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萧稚嫩的脸庞映照在朝阳下,毛狄看着这个年纪比自己小的少年,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白知味沉吟了一下道:“毛狄也不是外人,我就边走边说了吧。那****受伤之后就昏了过去,第二日傍晚才醒来,睁开眼就看见持鞭伤我的紫衣姑娘坐在床边,吓了我一跳,后来才知道,原来她也是无心之失……”
“哼!什么无心之失!你都伤成那样了……你继续说吧。”云萧打断道。
“她叫苏婉儿,是瑞门城总兵苏宜诚的独生女,是你指腹为婚的妻子!”白知味缓缓道。
“什么!!”云萧和毛狄异口同声惊讶道。
白知味点点头:“是呀,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她是千金小姐又是独生女自然娇惯些,当日也是刚得知你是她未婚夫,特意来试试你,没想到我帮你挡了桃花劫。”
云萧一脸惊惧,道:“那样的泼辣女子,我可消受不起。后来呢,她伤了你又救你?你看她长得漂亮就原谅她了?”
白知味:“……”
眼看就走到城门口,大概是因为灵药鉴赏会的原因,一大早就有一大堆人排队等着入城,毛狄眼睛闪闪发光,道:“云萧、知味,我先走一步,改日再聚。”话音刚落就扎进人堆里去了。
两个人也没凑热闹,走到路边稍远点的大树底下等着。
白知味突然含泪跪倒在云萧面前道:“少爷。”
云萧一下子跳起来,“你发什么疯呢?”
白知味磕了下头,继续道:“这十几年理应叫你少爷的,在清源城九娘和我都不敢说,是怕被仇家认出来。”
“你说什么?我们不是九娘捡来的孤儿吗?这是怎么回事?”云萧揪起白知味的衣领问道。
“不是,那是九娘编的。你原是龙星城云家家主、大将云狂之子,我是云家药师白义之子。十四年前你刚刚出生那天,我有五岁,只依稀记得那天天气很好,大家围在院子里等你出生,产婆刚刚抱着你出来,一个家丁来报说前厅有人来访,家主就离开了,随后来了很多蒙面人,进门就砍,也不分男女老少,我听见惨叫声从前面一路传来,都吓傻了,九娘一手抱着你一手拖着我在我爹和其他人的掩护下逃了出来,之后我们四处躲藏,也不知道仇家是谁,辗转了很多地方,到了清源城才安顿下来。”白知味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
云萧咬着牙一拳打在树干上,低声叫着:“爹、娘……”好一会儿,他吸吸鼻子,问道:“你现在是在总兵府里么?”
白知味揩揩眼泪道:“没有,苏总兵把我带来给我疗伤后,我就留在疗伤的医馆当学徒,吃住都在医馆。”
“他有没有提到九娘?”云萧问道。
“没有,他来看了我几次,带了好多东西,还派了人去寻你,但是回来的人说,那里已经烧光了,你也不知去向。少爷,担心死我了。呸呸,你看我这张嘴,净说死不死的,该打。”白知味说着打了自己一嘴巴。
云萧回想着当天的情形和后来追杀自己的两人,眉毛直抖,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道:“你知道总兵府吧,带我去,我有话要问苏宜诚!”
“知道,跟我来。苏总兵是很刚直的人,也没有什么架子。”白知味说。
“刚直……吗?”云萧冷笑着,传音小刀道:“小刀,我要去。”
小刀叹了口气道:“恩,你不去问问你不会安心,如果,我说万一,要是……真的是,你千万要沉住气!”
“恩,我尽量。”
白知味似是和守门的士兵相熟,引着两人顺利进了总兵府到后花厅,两个丫鬟给他们端上茶,其中一个和白知味聊起来,“明日就是灵药鉴赏会,老爷正在前厅安排城里防务的事情,白哥哥,我这几日早起总觉有点头晕,你快帮我瞧瞧是怎么了。”
“舌头伸出来我瞧瞧,还有其他不适吗?是不是蹲久了站起来也会晕呢?”白知味的架势像极了大夫,云萧看着他这模样,觉得暖暖地踏实,心里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说他还活着,太好了,还能给人瞧病了。
问诊完后,云萧似随意地问:“苏总兵是怎样的人?”
两个丫鬟抢着说:“老爷可好了,虽然看上去严厉,其实很和蔼,一点架子都没有。”另一个接着说:“前日我打破了老爷房里的花瓶,还以为会被打一顿赶出去,没想到老爷非但没有怪罪,还问我有没有伤到,说以后注意点就是了。”
“哦?”云萧觉得更加烦躁,想尽快见到本人问个清楚。
差不多坐了一上午,苏宜诚才从前厅过来,看见白知味便问:“知味,伤可好点?来了多久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婉儿呢?没来吗?”然后吩咐丫鬟道:“去把小姐找来。”
白知味站起身,鞠了一礼,道:“已经好了。来了一小会儿,听说总兵在前面安排工作,不敢打扰。”
苏宜诚眼扫到云萧,便问:“这位是?”
白知味介绍道:“这便是云少爷,我俩今早在街头偶遇……”
云萧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向苏宜诚抱拳道:“总兵大人。”
苏宜诚一愣神,道:“像,真是太像了!”
云萧和白知味对视一眼,道:“像什么?”
苏宜诚眼睛一红,扶住云萧的肩膀道:“像极了云大哥。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不知为何,云萧鼻子一酸,眼泪就滚落下来。
苏宜诚一手拉着云萧坐下来,一手揩去眼角的泪,道:“我与你父亲乃是八拜之交,你家惨遭横祸,我未能及时赶到已是悔恨不已,后来我去了义庄想查出是谁下的手,发现其中没有你,觉得你应该还活着,自此开始便四处找寻你的下落,皇天不负有心人!今日终于让我们叔侄相见了。”
云萧正要问话,一抹他想忘也忘不了的身影从外面大步进来,叫道:“爹~你回来了。”看见父亲旁边坐得人竟是云萧,指着他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萧对此女子本没有好感,冷冷地说:“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苏宜诚一拍边几,喝道:“放肆,女儿家如此不端庄,成何体统!这是你未来的夫婿,怎能如此态度!”
苏婉儿一跺脚,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道:“爹爹从未大声骂过我,自从找到了这什么臭夫婿,你已是第二次那么大声的骂我了。哼,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嫁给他,让他死了这条心吧。呜呜,如果娘亲还活着,怎么会让女儿那么委屈呢?”
苏婉儿说完就跑了出去,一直跟在她后面的一个年轻男子向苏宜诚行了礼正准备追出去时,苏宜诚道:“白雨,随她去。我真是太宠她了,她才会如此任性妄为。让贤侄见笑了,她那些话只是一时糊涂,你别往心里去。”后半句显然是对云萧说的,云萧笑了笑表示不介意。
苏宜诚指着年轻男子道:“贤侄,这是劣徒袁白雨,我一向东奔西跑,就带得了这一个徒弟。白雨,这位就是我侄儿云萧。”两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云萧直盯着苏宜诚问道:“伯父你是怎么找到九娘的?”他的余光瞥到袁白雨身体僵了一下,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