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佛说,前世的千百次回眸,才换来一世的擦肩而过。而今天的我们,前世究竟要有多少恩怨纠葛,才能换来这一生说不尽的孽缘。
我叫颜初晴,颜是一个很普通的姓氏,初晴亦是如此普通的名字,但这不代表知道了我的名字,就等同知道了我背后曾经经历过的故事。
我是一个十分矛盾又十分理性的矛盾体双子座,有很多的朋友。可是“看似朋友很多,知心的却没有几个。”——这句话很深刻的形容了双子座的交际特点。
我对很多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都在乎得要命,可是表面上就是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并不是故意要掩饰自己,而这已经是一种习惯了,在许多人眼里我便成了虚伪的“婊子”。
说实话,有时候我都认为自己是个极端的神经病,在别人面前装疯卖傻,在自己在乎的人的面前遮遮掩掩,看似感性却是一个很敏感多疑的人。
夏暖阳曾经不止一次地告诉我,要多交几个真心朋友聊聊心事,别太过宿命。我都只是笑着敷衍过去,不再多说什么。其实哪个女孩不想有一个真正了解自己,懂得自己,包容自己的好闺蜜,只是害怕假情假意,害怕分离。
也许是自己真的太过宿命和敏感,有时候别人的一个不对的眼色,就能将自己推到悬崖谷底,吓得自己不知所措。
直到有一天,我在一直灰暗无色的高中生活中认识了一个女孩,意外地和我很像,就像自己找到了另一个与自己一样的人的喜悦,戴着小丑面具生活的,可悲的我们,习惯了伪装,慢慢的变成了一只刺猬,去依旧渴望有人能拥抱她,温暖她,她叫楚悄。
与她相遇的那天,时光还没有这时我所认为的恐怖,还没有将我们的青春化为一道心口上无形的伤。还没有太多说不出口的苦涩,一切都是十分美好的。
那时候我依旧在高一生涯中装疯卖傻,直到遇见了她,我的世界,慢慢地溢出了别样的色彩。
我和夏暖阳如同兄妹,与顾煜城是欢喜冤家,与她就如同母女般浓于骨血。
2。
“从那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我依旧会对你诉说我的心事,也许是因为还是会相信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感同身受。”
当我凌晨在床上正与周公聊得正欢时,一阵不愉快的敲门声破坏了我和他的美好约定,我曾经记得我说过,只要放假,便再也不和他分离,每天都要睡觉睡到自然醒。好吧,这次也许该算我食言了是吗?
我自然是气愤地从温暖的被窝里跳了出来,大步流星地向房门迈去,猛地起来脑袋还有点没适应过来,有些懵懵懂懂地开了门,怒视着正准备直接踹门的美少年。
“该起床了,今天开学,我是学生会会长,第二届学长所以更要去早一点。”
未等我开口,夏暖阳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对我解释道,还不忘解开他身上可爱的小熊维尼的围裙。
像往常一样,我顶着黑眼圈一言不发做到梳妆台前,夏暖阳则拿着我专用的木梳给我扎头发,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什么事都有夏暖阳依偎着,让我很有安全感。
我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打了一个哈欠。
“又熬夜了?”
他的语气带着宠溺与不满,像一个得不到糖的孩子,从小就是这样温柔的对我。除了几个月前陈冉冉把我拖到厕所去,后来弄得我进了医院,却什么也不对他说。那是我第一次看他对我发火,并且说了一句我至今记忆犹新的话:“她们那群没教养的婊子。”这句话听得我眼睛一阵酸涩,当时身上左青一块,右紫一块,没一块好肉,连声音都是沙哑的,说不出话。只是抱住了床边的夏暖阳,说了一句:“不怪她们。”
“嗯,准备了一些进大学后的工作时间安排表,和考虑该报哪个系,结果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德语翻译系我比较玩得来。再还有就是准备在没课的时候,去找个适合我的兼职工作,为自己的生活费谋福利呀~”
我笑着回应他,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像是被原子弹轰炸过的桌子,上面写满了时间作息,和工作安排的档案。
“那社团呢?选好了么?”
夏暖阳耐心地询问我,再次将我弄散的头发扎起来,眼里满是宠溺。
“没想过,暖阳哥你是哪个社的?”
“话剧社。”
“话剧社?听起来不错,那我也加入这个社团好了,反正都是演戏什么的吧,我在行嗯嗯嗯,以后你要罩着我哦!”
“那好,吃完早餐我们一起去,现在还早,到时候你来报名我来帮你填表就好了。”
说完,他对我温暖的笑了笑。我一听,眼眶一热,就差对他痛哭流涕抱着他大腿叫他一声爹,果然夏暖阳永远都是最暖心的好哥哥,什么事一手承包不是问题啊。
“开学的时候记得交几个朋友,知道么?当然,如果是人渣的话就算了。”
说到这,我从镜子里看到了他紧锁的眉,
我怔了怔,没有作声,看着他帮我扎完辫子,又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右手臂已经结疤,而且被刻得触目惊心的“婊子”两个字,摇头笑了笑。
一个女人的嫉妒心,究竟会有多狠,才会让人如此疯狂,这是夏暖阳你一辈子也不会明白的事吧,连同自己在内,我也不明白。但我知道的是,陈冉冉原来真心对过我,只是她误会了一些事情,导致自己一手铸成的错。
我不怪任何一个人,因为是我给了她们做错的机会,错的不是她们,是我。
我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叫夏暖阳去把窗帘拉开,透透气。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夏暖阳慢慢的将窗帘拉开,让阳光渐渐地照射在我阴暗的房间,犹如核炸弹投射过一般杂乱不堪。
转过身却看到他叉着腰环视着我的房间,无奈地笑了笑。
他对我的笑永远都是灿烂而又纯粹的,除了无奈,宠溺,再也没有其他。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样,我好像看见了,阳光轻柔地倾洒在他的头顶,形成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光环,那样的耀眼灼热。
暖阳,暖阳,温暖的太阳,一点点微亮,却让许多人都似觉光芒万丈。
3。
“我觉得我们出奇的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总之就是觉得我们如果有前世的话,要么是夫妻,要么是母女。”
我记得我曾经在一本书中看到过一句话:
善良的天使,在神的照耀下,会显得格外单纯耀眼,头上会出现一个泛着微微光芒的光环。他们守护在,所以值得守护的,悲哀的,可爱的人的身边,默默地爱着他们。
“早餐在客厅,我先走了,你慢慢吃吧,到学校之后找我就行了,记得多吃点,最近都瘦了。”
夏暖阳走近我,摸了摸我的头,像是对要和自己出嫁的女儿离别时不舍的眼神。
我曾经无数次想过,只要有了夏暖阳就足够了,每当我不能自已,歇斯底里,笑到痴傻,哭的胡言乱语,还好,他在我身边,这就足够了。
我的心路旅程太过漫长,一路上都是跌跌撞撞历尽曲折地走过来,太过狼狈,太过壮烈,让我曾经无数次彷徨麻木,他一次次的将我从黑暗的世界拉出,但是我的心上有一颗永远也不会拔出来的刺,他尝试了无数次将它拔出来,每次都以失败告终,怕弄疼了我。于是他换了一个方式,他每次都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将心上的刺也扎向自己的胸膛,说要和我分担痛苦,慢慢将这颗冰冷的刺融化。
从那一开始就是错的,我的人生就是个苦涩而又心酸的错误,它伤害了许多善良的人。它刺伤了疼爱我的夏暖阳,刺伤了想要给我温暖的陈冉冉,它刺破了本该一切美好之物。
“嗯嗯嗯,暖阳哥煮的皮蛋瘦肉粥最好吃了!”我如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初晴,给我一个保护你的机会好吗?”
“嗯?”
“没什么。”
我有些没回过神的看着他,他逃避了我疑问的眼神,我清楚地捕捉到他眼底的一丝自嘲转身离开。
其实我是知道的,夏暖阳对我的感情,已经不是对妹妹单纯的喜欢了,但是原谅我没有资格回应他,因为我是真的很在乎他,真的很喜欢他,我知道的是,这不是爱,只是一种对他的依赖而已。我很自私,我自私的把他占有着,却从不说破这段感情。
我目送着他的身影慢慢走远,直至不见。
吃完早餐后,我神经质的掀起袖子,盯着右手手臂上触目惊心的字看了好一会,甚至用手轻轻的拔掉了那一笔一画的血壳子,血珠再次争先恐后的一滴滴掉落。陈冉冉究竟有多恨我,才会不顾一切地用刀在我身上刻上这两这个字?一笔一画都带着足够的深度与恨意,我以为我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可是没想到最初的误会却是因为夏暖阳对我的好,我哭的歇斯底里,看着她疯狂地拿着刀在我面前一刀又一刀的划过,不停地大喊“放过我吧,放过我吧”。可惜围观看戏的人那么多,没有一个人听见我的呼喊,她们亲眼目睹这一切,我当时除了绝望的哭喊,再也没有其他。
其实,当一个人真正的孤立无援时,也许才会明白眼泪和求助是多么没用。
我就这样被她折磨了一下午,许多人对我拳打脚踢,血腥味在口中蔓延着,她哭着骂着我:“婊子!婊子!!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勾引别人有一手啊你!!”我被她们吓得晕了过去,她们则用厕所里的水又一次次把我弄醒,伤口开始慢慢发炎。我甚至闻到自己身上的恶臭味,差点吐了出来。我哭着说我没有我没有,她一个耳光向我甩来“你没有?!夏暖阳为了你打了我两巴掌!!!你没有!!”于是我迷迷糊糊地不再解释下去,原来她为了夏暖阳依旧疯狂到这种地步了么。后来我晕了过去,依稀记得她几次拿着刀要来画我的脸都被拦了下来,楚悄也哭了起来,不停地冲上来拉住陈冉冉。
我闭上眼不再想起,原本以为早已忘记实际上却埋藏在心底。曾经的伤口,包含了太多太多说不出口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