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静夜,雨在瓦上淅沥。
像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那感觉如此神秘/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而你并不露痕迹/虽然不言不语叫人难忘记/那是你的眼神明亮又美丽/啊有情天地我满心欢喜/像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那感觉如此神秘/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而你并不露痕迹/虽然不言不语叫人难忘记/那是你的眼神明亮又美丽/啊有情天地我满心欢喜/虽然不言不语叫人难忘记/那是你的眼神明亮又美丽/啊有情天地我满心欢喜
静夜,MP3里的音乐充斥整个世界,仿佛独处时分,叫人不再被世俗所打扰,只是一个人孤独的世界,只是一个人。
吕风翻过一个身,半合开眼,手按动了一下MP3的回放键,回想独自坐在背静的角落里一页翻过一页,日复一日写着日记:
XXXX年XX月XX日星期二
嘈杂声充斥着教室,我则安静坐一角,苦苦想记点什么,或许是心情空洞,无事可记,过去太多抱怨的言语,也不想让它们再跳回我的大脑,留在日记发黄的纸面上吧。现在将要调动位置,可对我来说并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周围仍是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倒是有一个小小的私欲,能靠墙而坐,那样我就可以透过窗户,望一望远处山岱的美丽了。
XXXX年XX月XX日星期五晴
刚上来,在盥洗室洗手窥了一眼自己,恍然有种可怕的感觉;黑黝黝,阴森的眼眶,一双晶亮布满血丝的小眼睛;脸庞灰蒙,土块似的;油光光的头发粘成一块,盖着纯白色衣领子上的一颗小脑袋,真像个死了很久的人,简直令人发毛,悚然。随后,我快步来到寝室,甩出毛巾,拼命地擦洗自己的脸,恨不得活剥了这层皮,至少血肉都比它好一点。
几天前,郭明说我该买个梳子和镜子,果然,现在后悔了。以前,我曾说我自己,应该好好装扮装扮,就是听不进去,事到如今,是否自己可以接受一下此时此刻的建议,干净点,阳光点,清爽点,帅气点啊!
XXXX年XX月XX日星期四阴
我刚从医院打完针,原想一针下去,便没事了,可没想到,整个人眩晕起来,那“白大褂”让我在桌子上靠一会儿,我依他话靠了一会,稍微缓解了一点,可发烧的脑袋,仍旧折磨我,我乏力地起身,离开了医院。
一路走到巷口,我回想接连不断的感冒,不到一个月,已经病两回了,上个月同样如此。我走进小店,一老头在柜台,一老太在煎饼,我说:给我打个电话。那老头回答说:你报号码,我先替你拨好,这电话的号码不太清楚。
我等那老头拨通,交给我,我接过说:
“喂,爸,我刚去医院打了一针,没效果。”
“恩。医生怎么说?”
“他给我量了热度,是37.5度,说最好挂拼盐水······”
“恩,又不高,挂什么盐水,多花钱。”
“可是·····”
“正忙这呢”
“可·····”
“······”
我一把狠狠地挂掉了电话,付了钱,强忍着泪水,一口气走回到了寝室。由于中午午休,宿舍区没有人,安静得只有几只小鸟在枝头上闹。
我坐在葛欢的床铺上,心里伤心万分,眼泪犹如断线的珠子,滴落到手上,我用手擦干眼泪,时不时地望望地窗外,啜泣着,擦拭着。
静坐了好一会儿,红红的眼睛看着死寂的寝室,好像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如此肃静,连一丝风都没有。我回想,回想,伤心,孤独,绝望,愤怒,通通纠缠到一起,朝冷不丁路过的李大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放弃?前进?放弃?前进?
放弃,该死地放弃对我不语的希望!
前进,痛苦地忍受敢当对我无视的希望!
······
我跨进教室门槛,扫视了一下教室的情景,来到我自己的位置上就坐,也埋头靠了一会儿。
铃声响了,教室里声音嘈杂一片,我不禁地抬起头,看着晓雪别过的脸,像一阵带有哀伤的细雨洒落在我的心底一样,我默默注视了她的背影好一会儿,直到,郭明那家伙对我说:
“怎么了,两眼睛红红的?”
“我刚睡醒!”
第四章
中午,阴雨绵绵。
吕风从食堂洗完手出来,跨下台阶的时候,想起刚才照镜子发现自己的头发太长了,连耳朵都快盖住了,有必要找个时间去理个发了;他抬头望了一眼阴雨绵绵的天空,很像自己的样子,落下的雨点掉到眼睛里,凉飕飕的。走着走着,突然,吕风被背后一个衣衫褴褛疯疯癫癫的老太婆一把拉住,手抓得死死的。
“嘿,嘿,嘿,你还要继续下去啊,你,你还要继续下去啊!”
“······”
吕风感到莫名其妙,慌忙挣脱开她那双黝黑的手,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即便他能感觉到那个疯老太婆停在背后注视自己,也绝对不会慢下脚步回过头去看一眼,离她越远越好似的,又冥冥之中认为不知曾几何时见过她,但可以肯定一定是某一天中的一个梦里。
教室。
心烦意乱地拖开椅子,吕风一屁股坐下,抽出一本练习本,翻开,刚才那个疯婆子在脑海里不断出现,一路过来,越是想要忘记,就越发清晰可见,连她那几句狗屁不通的话,都深深刻刻地记得一清二楚,耳畔传来郭明他们的谈话。
“今天,我去食堂打水,一不小心,被热水烫了,谁知道背后一位清纯学妹十分关切地上来问我,手烫得疼不疼呀,······”郭明说。
“呦呦呦,打开水,还碰上桃花运了。”沈青青露出调皮地神色。
“我当时脸刷一下红了,尤其看住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而且辫子又很长。怎么办,怎么办,作为一个学长,不能在学妹面前失态吧,我是心一拧,哪怕手可断,面子不可丢,我是强忍刺骨疼,是一脸笑脸迎,平静安详地说,没事,一点不烫,冲一下都可以。”
“哦,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知她怎么回答?她一个转身对后面的室友说:唉,白来一趟,我们回去吧,水没开。我的心,当即咔嚓一下,碎了,掉到地上,风一吹,都成粉了。”
“小明的爷爷,李大爷不是前几天住院了吗,食堂还有人烧水啊?”
“有,小明的奶奶!”
“呵呵,我晕!”
此刻,金纱捧了一大叠作业本,轰一下放到郭明的桌面上,说:“你还有心情讲故事,数学作业,英语作业,化学作业,以及物理作业,通通拿出来,给你三十秒时间,别说我不照顾你!“
“三十秒时间,看在我俩的感情上,怎么也得多加几秒吧?”郭明低头一通翻。
“好,这句话不计时间!”
沈青青转过身去,晓雪向金纱询问了数学试卷是否已经发下了,金沙说是在她桌上,待会就发下来,俞佳梁凑过来,想拿一本过去参考参考,被金沙喝退,接过吕风主动递上的作业本,又催郭明快点,再找不到,她可要去办公室交差了。郭明情急之下,脸都翻红了,干脆掏空抽屉,站起身,来了一个美国卫星看地球的姿势,终于从试卷底下发现了一角熟悉的字样,翻开一拿,直接丢到金沙的胸脯前,说:别老扳着脸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要保持微笑。
吕风无语地看郭明重新填装书本到抽屉里,不断滑下再塞回去,反反复复。他舒了口气,断然将刚才那个老太婆的事情给忘怀了,内心一下舒坦,可以翻开书本趁没上课,先温习一下。可是,他怎么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重,很慢,恍如站在一边,看着椰子般大的心脏,扑通一下,扑通一下,跳动;周围同学们举止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缓慢,葛欢那家伙喷出的鼻涕,散开无数的小液滴,里面依稀可见成千上万的细菌蠕动着,一旁强哥高抬一只脚,地面上的尘土一颗颗地扬起,还有他的手缓缓地移到自己的脸前,眨开的眼睛,惊吓加无语地告诉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紧急避险,慢慢别过去的脸,吓得一只蚊子连忙紧急刹车,扑哧一下,扑哧一下,扇动的翅膀,看得让你我揪心,会不会撞死在强哥的脸上。
啊————————
霎那间,教室门口一声划破长空的惊叫。随即,葛欢一个措手不及,吓了一跳,擦歪了鼻涕,强哥连人带凳子翻倒在地,同桌的吴风丢下笔,一脸扑到窗璃上朝外看,蚊子消失不见,靠窗的同学不约而同地个个扑到窗前朝外看,沈青青丢下笔,一脸惊恐地缓缓站起,晓雪也抬起了头,俞佳梁拼命和郭明一起挤出了后门,跑到走廊上,四处寻找金沙尖叫中的可怕来源。
吕风回过神,粗气连连地跑出门外,只见走回廊上站满了围观的同学,老师们正快速冲出教室,跑下楼去,操场上掉落的篮球无人去捡,个个惊慌失措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教务处的几个人一边训斥他们回教室,一边惊恐地朝教学区的另一幢楼飞奔而去。
天空一声轰雷,整个教学楼里的灯吓得灭一下,随即跳起,忽闪忽闪。
轰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