做人体实验,反正没有他,自己早就死了无数次了,杀骑士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杀骑士独自呢喃道,“我们存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了探究真理的存在?”
这是他给自己的解释,永无止境的真理才是骗子医生和杀骑士存在的意义,为此,他们逆天行事给自己套上了无限寿命的光环,不惜一切和当世最强的两个势力帝国以及教会作对,都是为了他们终极的目标。
“这个躺尸的家伙会不会就是我们穷其一生才能得到的答案?”杀骑士似乎自言自语上瘾了,“不然你怎么可能为了他甘愿得罪整个世界,和背负上这种罪孽?”
“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不过也倒是像一个疯子的行为。”
“呵呵呵,我倒是越来越期待你的布局了,医生。”
“世界上真的有比你还聪明,比我还强的人吗。”
“我多虑了,嗯哼哼哼哼。”
“来了。”
“真有趣啊,果然有人追过来了,让我打发无聊的时间。”杀骑士神情古怪地望着屋檐,视线仿佛能穿越墙壁,他站起身,昂首挺胸地甩开了摇摇欲坠的木门,大跨步走了出去,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尊重医生那少得可怜的安全感,掩上了根本合不上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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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之前,黑石镇下水道
皮昆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望着迷宫一样的地下排水系统不由得一阵反胃,眉头拧成了一团,他天生就是个非常爱干净的人,肮脏恶心又错综复杂的下水道简直就是他命中最不应该来的地方。
“真是令人作呕的地方。”皮昆小心翼翼地行走在下水道中,他刻意躲避的不是潜伏在暗处的攻击,而是那些混杂着排泄物的粘稠状液体。
“这简直就是人类的投影,在脱去光鲜亮丽的外衣之后,暴露在人们面前的将会是多么丑陋的面孔,知道吗?小八小七。”皮昆摸了摸肩头小鸟的脑袋。
“叽叽。”小鸟乖巧地用悦耳的声音回应了他的爱抚,小小的双眼一直盯着某处。
这名白鸽骑士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周围,在他万般厌恶的下水道中开始了又一次的搜寻,他是个非常有能力的骑士,虽然孤傲,但是工作效率远远高过同僚,是他师傅门下最得意的骑士侍从,也是黑石城中最有望达到四阶的年轻俊才。
“继续吧。”皮昆悠悠地说道,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段路非常的诡异,绕来绕去还是同一个地方,明显是有人在某处动了些手脚。
“我在这儿等了好久,你才来吗。”声音突然从下水道的另一端传来,杀骑士塞尔·阿尔法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周身隐隐约约环绕着丝丝红色细线。
皮昆并没有太多的惊讶,说“呀,杀骑士,我误打误撞是碰巧路过你的老巢了吗?”
杀骑士挥了挥手,他身上出现了一套红色铠甲的虚影:“你的大军已经把这里包围了,我还能说这是家园保卫战吗。”
“我以为能够给你制造出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假象呢。”皮昆笑道。
“你的成就会比你师傅还高,白鸽骑士,他是个比我还道貌岸然的家伙。”塞尔说。
皮昆脸上浮现了愤怒的神情,他的师傅在他心中犹如神邸,神圣不可玷污,现在竟然有人在他面前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师傅道貌岸然。
“你可真是大言不惭,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皮昆再也按捺不住了,一声令下,做出挥斩的动作,四面八方的管道中顿时纷纷传来羽翼扑腾的声音。
“呐,生气了?那就开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