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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少爷威武(2)

两人一前一后,不一会儿功夫便来到了宣城秦家市集。

宣城地处南蛮之地,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从莽荒森林流落出来,出现在坊市里。

宣城的石山,往西百里便陡然拔高,峭崖千仞,飞鸟难渡,形成了天然的屏障,隔断了中州和南蛮之地的交通,只有西面的百丈深谷是通往莽荒森林的唯一通道。

石山外的莽荒森林,延绵不知几千里,人迹罕至,异兽凶猛,毒瘴升腾,是极为凶险之地。

但莽荒森林却是上天赐予的天然大宝库。古木苍藤间,异兽纵横,奇药异矿不计其数,山货遍地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宝物都有,只要能运到坊间,都是十足十打的银子。

早年间,有迫于生计的猎户赿过了深谷,进入莽荒森林外沿,带回来的奇矿异药奇兽异核,在坊间被视为异宝,值价千金。在银子的驱使下,形成了异兽猎人这种奇特的职业,有的猎人们结伴同行,逐渐形成了颇具规模的专业猎人团,行走于莽荒森林,搜集奇药异矿,猎取异兽魂核。

异兽魂核,在中州也被称为兽珠,顾名思义,这是异兽体内的一种能量晶核,临死前会将生前的天赋注入其中,其内充斥着极为霸道的天地能量,有些高级异兽结成的魂核,甚至还能保存部分灵识。

魂核可是好东西,制剑师使用秘法将其炼入宝剑,筑成剑魂,使之品质剧增,从凡器横跨一级,成为灵器,是天下武者梦寐以求的杀敌防身利器。但并不是所有锻造出来的宝剑都能成功炼入剑魂。剑器的品级与魂核的等级匹配,属性相宜,制剑师的功力等等,都影响着剑魂炼制的成功与否。

此外,炼药师会将魂核做为必不可缺的主药,用一些神奇的灵药中和炼制成各种提升实力的灵药。

所有这些,导致魂核身价顿时暴涨,几乎是常年处于供不应求的境地,高等级的异兽魂核只要一出现,便将会被人高价收走。

再加上炼魂入剑,成功率极低,就算是功力高深厚的制剑师,也不到五成,无形之中,又大大地刺激了魂核的需求。

但是要猎取异兽魂核,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异兽生具异秉,受天地恩宠,实力强悍,异常狡诈,由于本性凶狠而且攻击猛烈,往往比同等级的人类强要强横几分。

所以说,异兽猎人并不是一个可以长久从事的职业,大多数在出道的三至五年内便光荣殉职了,余下的绝大多数也因公致残,只有极少数人能够颐养天年,以至于异兽猎人榜成了江湖中变动最为激烈的一个榜单。

自从宣城被御封剑城,经过近三百年的发展,已经成为中州著名的冶铁制剑重镇。寒江水寒流急,暗滩遍布,不利于行船。朝廷便沿着江岸的石崖,开凿修筑了三尺栈道,专门用于朝廷兵器的动送。三百年来,这条栈道源源不断地向北原战地运送兵备,被称为剑道。

剑道往东两百里,便是中州王朝的边陲重镇乌贡城,重兵镇守,严防南蛮诸部的侵袭。

宣城三大世家都有各自经营的坊市,宽阔的街道两旁,大多是出售宝剑异矿魂核的铺子。但也允许猎人团的人摆摊,只要交上一定的佣金便可以。猎人们随便搭个简易帐篷,或是干脆往地上铺了块布片,摆上东西便开始吆喝出售。

世人沿着三尺剑道翻山赿岭跋山涉水而来,有贩购利剑的客商,也有走趟收药的药商,但更多的是慕名而来的江湖人士,希望能在名贯中州的剑城,得到一柄趁心如意的神兵利器。自四面八方赶来人群熙熙攘攘,坊市间热闹非凡。

秦辰疾走几步,追上了火老头,疑惑地问道:“老头,你不是说咱们要低调么?你这样明目张胆地带着我在大街上闲逛,就不怕别人识破?”

火老头呵呵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小子,只要你嘴紧点,别把我兜了出来就行。这宣城上下,认识你这秦家三少爷的人不少,认识我火老头的人可一个也没有,不信你问问。”

秦辰抬头看见前面走着个身若细柳的姑娘,还真就不信了,急走两步拉住她的衣袖,温声问道:“小姐,今年贵庚?可曾婚嫁……不是,你认识咱们身后这怪老头吗?”

那小姑娘厌恶地瞪了他一眼,甩手走开了:“神经病!”

“小姐慢走,小心脚下路不平。”秦辰望着姑娘婀娜多姿的背影咂咂嘴,抹了把下巴的口水,不甘心拉住路边的小孩,厉声问道:“小鬼,你可要看清楚了,你认识我旁边这个红头发老头么?”

“怪……怪物,红头发怪物!”小孩吓得瘪瘪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叫喊着找父母去了。

“老头,看到没有?你把人家小孩子都吓哭了。”秦辰笑兮兮地看着火老头,自信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呵呵乐道:“老头,你方才还说我人缘不好,你这回人都不是了。人家小孩可说了,红头发怪物。”

“你小子就不能正经点么?”火老头哭笑不得地摇摇头,都十几岁的人了,还闹小孩子脾气,说你两句,拐弯抹角地都要找回场子。

火老头不再理会他,沿着坊市的猎人摊子一个挨一个看了过去。自家的坊市秦辰已来过不知道多少次了,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三少爷笑得嘴都咧开了,这就是人气,数都数不完的银子啊。

秦辰刚到坊市,负责维持坊市秩序的护卫便发现了他,一面飞报总护,一边远远地尾缀着。

三少爷可不是个安份的主儿,看见不顺眼的就当场发彪,在自家坊市砸场子可不是一回两回了。坊市总护急得鼻梁冷汗直冒,忙向手下护卫下达任务:“快通告坊市的所有商户,少爷又来视察工作了,小心伺候着,谁要是惹了三少爷不高兴,闹将起来,我便停止他的开铺资格。还有,严厉警告那些金手指,停止手头一切活动。谁要是不长眼将手伸向少爷的钱袋,我剁了他的手。”

三少爷一来,不知道哪个倒霉鬼又要遭殃了。手下护卫们如临大敌,紧张不已,急匆匆地四下活动去了。

“咦,小子,这块矿石有名堂,好东西啊。”火老头突然指着摊面的一块乌黑的石块,眼睛发亮,急声说道。

“好东西,在哪里?”秦辰闻言大喜,急忙蹲了下来,仔细瞧了瞧,那石头只有拳头大,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孔洞,上面还有些泥土未曾擦去,像是刚从野地里挖出来的。

“三少爷,你瞧上这块奇石了么?”秦辰自幼在这坊市间混迹,在秦家坊市混口饭吃的摊主大多都认得他。这摊主是个独臂中年人,摊上摆着奇石魂核之类稀奇古怪的东西。他脸上一道大疤横穿脸颊,像是被什么异兽的爪子抓了一把,看起来面容狰狞,凶神恶煞。可他偏偏摆出一脸和善的笑意,脸上的疥疤如同小蛇蠕动,十分碜人。

“疤脸叔,你还是别笑了,我害怕。”秦辰缩缩肩膀打了个寒噤,笑嘻嘻地说道:“记得五年前,第一回见你笑,你就把我吓哭了。”

“三少爷说笑了。”疤脸中年人咧了咧嘴,这三少爷虽说喜欢胡闹,人还是挺好的,不会为随意难我们这些穷人。

秦辰将那石头拿在手里,却是感觉轻若无物,仿佛棉花般轻飘飘的,惊道:“疤脸叔,你这是什么石头?怎么这么轻?”

疤脸叔苦笑道:“这石头倒是咱们猎人团从莽荒森林带出来的正路货,我也放了许久了,没有人能认得。”

“我看着挺新奇的,倒是想拿回去做个学术性试验,看看放水里能不能漂浮不沉。”秦辰笑着问道:“疤脸叔,这石头多少钱?”

“什么钱不钱的,三少爷让我在这上佳地段摆了这么多年的摊,对我来说已经是恩同再造了。三少爷要是喜欢,自管拿了去玩便是。”疤脸叔笑着说道。

“那怎么成?”秦辰脸色一整,满脸正气地说道:“你们猎人赚的都是辛苦钱,搞不好连命都得搭上,可不容易。拿了东西不给钱,那我还不成了黑匪了?疤脸叔,你这是陷我于不义啊。”

“呃?”疤脸叔艰难地咽了口吐沫,知道这三少爷嘴上厉害,不敢与他较劲,忙伸出一个指头,悄声问道:“那……那就一个紫银币?”

“疤脸叔你做生意真是价钱公道,童叟无欺。”秦辰向他一竖大拇指,转头吩咐道:“老头,付紫银币。”

“紫银币?什么紫银币?”身旁的火老头大惊失色:“我要是有钱,还会让你来么?”

“什么?”秦辰脸色都白了,这老头怎么比我还穷?坊市有坊市的规矩,看可以随便看,谈妥了价钱就得守信用。价钱都谈好了没钱付给人家,这回丢人可丢大了。

秦家坊市的总护是个络腮胡子大汉,扒着人群匆匆赶了过来,费了好大力气才挤到秦辰身后,轻轻拉了拉他衣袖,低眉顺眼地道:“少爷……”

秦辰被拉了衣服,还以为有人掏包,反手一招擒拿手,准确地拿住了对方手腕,一把带到身前,待看清那张熟悉的憨厚胡子脸,顿时喜出望外,急急说道:“哎呀!秦叔,你来得正好,给你个表现的机会。”

“少爷,这回又是多少钱?”秦总护只能苦笑着问道。

“一个紫银币。”秦辰眨眨眼,呵呵笑道。

“一个紫银币?”秦总护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秦辰,满脸正经地说道:“少爷,分明就是十个,少爷你肯定是听错了。”

这大块头脑壳不好使吧,怎么傻愣愣地往上加价呢?旁边的疤脸叔和火老头对视一眼,面面相觑。正疑惑间,却见这秦总护抓了一把紫色的银币放在少爷手里,满脸谄笑地说道:“少爷,我可有好些日子没见过小翠了,她还在府中么?可曾许了别人家?”

原来是花钱请人办事。疤脸叔和火老头忙转过头去,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什么?秦叔你怎么……怎么和小翠姐还没搞上?”秦辰愕然,这家伙也太不争气了。

少爷这个搞字真是用得好啊,出神入化,如同神来之笔,直叫人听得荡气回肠热血沸腾。

秦叔对自家小少爷佩服得五体投地,讪讪笑道:“少爷,上次是头一回见面,我脸皮薄没敢说……”

“唉,秦叔,不是我说你,你这胆色也太小了,难怪一大把年纪了还守着男寡。”秦辰不着痕迹地将银币收入怀中,随手将一个紫银币递给疤脸叔,对身旁的秦叔却是极为鄙视:“秦叔,我告诉你,男人就得胆大脸皮厚,看见漂亮的姑娘就得迎头赶上,是男人就不怕表白,一个不接受你,就跟十个表白,十个不接受你,就跟一百个表白,长久坚持下去,总会一个瞎了眼的……”

“是,是,少爷说得有道理,真是听你一席话,胜读十本书。”秦叔脸带惭愧,老脸滚烫,头点得跟啄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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