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可能一直都瞒着大家,卢净初当初在天悠的时候,同如今天悠的皇上,关系非同一般。天悠皇上曾经动过想要同卢家结亲的念头,可卢净初却始终都在拒绝。”
“所有人都以为,卢净初是对其他人一往情深,所以才会拒绝了天悠皇妃这样的身份。可实际上,她只不过是野心太大,区区一个皇上的妃子,根本不能满足她的野心!”
“若是答应了天悠的皇上,如今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得宠的皇妃,而她来到无定,却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成为无定的皇后!”
钱浩基不无同情地看向夏侯瑾,“九殿下对她一往情深,我们都看得出来,可九殿下你却只是被她给利用了,她从你的口中得知了那关于御灵族的语言之后,心里便动了别的念头。”
“她之所以肯答应同你一起来到无定,也不是因为和你感情深厚,而是想要利用自己御灵族嫡系后人的身份,来满足她自己的野心。”
“所以,她便顺理成章的,和不得志的八皇子勾结在一起。众所周知,八皇子出身低微,皇上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让他继位的念头,倘若不能用一些别的手段,八皇子是绝对不可能坐上皇位的。”
“所以,八殿下就同她一拍即合,她利用自己的身份来帮八殿下得到皇位,而她要求的条件便是,八殿下在登上皇位之后,就要让她成为无定的皇后。”
钱浩基痛心疾首道:“倘若皇后娘娘不相信在下的话,大可以派人去天悠查探一番,即便是现在,想必也有不少人都记得当时皇上是如何对卢净初情根深种,求娶不得的。”
“倘若不是因为有更大的野心,卢净初这样一个出身并不算是多么高贵的女子,怎么会拒绝堂堂一国之君的求娶?”
“钱公子的话都说完了吗?”卢净初目光清冷,在钱浩基说话的时候一言不发,等到他说完这些,才不慌不忙地开口说道,“皇后娘娘,这些话也只不过是他的臆测,皇后娘娘是个聪慧之人,难道会相信这些臆测?”
“更何况,钱公子,我很是不能明白你现在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眼下皇上刚刚驾崩,死因十分可疑,现在重要的是找出皇上驾崩的凶手,而不是扯出一些真假难辨的陈年往事。不是么?”
“凶手不就是你和八殿下二人合谋么!?”钱浩基冷笑道,“难道不就是你们二人合谋,来杀了皇上,好谋权篡位么!?”
“皇后娘娘,在下之所以说到这些,只是不想要让皇后娘娘放走任何一个杀害皇上的凶兽!在下虽然出身天悠,可这些日子却都在太子殿下身边效力,在下是忠心之人,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害死自己国君的人逍遥法外!”
“关于卢净初的事情,皇后娘娘尚且可以慢慢调查,可八殿下命人去到天悠刺杀九殿下,又谋害了皇上的事情,却是千真万确的!”钱浩基沉声道,“何将军的亲笔书信,便是最好的证据!”
“这上面的官印,的确是何将军的不假。”柴皇后眉心已经拧紧,目光越发冷凝了起来,“钰儿,难道真的是你做出了这样心狠手辣的事情?”
夏侯钰这些年一直在边疆征战,身边最信得过的人便是这位何将军,二人虽然身份有别,感情却像是十足的兄弟。夏侯钰对何将军也十分信任,凡事都不曾躲避着他,这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倘若是别人,只凭一封书信便要指认夏侯钰,无疑不会有人相信,可现在送来书信的人却是何将军,上面的官印也的的确确是何将军所有,这样一来,就没有人会不相信了。
“一片胡言!”夏侯钰眼红似乎比刚才更红了些,除了失去敬爱父亲的悲伤,还有着受到污蔑之后难以严明的愤怒,“儿臣从未做过这些事情,何将军也绝不会捏造出这样一封书信来栽赃儿臣!”
“只凭一封书信,如何能信?既然这位钱公子,信誓旦旦说是何将军送来的书信,除非儿臣见到何将军亲自出现在眼前制证,否则儿臣绝不会如此轻易便认下这罪名!”
钱浩基闻言,眼底划过一抹冷笑,他曾命人去收买何将军,但何将军对夏侯钰的确是忠心耿耿,无论他提出怎样的条件,何将军都不肯答应。
以免留下后患,钱浩基便干脆利落命人去追杀了何将军,现在何将军早就成为了一具尸体,到时候他自然也有办法让人将何将军的死因,伪造成夏侯钰命人下手的迹象。
夏侯钰就算是现在找到了何将军,也只可能是落实了他谋反作乱的罪名!
“好。既然你这样说,本宫就命人将何将军找来。本宫也不愿意相信,杀害你父皇的凶手竟会是他最为疼爱的八皇子,这一切在没有原原本本的弄清楚之前,本宫也绝不会擅自认定了谁的罪名。”
柴皇后正要命人去将何将军找来,却见到夏侯瑾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母后,若是您要找何将军的话,那不必命人千里迢迢赶去边疆了。何将军他,如今就在宫里。”
钱浩基眼皮狠狠一跳,不可能,何将军可是奉了军令守在边疆的,倘若没有命令便擅自回来,可是要杀头的,“九殿下,您是不是看错了,何将军他如今应该在边疆,怎么会在宫里呢?”
夏侯钰的脸上也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面上却一时间有些阴晴不定。
“儿臣怎么敢欺瞒母后,只不过,何将军他却并不是自愿回到宫中的,而是有着不得已的原因,所以才不得不出现在这里。”夏侯瑾道,“其实,儿臣今天要是早离开自己府里一时半刻,只怕也救不到何将军了。”
一个救字,立即让在场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狐疑的神情,夏侯钰更是急急问道:“何将军应当在边疆,怎么会出现在都城?九皇弟说自己救了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今天儿臣在入宫的时候,还不等上马车,便见到有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人正向儿臣的皇子府踉跄跑过来,要不是儿臣好奇多看了一眼,也不会发现那就是何将军。”
“至于何将军为什么会全身是伤的出现在儿臣的皇子府前面,这儿臣也就不清楚了,何将军当时见到儿臣已经认出了他,便支撑不下去,晕倒了过去,如今正在儿臣的府里养伤。”
“儿臣本打算等到明天,再问问八皇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想到今天就除了这样的事情。”夏侯瑾面色黯然,叹息道,“母后若是想要找人来问话,儿臣这便让追影去安排。”
何将军……还活着!?这怎么可能!?钱浩基的眼皮又狠狠一抖,他的人明明已经在几天前就回话说,他们已经将何将军逼到跳了山崖,身负重伤又跌落山崖的何将军,怎么可能还有命活着回来,一路赶回到夏侯瑾的皇子府!?
夏侯炎立即便开口道:“好!钱公子虽然是我的谋士,可若是只凭他一人之言便断定了八皇弟有罪,也的确不妥,既然何将军现在正在都城,不妨就命人找他来问上一问!”
“属下认为此举不妥!”情急之下,钱浩基竟脱口而出,冷汗在瞬间便遍布了他的额头,他又连忙道,“何将军与八殿下毕竟曾经有着很深的交情,现在又是面对面的见到八殿下,难保他不会临时改了说辞。”
夏侯钰冷哼一声,“你到底是怕何将军临时改了说辞,还是你已经开始心虚了?何将军他到底为什么会满身是伤,这其中想必也另有隐情!”
“都不必再说了!”柴皇后冷冷一抬手,将他们的声音给压了下去,“传本宫的质疑,将何将军即刻接来!”
钱浩基的心几乎要跳出了喉咙,掌心已经禁不住渗出了一层冷汗,他实在无法相信,明明已经死了的何将军,怎么可能还会死而复生,出现在九皇子府前面!?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一顶软轿停在了皇上的寝宫前,之后便是一阵脚步声,追影便背着一人走了进来。
被追影背着的那人,明显脸色苍白,身上虽然套了一件宽松的衣裳,却不难看出里面包扎过伤口的痕迹。
一见到这人,钱浩基的身上顷刻间便一片冰凉——何将军竟然没有死!?他不是已经摔下万丈悬崖,即便是神仙也难救了吗!?
“何将军!”一见到何将军现在的样子,夏侯钰便一个箭步冲上前,搀扶着站立不稳的何将军,“快些坐下!你怎么、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何将军脸色还很是虚弱虚弱,摇摇晃晃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未曾开口,竟有些哽咽,“若不是九殿下出手相助,只怕末将再也没有机会与殿下并肩作战,驰骋沙场了!”
柴皇后见到何将军这模样,也十分惊诧,“何将军,你本该是在边疆驻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都城?这封信,是不是你亲笔所写,里面的内容,又是不是真的?”
郭公公将信送到何将军的面前,岂料,何将军连一眼都未曾看过上面的内容,便抓起那信,狠狠攥紧,像是恨不得将那纸捏成粉末一般,“皇后娘娘不必让末将看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