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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师 贞 丈人吉 无咎(四)

简琅觉得自己让人给捆起来了,连自己的呼吸都越来越困难,胸口越来越痛不说,浑身上下动弹不得,如似让人包成粽子一样。

简琅反抗了几下,不起任何作用,勉强睁开眼睛,看着如水桶大的妖蛇,张开血口吐出红信,离自己只有两尺有余,随时就要咬过来。

简琅连忙挣扎起来,挣扎半天不见效果,反而是越挣扎身体上的压力越大,同时也被这道力量捆得更紧。再埋头看了看下面,当场吓得亡魂皆失,吓得三魂掉了二魂。

原来自己让这妖蛇给包裹起来了。如同常见的蛇抓住一个动物一样,先把抓住的动物浑身给包缠起来,让动物全身动弹不得,再慢慢的收缩身体,逼使动物不能呼吸,最后窒息而死,最后再张开血口给整体吞下去。

眼下自己就成了这条妖蛇的食物,真是命真苦也,为什么自己的命这样苦?自己只是想来体验下涤尘洞玄关的奥妙,好为三年后冲击晋升做个准备,没想到进来第一遭就跌入万丈玄冥深渊,又受地震火山焚烧。

好不容易逃脱出来,中间又遇到多少生死险关,最终还是没能逃脱蛇吻,这叫自己如何甘心啊!自己身负的血海深仇还没有报,怎么能这样轻易去死呢?还是死在一个妖蛇嘴里!

简琅是越想越悲愤填膺,越想越壮怀孤负,越想越心如刀割,万念俱灰。自己好不容易才让衡山派特招入山学习三年。三年里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还背上一个傻子的骂名,难道自己就这么无用,难道自己就这么蠢痴?我不服,我不服,我要抗争,我要活下去,我要冲出这涤尘玄关。

这妖蛇反而不急于将简琅憋死,只是慢慢的收缩蛇身,慢慢压迫简琅的身体。看样子是要慢慢折磨简琅,要活活憋死简琅,并要欣赏简琅死前的痛苦后才吞了他。

妖蛇不停的收缩身体,慢慢挤压着简琅。

简琅痛苦难当,本来呼吸就十分困难,憋得浑身难受,思绪混乱得一塌糊涂。眼看简琅面色变紫,神色狰狞,张大嘴巴,双眼也鼓了起来,就要气断人灭时,简琅头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刚突破的祝融心诀第二重来。

在自己掉进那万丈玄冥深渊时情景浮现眼前,当时的危险状况与现在没有两异,心下一动运起功来,借以抵挡妖蛇的迫害。

很快丹田处那道内息激发出来,顺着任督二脉周流不息,特别是每运行一个周天路过印堂穴时,印堂穴就发出一道冰凉的气息,融入内息。

这内息渐渐壮大起来,如似一颗小小的种子,受春风细寸催发,才生根发芽。冲破上面的重重阻碍,冒出地面长成一根幼苗。幼苗吸取天地灵气,茁壮成长,开枝散叶,终长成一棵三尺小树。小树经历风雨,坚忍不拔又长成一棵大树。大树再躲过刀砍斧劈、命途多舛后终长成参天之树。

简琅渐渐的感觉身体没这么痛苦了,又慢慢恢复了一些精力,跟着妖蛇对抗起来。妖蛇没想到简琅居然不但没给憋死,反而面色红润起来,恢复了血色。于是伸出头,恶狠狠地向简琅咬来。

简琅大急,嘴里叫道:“妖蛇,今日跟你拼了!”也抬头向妖蛇的血口撞去。没想到妖蛇张开大口,一把将简琅头给含住。简琅眼前一黑,闻着满鼻的腥臭,恶心俗呕。但也顾不得多想,闭着呼呼,把全身力气集中在头上,东倒西撞,上顶下砸,与蛇头纠缠起来。

双脚因没有立身之地,使不上力,就只好收缩蜷曲起来,力争把蛇身给顶开,腾出一个空间,好让自己能活动手脚。同时双手用力,向外撑挤,左右手慢慢的收缩回来握成拳头,手指再捏成剑诀,手指如剑,向蛇身的鳞甲刺去。

妖蛇看出简琅的企图,扭动蛇身在地上不停翻滚起来。这地上本来不平,这一阵颠簸抖得简琅差点泄了胸中的一口真气。但蛇头与简琅互相顶在一起,也看不清前面的路,蛇身不时撞在尖锐的石笋上,刮下一两片鳞甲,痛得妖蛇也跟着颤抖起来。

简琅借机向外扩张,同时左右剑指勾住鳞甲裂缝不放。

妖蛇迫于无奈,只得张开大嘴,把简琅给吐了出来,借着目光在石笋阵中滚动,想把简琅在石阵中撞昏过去。简琅让妖蛇在滚动中折腾起来的石块,割在脸上,鲜血淋漓。

简琅顾不得多想,不要命的运起心诀,跟妖蛇拼起来,渐渐的在越来越紧的包围时,硬是挤出一道缝来。简琅抓住这一丝裂缝,不断扩大着空间,双手也发力扣住鳞甲缝,顺势狠狠挖了进去。

这下妖蛇受不了,不停地在地上反复滚来滚去,想震晕简琅。

简琅体力的内息越来越粗越来越大,不用呼吸就能生存下来,就没有憋闷的感觉,神智跟着清明,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一边运功,一边领悟起来。

妖蛇还在折腾,不断的收缩,包裹简琅的力量也越来越强大,这时妖蛇干脆不动,将简琅盘绕在中间,就要强行把简琅给吞了。

简琅身体这时发了一道隐秘的光芒,渐渐扩张着势力范围,支撑着简琅闭目运功。同时简琅两只剑手插进了妖蛇肉身,鲜血流淌出来,将简琅浑身染成红人。

越到后来,简琅身边的那道隐秘光芒,由黑气转化成白色,又由白色又转化成赤色。这道赤色的光芒还在扩大,把蛇身反给撑了出去。

妖蛇不甘心失败,加紧收缩,要与简琅对抗到底。又不知过了好久,简琅睁开眼睛,大喝一声,身体突然膨胀起来,身上的赤光如万箭齐发一样,狠狠的刺进妖蛇的全身。

妖蛇全身一阵哆嗦,痛苦万状的扭动起来,是乎是受到重创。同时蛇身松驰下来,再顾不得盘绕简琅,头部一摆尾部一撑,就向前面游去,借以摆脱简琅就要逃跑。

但蛇腰处让简琅插进去的双手掏了进去,紧紧扣住骨头又不放手。妖蛇大惊,甩开身体就向前面窜去,想借乱石丛生的笋阵摆脱简琅。简琅如攀附在蛇身上一样,让妖蛇给拖着走,眼看妖蛇头部钻进一个石笋林小洞里,身体跟着前窜。

简琅见情势危及,顾不得给妖蛇拼命,不得不放手,抽出双手滚到一边,不然就得头部与石头撞在一起,这才堪堪让过这头破身死之祸。

等这妖蛇钻进洞穴再没身影,简琅才爬了起来。仍不敢放松精神,朝着相反的方向逃去。简琅慌不择路,急急惶惶的如漏网之鱼,又如丧家之犬,不顾一切的要逃离妖蛇的洞窟。

逃着逃着就迷失了方向,不知不觉,在这黑天黑地的洞窿里,兜兜转转,居然又转回原地了。这吓得简琅毛骨悚然、魂飞魄散。又怕这妖蛇从哪里冒出来咬人,又不知怎么逃出去,急得直跳脚。

看到前面断成二截的竹剑,简琅蹲下身来捧起断剑,血泪俱下,难道剑断道殒的悲惨命运就真的不可避免吗?按都管的说法,必须要用竹剑换得这里的铁剑,才能晋升。现在自己的竹剑断了,铁剑又不知在哪里,就算有机会也不一定换来铁剑,还可能葬身蛇腹。

简琅抱着竹剑就大哭起来,哭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凄惨无比,悲凉万状。

简琅似把这些年所受的折磨与痛苦,一个劲的哭出来了。哭得再没眼泪流出来,再流就只能流血了。同时也太累了,累得宁愿长眠不愿醒来,于是一头栽进地上,如死了一样。

不知过了好久,简琅才悠悠醒来,醒来时用手掐了一下大腿,痛!说明自己还活着,没有让妖蛇吃了。不对啊,妖蛇跑哪去了?为什么不来吃自己呢?简琅站起身来,提着断剑找寻起来,看看这妖蛇究竟怎么回事。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妖蛇的身影,难道妖蛇让自己给打败了吗?不可能,自己哪有这本事打败它,但它又跑哪去了呢?简琅边找边想,一个没注意让地上的一个东西绊了一下,噗通摔倒在地,跌得简琅呲牙咧嘴的,好不痛苦。

气得简琅爬起来找到这个东西,转身拾起这根如老龙盘曲的树杖,举过头来狠狠的砸向一旁的石头上,边砸边骂:“老子就这么好欺负吗?在老家受毛子欺负,在外面受外人欺负,在衡山受柳青欺负。还让人看不起,让滑波、隗季骂自己是叫花子出身。在这里又是玄冰深渊又是地震火宵,又是妖蛇噬人,还让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欺负我,我今天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简琅气昏了头,没命似的要把这段树杖砸烂在石头上,本来六尺长的树杖砸断成四尺,又砸断成三尺,这时简琅再次高举起手中的树杖狠狠的砸了下去,只听嘭的一声,一阵金铁相撞,火花四起,简琅被这道反振的力量振得手脚酸软,仰面倒了下去,手里再也没力把握,同时手中的树杖跟着掉了下来,砸在地板上发出一阵金铁声。

简琅揉了揉发酸的右手,好半天才爬起来,又伸出腿去踢这个树杖,只觉脚下传来一阵巨痛,痛得简琅哎哟哎哟的抱着脚跳来跳去的,好半天才消停下来。

简琅恨死这个让自己接连吃亏的树杖,又俯下身捡起这根树杖,想看看这玩意究竟是什么东西时,才赫然发现这段树杖如一把剑,一把弯曲游动的怪剑。又试着砍向旁边的石头,金铁声传来,果然是剑,是一把铁剑。这剑浑身漆黑,长得怪异,剑柄头处张着一张蛇嘴,长着獠牙,吐着蛇信,好像要噬人一样。剑身上面斑斑锈迹,凹凸不平,不知在这里遗落好长时间。

这是什么剑,难道是别的衡山弟子让这条妖蛇吃了,而将剑遗落在这里了?可恶,这妖蛇太可恶,一定要找出它,把它消灭不可,不能让它再出来害人了。自己的竹剑也断了,不如用这生锈的铁剑,找到妖蛇报仇?

当下计定,沿着石笋阵乱石堆仔细找了起来,一直找了五六天,再没找到妖蛇。怪了,妖蛇逃到哪里去了?简琅再仔细找了一遍无果后,只能放弃。又找到一条路,慢慢向前面走去。

期间,简琅又遇到无数麻烦,又经历了几次危险,总之生死边缘来来回回,仗着手中的烂铁剑。好吧,确实是烂铁剑。这剑经过几次搏杀,慢慢与《南岳剑诀》融合,倒也顺手。还有新悟得第二重祝融心诀,不错,就是新道诀。简琅认为这是修炼《祝融心诀》的必然结果,可能是修炼久了,从中悟出第二重心诀。

一路上简琅就凭这两件法宝,克难攻坚,披荆斩棘,不知在涤尘洞天闯荡了好久,身上的衣服早就烂得不成样。有一天,简琅找到一个溪流,临水一照,好比回到三年,三年前简琅就是一个叫花子。叫花子穿成什么样,简琅现在就什么样。再跟三年前一比,除了身体长高了,身体长好了,其它没区别。

简琅哭笑不得,跳进溪水里好好洗了一个澡,把全身洗个干净,连破烂了的衣服也洗了晾干后,穿好再上前寻路而去。

这些日子来,自己都不知过了好久,在经过一系列的生死拼杀,身上流露出一股坚毅和杀气,以前那种畏畏缩缩的模样,早抛到九宵之外了。

这天,走到一个山谷,看到这里碧树初蕊,绿草含滋,蝶飞鸟鸣。一条曲折的小径,隐没在竹林的深处。

一个个竹子的倒影,随着微风摆动。高耸挺拔的翠竹,顶天立地,郁郁苍苍,重重叠叠,望不到头,在一片片竹香中显出淡雅的风采。正如唐朝诗人杜甫所写:“竹摇清影罩幽窗,日暮倚修竹”一样美丽,一样幽静。

鸟儿的歌声充斥在山谷间,唤醒远处郁郁苍苍的树。风拂过,沙啦啦地响,漾起无法抑制的快乐与满足。一道溪流,源自两座山峰的某处,然后融合,相互渗透,有着难以言说的和谐与深厚。山涧间、岩石上、小溪旁、松林中,瀑布倾泻而下,如丝带、如长发、如轻烟……

这里没有人烟,简琅小心前行,边走边搜索起来。经过血与火的磨砺,简琅已不是当初那个傻子了,行事蛮有章法,等确定安全后,找到一个山洞修炼起来,不管如何,先把保命。要想保命,就得不停修炼功法,才能打败这里随时出没的野兽。

既然一时出不去,也找不到出口,那就在这安心修炼。这里环境不错,比之竹园还更幽静,虽比不上涤尘别院,但这里充满自然气息,少了一份人工斧凿的痕迹,多了一份天真和纯静。

这样,简琅借着难得的没有麻烦,一味的潜修起来。要使自己变得更为强大,就不能偷懒,更不能心存侥幸。本事高一分,活下来的机会就多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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