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若雪说的全都一点不错,她的确就是用她和魏哲的婚事在拿捏她,可那又如何?
她的话就算是说的再真,又有什么用?什么证据都没有,她要怎么证明是她让她拿了迷药,加害卢净初的?白薇那丫头虽然事到临头变了卦,但她不失为一个小心的人,那用来装迷药的纸包,想必早就已经被烧毁了。
即便那纸包没有烧毁,谁又能证明就是她来指使的呢?
没有证据,老夫人是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就相信了卢若雪的话。卢幽珊轻轻摇头,叹了口气,“若雪,你现在心里慌乱害怕,我们都能明白。可你也不能因为你做错事心慌,就如此胡搅蛮缠吧?你先是无理取闹,非说是三妹妹谋害你,怎么现在又要推到我的头上来了吗?”
“空口无凭,二妹妹,自己做错事,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决心,你即便是说出再多的话来把责任推到我的头上,也还是没用。”卢幽珊看似很是怜悯地望着卢若雪,“事已至此,你还是诚心诚意地认个错吧。你若是诚心认错,老夫人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不!”卢若雪又是一声声嘶力竭的尖叫,那一个不字,似乎用上了她全身的力气,“我不认错,是你逼迫我这么做的,为什么要让我来认错!?如果不是你用魏哲来威胁我,我怎么可能会铤而走险做这种事!?”
“老夫人,大姐姐的确是拿婚事来威胁我了,是真的啊老夫人!”卢若雪哭得不能自已,“就连母亲已经亲笔写好的书信,大姐姐也都已经拿来给我看过了,我真的只是不想要让母亲退了这门亲事,我才一时糊涂,答应了大姐姐!”
老夫人重重的哼了一声,“亲笔书信,这怎么可能,你们母亲怎么会也陪着你们做这种糊涂事!你和魏哲的婚事是早早就定好了的,无缘无故,怎么可能说退就退!”
“老夫人您要是不信,只管命人去大姐姐房间里搜上一搜!”卢若雪赌咒发誓地哭着,“那信我的的确确是亲眼看过的,就是母亲的笔迹,这绝不会错的!”
卢幽珊眼底的那一丝冷笑都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卢若雪她越是哭嚷的信誓旦旦,她眼底的那一抹嘲讽就越是明显。
像这种头脑简单的女子,怎么会是自己的妹妹?卢幽珊心中的冷笑越发讥讽,她难道就不会用自己的脑子想一想吗?像那种东西,在让她看过之后,她怎么会还让它好好的留在房里?
那封信,早就被她吩咐丫鬟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命人去找,难道是找一捧炉灰回来么?
“够了!”被卢若雪哭的越发心烦的老夫人,根本都没有要命人去寻找的打算,只是重重一摆手,目光威严地看着卢若雪,“你到底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你的借口可当真是多到数不胜数,现在竟然还搬出了这样荒谬的理由,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儿,能够轻易被你糊弄过去吗!?”
老夫人动了怒,卢若雪呆愣在了原地,她说的句句属实,她实在不能明白,为什么老夫人就是不相信!
卢若雪张了张嘴,嘴角已经被泪水泡的咸涩无比,她茫然地看着老夫人,却怎么也不知道自己应当再说些什么,才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
正当此时,一旁的卢净初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咦了一声,抬眸看一看卢幽珊,又有些欲言又止地望向老夫人,“老夫人,我觉得……”
话说到一半,她却又轻轻抿住了唇角,神情之间很是有几分为难,像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似的。
“怎么了,净初?”老夫人沉声问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赶紧说出来吧。今天这件事已经闹成了这个样子,你要是还知道什么,也不必藏着掖着为谁隐瞒了!”
卢净初犹豫一下,这才开了口,“是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这件事跟二姐姐刚才说的,我总觉得……可能有些关联。可我也并不能确定,所以我才犹豫该不该说。”
“就是二姐姐在跟我发生争执的前一天晚上,我偶尔在院子里面捡到了一张被烧的残破不全的信纸,上面虽然已经被火烧了大半,但是还能看得出上面剩余的一部分内容,有二姐姐的名字,还有魏哲大哥的名字……所以我想,会不会是……”
老夫人的脸色瞬间一变,卢幽珊眼底的笑意也在一瞬间冰封住了,随即眼角余光狠狠地看向了婉芸,心中暗暗骂道:这个办事不利的贱婢!她明明都已经教她把那封信拿去烧掉了,难道她竟然是偷懒,只是随便一烧,不曾确认便万事大吉了么!?
“去把那张纸拿来给我瞧瞧!”老夫人沉声道。
卢净初立即进了卧房,出来的时候手里便多了半张边缘黑漆漆的纸张,“这就是我捡到的,因为上面写的内容是跟咱们卢家人有关,我又不知道到底是谁写的,这封信又有什么用意,所以便一直留着,没有扔掉。”
起初卢幽珊的身上都已经渗出了薄薄一层冷汗,然而在看到卢净初手中这张时,先前那紧张的情绪顿时一扫而空——她手里拿着的那片纸,一看就不是她房间里惯用的。就算她早早设计好了又能怎么样,笔迹可是错不了的!
“三妹妹难道要说,这个就是二妹妹刚才所说的那些话的证据?”卢幽珊轻轻一笑,“这可实在是可笑之极,我可从来都不记得,我的房间里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一封信。”
老夫人接过纸张,一目几行地看完,顿时便勃然大怒,一双锐利的眼眸直直地望向卢幽珊,“卢幽珊!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好猖狂的行事!竟然还敢诓骗你二妹妹,逼她去做如此恶毒之事!”
“老、老夫人!?”这劈头盖脸的训斥一来,卢幽珊当即便愣怔住了,“老夫人,您在说什么,只凭这一张薄薄的纸,如何就能断定是我逼迫了二妹妹?”
“你自己看!这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的,就是你的笔迹!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不光害了你两个妹妹,你竟然还敢假借你们母亲的名义来伪造这封退婚书!”老夫人怒气冲冲地将那半张轻飘飘的纸丢在了卢幽珊面前,“免得说我冤枉了你,你自己来看!”
那半张信纸上面,虽然内容残缺不全,可一封退婚书最主要的内容却在里面半点也不少。
将那半张纸张拿到手,卢幽珊只是看了一眼,顿时便觉得通体一阵恶寒!
“这,这怎么可能是我的笔迹,老夫人,这不是我写的,我从未写过这样一封信来诓骗谁啊!”卢幽珊脸色煞白,胸口的心跳声在一瞬间变得疯狂乱跳了起来,真是活见鬼了,这封退婚书上面的字迹,为什么会跟她自己的自己一模一样!?甚至,就连她自己都不能辨认出分毫不同之处!
“是有人伪造的,这封退婚书,一定是有什么伪造了,要来栽赃嫁祸给我的!”卢幽珊的冷汗都已经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你的字迹,是我请了名师回府教会你的!从小到大,你那一次练字不是由我督促!?你的字迹,我难道会分辨不出!?”老夫人怒声道,“你当真以为我是老了容易被骗了是吗!?跟着那师父习字,咱们府里你是独一份儿!除了你,谁还能写得出这样的字体!?”
“我,老夫人,我真的冤枉,这真的不是我写的,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呀!”卢幽珊捏着纸张的手已经开始有些发抖了起来,她狠狠地咬住牙,看向卢净初。
她能够断定,这件事一定卢净初所为,可她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她的字体自小师从一位极其擅长书法的先生,那字体几位特别,一般的人,即便是擅长临摹的人,也绝对不可能模仿到十成十的相似。而在这半张纸上写着的,却是的的确确能够以假乱真的,她的笔迹!
不只是字体,就连她写字时,偶尔的小瑕疵,那封信上也模仿的一模一样,这根本就不是临摹能够做到的!
看着卢幽珊那瞠目结舌的模样,卢净初轻轻垂下视线,清澈的目光之中掩藏了一抹淡淡的嘲讽。这一世她不受重视,可在前世,她却是卢家唯一的掌上明珠。
那时的卢幽珊为了接近她,向她示好,总是隔三差五便以一起习字为借口,去到她的净竹院。因此,卢幽珊的笔迹,她在落笔时的习惯,容易出现的小瑕疵,她全部都一清二楚!想要模仿出她的笔迹,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模仿了我的笔迹,伪造了这封退婚书,好借二妹妹的手来诬蔑我!”卢幽珊的手指死死地攥着那半张纸,几乎要把它给狠狠捏碎!
岂料,根本就还不等她问出几句,便听到老夫人那怒意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卢幽珊,先前我还以为你是真的知道错了,终于改了自己的性子,原来是我错了,是我把你想的太过善良了!要怪,就只能怪我念在祖孙情谊上,始终还对你抱持着一丝期盼!”
“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是自始至终都没有把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过!好,很好,你真是我们卢家的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