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州若然居遇到她,有高兴,但更多的是落寞,原来在她离开的那段时间内,她遇到的那个男子叫封若寒。
看着她追逐着封若寒的身影,那是何等的讽刺,又是何等的熟悉,自己多年来不也是这样追逐她吗?
他又能怎样?一切都骄傲,一切的才华,一切的种种,只要与她洛子衿三个字相关,他都变得无力,无法把握,超出他的掌控范围。
她开始不缠着封若寒,而是缠着林木木。他知道,她想变回以前的样子,换回封若寒的心。可是,她不知道,在她看到方君毅的信之前,他看过那封信,他隐瞒了一个信息。她的身体禁不起再做药引,如果她用问川,就意味着用以后的日子换取三天容颜。
他怎么能让她这样做?她喜欢的他都支持,她要的他都能给,哪怕自己这条命,哪怕是将她送入另一个男子的怀抱。只有她想要,只有她开心,他甘之如饴。那夜,他找到了林木木,第一次求一个人,求她帮帮他的子矜,帮帮他的子衿寻求幸福。
看着她的睡颜,忍不住抚上她的脸,一旁的林木木问道:“你想好了吗?”
萧煜注视着洛子矜,想再多看她几眼,想将她的容颜深深的记入脑海,融入血液,若是她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是自己,那该多好。不过现在这样也够了,只要是她就够了,她是他的全部,又有什么好想的,他点了点头。
林木木沉默的看着他们,又问道:“你不会后悔吗?”
后悔吗?这是他的子矜,是他心心念念,呵护了十年的子矜,又怎会后悔。他淡淡一笑,理了理洛子矜的头发:“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只要她能幸福,一切都值得。”
林木木缓缓的点了点头,他跟着她离开,再见了,那个我用生命爱的女子……
青青子衿,幽幽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洛子矜听完林木木的话,沉默不语,泪水静静的划过脸庞。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他,还好吗?”
林木木放下茶杯,看着她有些不忍道:“他还能活三个月。”
洛子矜身体颓然一软,有些无措的起身离开。
林木木看着那摇摇欲坠的身躯,忙起身扶住她,焦急道:“你要去哪里?”
洛子矜看向远方,泪眼婆娑道:“对若寒,是喜欢;对他,是爱,从小到大都是,只是我明白得太晚。”
她转过头看着林木木,态度坚决道:“木木,我要去找他。”
林木木静静看着她,知道自己不能阻止她,对她点了点头,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真正幸福。
洛子矜淡淡一笑,向外走去。萧煜,从前总是你在追逐我的脚步,现在换我来追逐你的脚步。只是,你千万要走慢点,要记得等我……时间太快,我怕来不及追逐你的脚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林木木漫无目的的走在柳州城内,不知不觉间来到若然居外。门前依旧古典淡雅,人迹罕至,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不久前这里那一次荒唐的婚礼。
林木木走进若然居,四处看了看,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她走到院中,看到一个白衣男子身影孤单的坐在院中,一个人喝着酒。
“木姑娘是专程来看封某落寞的背影吗?”封若寒喝了一口酒,自嘲道。
林木木走过去坐了下来,微微叹息道:“你这又是何必?”
封若寒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只有在这儿,我才是封若寒,出了这儿,我就是风雪楼少主。”
林木木看着他,又想起初见时他的潇洒自若,不禁一叹,物是人非也不过如此吧!
“木姑娘是在为封某叹气吗?大可不必。”封若寒看也不看她,继续道:“我爱过一个女子,她叫安然;我娶了一个女子,她也叫安然,你说,我是不是该庆幸,该满足。”
林木木沉默着,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这样的他太过情深,怎么能与冷血这个词相提并论。果然,最无情的不是不懂情,而是太懂情,却全给了别人。她不禁想到,安然该是何等悲哀?
封若寒给林木木倒了一杯酒:“竟没想到,现在就只有木姑娘能听封某唠叨两句了。”
又拿起酒杯,环顾四周:“你知道吗?这是我最后来若然居了,以后的我就不是你认识的我了。你不用说话,听我说就好……”
林木木真不好意思打断他,她真的没打算说话,关键是她也插不上话,只有默默的当个好的听众……
他叫封若寒,一出生就有人告诉他要断情绝爱,冷若冰寒。
他是东丽国最大的杀手组织,风雪楼的少主。他的出生,只为了将风雪楼发扬光大,他不属于自己,他只属于风雪楼。他的生只能为了风雪楼,他的死也只能为了风雪楼,他哭,他笑都只能为了风雪楼,他的情是为了风雪楼,他的恨也是为了风雪楼。有了风雪楼,才有他。
甚至与他指腹为婚的女子,也只是为了巩固风雪楼。
他不能有自己的情,不能有自己的爱,不能哭,不能笑,因为他要变得神秘莫测。他不能动情,因为****是他门最大的劲敌……
他指腹为婚的女子竟然逃婚,他不削一笑,却也形式性的出去寻找,毕竟样子还是要做的。
他来到一家店,看着那迎风招展的旗帜,黑店两个字让他微微勾起唇角。他倒要看看,能让圣手隐居的是怎样的人。
进去后,大厅一览无余。一个男子双手支撑着头颅,在柜台打瞌睡,感觉到他进来,慵懒的睁开眼。一言不发的给他送上一壶茶,一副你爱要不要,不要拉倒的样子。将茶放好,又打了一个哈欠,回到柜台继续打瞌睡。
封若寒默默的看着他,笑了笑:“想不到堂堂圣手方君毅,隐居后竟然过这样的生活。”这人虽慵懒,但眉宇间透露出来的气度是不会变的。只是他没想到圣手竟然这么年轻,应当说看上去这么年轻……
方君毅微微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眼睛:“你是风雪楼的?”
封若寒一愣,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