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幽珊现在的名声,已经大不如前,要不是还有一个侯爷府在支撑着,这次只怕是连来到韩府都没有资格。
卢净初这句话听的卢幽珊无疑有些刺心,她眉心狠狠一沉,正要反唇相讥,却在开口之前又把话给压了下去。转而轻飘飘斜睨一眼卢净初,轻笑一声,“你伶牙俐齿好本事,我不和你争就是。”
说罢,卢幽珊便冷冷望了一眼卢净初,似是十分不屑一般转身离开,婀娜多姿地走进了一道回廊,转眼间便不知道去了哪里。
对卢幽珊的挑衅,卢净初早已经是嗤之以鼻,当下也并不在意,只是卢净初并没有注意到,在离开自己不久之后,卢幽珊便来到了韩月珠的身边。
“君姑娘对我们卢家有恩,三弟会对她更亲近一点也是人之常情,月珠妹妹你可不要太在意了。”卢幽珊微笑着开口,状若无意地开口道。
“瑞泽跟她有更亲近么?”韩月珠太真地转过头,那张纯洁无害的脸上却很微妙的沉了一沉,身体却下意识地同卢幽珊保持开了距离。
她原本同卢幽珊就不怎么亲近,现在卢幽珊的名声又是一天不如一天,现在但凡是聪明点的人,见了卢幽珊,有哪个不是躲着她,生怕跟自己扯上关系的?
卢幽珊却好像一点也没有察觉到韩月珠跟自己的生疏一样,微笑着开口道:“你陪曾祖母回了老家,这段时间卢府的事情,你自然不清楚。可你仔细想想,一个女医,先前同卢家又是非亲非故,怎么会在卢家暂住了这么久呢?”
“非亲非故?”韩月珠脸色一变,“可是卢净初她说,那位君姑娘是你们卢家的远亲,有了这一层关系,才会住在你们卢家的呀。”
卢幽珊脸上浮现一丝尴尬神情,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慌张似的,“瞧我,刚才说错了,是远亲,君姑娘的确是远亲。”
说完,卢幽珊便像是急着要逃走一样,转身就要离开,身后的韩月珠却是彻底变了脸色,快走几步上前,拦在卢幽珊面前,“不许走!”
“月珠妹妹,你这是……?”卢幽珊作吃惊状,随即又一脸为难,“月珠妹妹,我可没做什么为难你i的事情呀,怎么就不许走了?”
一脸骄横外露的韩月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迅速把自己那气冲冲的表情掩藏起来,扑闪着一双大眼睛,挽住卢幽珊的手,“好姐姐,我们从小可就相识了,我很好奇那位君姑娘的身份,连这都不肯告诉我么?”
“而且……”韩月珠严眼圈一红,声音里都带了几分哽咽,“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三弟弟一个人,要是我这么多年的心思都付诸流水,你真就忍心么?”
卢幽珊叹口气,“这哪里是我不告诉你,是实在不能说,万一……”
“是不是非要我跪下求你,你才肯告诉我!?”韩月珠挽住卢幽珊的手臂更禁了,眼看着泪珠就要掉下来。
卢幽珊慌忙安慰着她,唇角却轻轻跳起一丝阴冷的笑意。
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韩月珠,仗着有整个韩家的支撑,可谓天不怕地不怕,唯一的软肋便是那个青梅竹马的卢瑞泽。
尽管性格骄纵,但被娇宠长大的韩月珠也的确单纯的很,像这样的小丫头,最是容易拿捏。
“快别哭,现在有这么多人呢,要是让人家看见了,说是我私下欺负了你,这可怎么是好?”卢幽珊一脸的为难,像是不忍到了极点,看着韩月珠那张随时都会泪如雨下的脸,犹豫半晌,才吞吞吐吐地开了口。
“你别哭,我……我告诉你就是了。”卢幽珊将韩月珠拉倒一旁,神色黯然,“要不是看你可怜,我说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先前只是因为对我有所妒忌,我那三妹妹就想方设法把我栽赃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要是再让她知道,是我说出了这件事,那我以后……”
“幽珊姐姐放心,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出卖了你?”凡是有关卢瑞泽的事,韩月珠从来都最是上心。
更何况先前在大门外的时候,韩月珠看的很明白,卢净初对君忘忧显然更加亲近,因此现在来跟自己说这些的卢幽珊,在韩月珠的心里,自然就变得亲近了起来。
“其实,这也是我无意中撞破知道的……”卢幽珊挽着韩月珠的手臂,低声在她耳边嘀咕了许久,半晌重重叹口气,“就是这样了,你说,这事关卢府存亡,我怎么敢随便乱说?也不知道三妹妹她是不是仗着身后有长公主撑腰,这种事居然都敢做。”
韩月珠的脸已经冷凝成了一团,她抓着卢幽珊的手,“若是以后被发现……岂不会要连瑞泽都要连累?”
“是啊,可惜我没有那个能耐能劝得动他,也没有办法来解决。”卢幽珊很是无奈似的,“我也想不通三弟他到底是被三妹妹他们下了什么迷魂药,这么死心塌地的。”
“不行,我说什么也不能让瑞泽遭到连累!”韩月珠板着脸,却又一下子犹豫了,“可是……就算现在我去求父亲,瑞泽他不还是要受到牵连?”
卢幽珊沉吟道:“会自然是会的,只不过他并不知情,你要是可以求得动韩大人,之再把他从牢狱里面带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件事实在太过荒谬,月珠妹妹,依我看,不如你还是算了吧。”
“你是韩家的掌上明珠,又有美貌,又有才华,何必非得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三弟他既然犯了糊涂,那你不如别再想算了。”
“凭什么!?”韩月珠又是愤愤地一拧眉,“瑞泽是被蒙在鼓里,我怎么能眼睁睁看他受到牵连!?我这就求求父亲去!”
说罢,板着脸的韩月珠便重重一跺脚,将卢幽珊留在原地,头也不回地快步远去了。
韩月珠一走,钱思敏便从不远处走了过来,问道:“怎么样了?”
卢幽珊得意一笑,“放心吧二表哥,韩月珠好哄的很,这次卢家必会一股脑的成为阶下囚!借着这机会,二表哥你正好也能在皇上面前立一记大功。”
“立不立功倒是没什么,只要这次能给姑母报仇就好!”钱思敏猛一攥紧拳头,恨恨道,“你和姑母受了她这么久的欺辱,这次有二表哥为你出头,过了今天,看她还能猖狂到什么时候!”
“不过那扫把星狡猾的很,否则我们之前也不会被她给……二表哥,这次你真的准备的万无一失了么?”
回想起先前种种,卢幽珊心里不免有些忐忑,钱思敏虽然是一心愿意帮她的人,可是在谋略上终究还是差了那么几分。她唯恐他有什么想不到,会再被卢净初给钻了空子。
放她一马,让她暂时脱了身也就罢了,可她最怕的是那个扫把星会不会还有本事来反戈一击!
只要一想到从前,卢幽珊心里除了那滔天的恨意,便又禁不住浮起一片寒意。
见她面色有异,钱思敏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声道:“不用想那么多,有二表哥在,就绝不会让你出问题!就算是天塌下来,身后都有侯爷府给你顶着,有什么好怕!”
“那一切就都劳烦二表哥了。”卢幽珊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好令自己安心下来,远远望向远处的目光,透出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寒光。
卢幽珊目光所及之处,卢净初正远远地背对着她,那正向她走过去的人影清晰可辨,正是夏侯瑾的模样。
卢幽珊轻轻冷笑一声,这次别说是谨王在,就算是连太子也一起来了,谁也不要妄想保下卢净初!
只要能够借着钱思敏的手,除去了卢净初,也就为祁连少华除去了一个隐患,到时不光可以解决掉自己的心头之恨,更可以让祁连少华对自己回心转意!
她已经被步步紧逼到了这条绝路上,如今只能仰仗着侯爷府来一次绝地反击,她日后的人生究竟是会从此一步登天,还是自此陷进烂泥,要看的就是这一回了!
卢幽珊最后冷冷望一眼卢净初,同钱思敏冷笑一声。
不远处的卢净初,却丝毫都没有意识到卢幽珊方才的一切,对着走近过来的夏侯瑾行了一礼,“见过谨王爷。”
“你什么时候能把这套虚礼给忘了才好,还有君姑娘,你也不必,本王实在是厌烦这些发繁文缛节。”夏侯瑾无奈道了一句,随即又调侃道,“现在你身边可真是热闹的很,让那些人挤在一起,本王都险些要看不到你。”
“谨王所到之处,不也是莺莺燕燕绕满身么,怎么现在反倒好意思厚脸皮说起三小姐来了。”
听到这一声调侃,卢净初有些意外地看过去,笑着行了一礼,“净初见过太子殿下。有殿下在,可算是有人能够说一句公道话了。”
夏侯瑾懒懒挑眉,“太子不是向来都不喜欢这种场合么,怎么今天却有了这么好的兴致,也来到了这儿?”
祁连庸德笑了一笑,视线却别有深意地向某处轻轻一挑,“原本我的确是不会来的,只是在偶尔路过的时候,见到了谨王和五皇弟的马车,就突然也想要凑个热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