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苏睿和苏子瑜两人被分别放上担架,做好注射点滴之后,天已经开始麻麻亮起来,傅景琛安排人手将两人都抬往自己落脚的别墅,并随之离去。
围观的人们被傅景琛这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
按理说以傅景琛的性子来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即便是人找到了,也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但是现在这个架势,似乎傅景琛一点都没有要追究下去的样子,这不得不让旁观的人群感到惊讶和疑惑。
“傅景琛就这么走了?”“难道他不要追究这件事情了?”
周围的人开始议论起来,原本想着他们回来之后傅景琛就会大动干戈,谁知道他却没有任何举动,好像只要苏子瑜回来了就一切都相安无事了。
“我听说这事跟傅景琛本来就有关。”一个妇人悄悄的说,“我之前好像听见傅景琛和贺俊飞在吵架,说这事就是傅景琛自己自导自演的。”
“不会吧?听说他和苏子瑜感情很好的,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吧?”
“谁知道呢?这些男人不都这样,也许是觉得腻了,想要甩了吧?”
“甩了就甩了,不至于这样吧?肯定中间还有什么隐情……”
人群中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断起伏着,可是当事人已经走远,也没有什么八卦好打探,不多时,人便悄悄的散去了。
傅景琛看着医护人员将苏子瑜和苏睿妥善的安排在了别墅里,又叮嘱了他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就彬彬有礼的离开了。
傅景琛等到所有人都离去关上了大门,才一改刚才那镇静的表情,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房间里。
光线暗沉的房间里,苏子瑜静静的躺在床上。
她的双眼紧闭,双唇紧抿,苍白的脸上泛着异样的潮红,注射的针头连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注射的药水一点一点的通过透明的管子进入她的身体。
傅景琛伸出手去轻轻的触碰着苏子瑜的脸颊。
他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从他在河边看见苏睿的那一刻起,看见苏睿那狼狈的身影他就知道苏子瑜肯定被苏睿救下了。
当苏子瑜单薄的身躯出现在他眼前时,傅景琛的心不住的在抽痛。
他不想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展示出自己脆弱和紧张的一面,只能用冷漠严肃的表情来掩饰内心的不安和恐惧。
可是谁又能知道,其实在那张看似平淡无奇波澜不惊的面孔下,隐藏着怎样惊涛骇浪不安的情绪呢?
傅景琛的手落在苏子瑜的肌肤上,他不敢用力,他害怕他稍微用一点力气,苏子瑜就像一只瓷娃娃,会随时碎裂开来。
他走到浴室打来一盆热水,拧了一条毛巾,轻柔的擦拭着苏子瑜的脸庞和身体,他的动作是那么的轻柔,生怕打扰到苏子瑜的美梦一般。
温热的毛巾顺着白瓷一般的肌肤轻轻滑过,抹去了泥渍和灰尘后,苏子瑜身上因为磕磕碰碰所受的伤痕都显露出来。
傅景琛心疼的拂过那些细碎的伤痕,伤口因为在水里泡过,现在变得又红又肿,尤其是手腕上的那两道印子,更是变得红肿得可怕。
他擦拭完苏子瑜的身子,又拿出药膏,用食指认真的涂抹起那些伤口来。
他的手指不停的颤抖着,使得他不得不总是要停下来,以免颤抖的手弄疼了苏子瑜,他的视线在她的手腕上反复停留,目光变得深不可测。
明明只是几处小小的伤痕,傅景琛却花了几十分钟的时间才给她上好药。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大亮了。
虽然一整夜都在四处奔波,但是傅景琛此刻却一点也没有困意,甚至连绷紧的神经也没有放松下来。
只要苏子瑜一分钟没有睁开眼睛清醒过来,傅景琛吊在嗓子眼的心脏就不能安心的放下来。
他又起身去看了看在另一个房间里的苏睿。
那个男人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一丝动静,他的呼吸匀称平稳。傅景琛在他的床头站了好一会,才带上门离开。
虽然不知道当时具体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但是根据现场看到的那些痕迹,傅景琛可以想象苏睿在救苏子瑜时的情况有多危机。
他又回到了苏子瑜的床边,在她的床头轻轻坐下,轻轻的握住了苏子瑜的手,一瞬也不瞬的凝视着苏子瑜的面容。
苏子瑜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个梦,她已经记不得梦的开始了,只记得她仿佛陷入了一场困境,她想要逃却怎么也逃不出去。
四周都是冰冷的水,她奋力的想要挣脱,却被巨大的水流冲击着,她想要呼救,但是张开嘴却被灌进冷冷的带着泥土腥臭的河水。
她感觉自己一直都在沉沉浮浮,身体如同一张破碎的纸片,随波逐流,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和思想,只能放空一切任由它去。
这种感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苏子瑜感觉自己好像到了一个温暖的巢穴里,有火把在温暖着她的身体,引诱着她靠上去,又好像是回到了傅景琛的怀里,有熟悉的气味和感觉让她放松下来。
她不再挣扎,也不再恐惧,依赖着那温暖的源泉变得平静。
之后,她似乎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在喃喃的和她说话。那些音符在她的耳边不断的跳跃,它们穿过她的耳膜,击打着她的神经,却又让她抓不住它们。
她很努力的想要听清楚,但是却是徒劳,她的头重的像放进了一块大石头,让她压根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去思考和倾听。
她索性放弃了,任由哪个声音在那里喋喋不休,直到最后变成了她的催眠曲,让她陷入了无尽的安宁当中。
苏子瑜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她看着天花板楞了很久,才想起这个看起来仅仅只是眼熟的地方是来参加婚礼住的别墅。
她觉得自己头痛欲裂,身上仿佛压着一座大山,她想要动一动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身体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嗓子更是又干又痒,她轻轻的咳嗽了起来。
尽管是非常微弱的声音,趴在苏子瑜床边的傅景琛立刻醒来过来,刚刚他实在撑不住趴在苏子瑜的床边小憩了一会,还没睡着,就听见了苏子瑜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