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如墨,静的出奇。
卓云在房中辗转反侧,脑海中一时浮现那碧衣少女,一时又想起那三名道人,心中久久不得安静,这多名修真之人同时聚集此地,难道是巧合么?
这时,一阵悠扬的琴声从隔壁传来,说来也怪,那琴声一旦入耳,卓云浮躁的心似乎平静了许多,这琴声自然是白无视所奏,琴音婉转,低而不哀。
“当、当、”
“大哥,我可以进来么?”
“门未闩,你进来便可!”
卓云推门而入,向白无视拱手道:“大哥,小弟有一事不明,特来向大哥请教!”
白无视停了下来,抬头望了卓云一眼,“你可是想问今日何以出现这么多修真之人?”
卓云微微一怔,道:“是,这些人突然到此,莫非知道我们行踪,是昙日宗请来的帮手不成?若是如此,恐怕与我们不利!”
白无视微微摇了摇头,却听清风悠然道:“卓少侠多虑了,这些人来的目的,公子早已让清风探明,下个月初五便是昙日宗宗主安再兴一百五十岁寿辰,昙日宗乃天下正道巨擎,这些人乃是其他门派遣人前来祝寿的!”
卓云心下了然,点头道:“原来如此,倒是小弟多心了。想不到那昙日宗宗主有这么大面子,竟使得天下正道齐聚一堂,只为祝寿!”
白无视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不屑道:“这些所谓的名门正道,虽然明着同气连枝,暗地却勾心斗角,纵是天下五大门阀,关系也不过如此。”
卓云年纪尚轻,于其中因由更是不甚了解,殊不知天下正道,以昆仑、峨眉、金禅寺、玄门、昙日宗为首,然而这五大门派自恃道法之精强于他派,为了一争高低,便定下每十年一次五派会武,私下对门下得意弟子更是精心栽培,此番为安再兴祝寿,一则天下同道,不失礼节,二则探一探这昙日宗所推崇的弟子道行之深浅,也好在下一次五派会武中心中有底。
白无视见卓云若有所思,轻声道:“卓兄弟,你我相识以来,从未听你抚琴,今日可有兴致奏上一曲,也好让老哥我开开眼!”
卓云一怔,慌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道:“不,大哥,小弟愚钝,听大哥弹琴也是胡乱曲解,我哪里会弹琴了?”
白无视笑了笑,“兄弟过谦了,不会弹又有何妨,待为兄稍加提点,以你的资质,学会弹琴只在片刻之间。”
说着,只见白无视袖手一挥,那龙吟蓦地凭空飞起,轻轻落在卓云身前,卓云望着这架仙家法宝,青光隐隐,古朴而充满神韵,不由心中一动,轻轻伸出双手,按在琴弦之上。
只听“铮”的一声,卓云十指甫一接触琴弦,忽觉一股大力自琴身反弹而出,顿时胸中一阵气闷,头晕目眩,好在丹田处生出一股暖流,瞬间游遍全身,那头晕之感才有所稍减,卓云不知何故,抬头向白无视望去,却见他正一脸微笑望着自己。
“这龙吟乃上古神兵,岂是人说弹奏便能弹奏的,清风跟我已十年有余,尚不能触及琴弦,似你这般,已实属不易了!”
卓云道:“既如此,可如何弹奏?”
白无视道:“若要驱用龙吟,不仅要道行精深,更要与龙吟心意相通,否则即便能奏出声响,也跟寻常古琴无二,发挥不出其真正威力。”
卓云豁然开朗,却听白无视道:“你体内因那无名液体之故,道行已非寻常之人所能比,只是你空有一身真气却不懂如何运用,我先教你一套法诀,试着将丹田真气灌入龙吟之中,如此方可弹奏!”
卓云微微点头,尽心遵照白无视所授法诀,将全身真气聚于十指,缓缓放在琴弦之上,那龙吟虽然仍生出反弹之力,那股力道与卓云十指一碰,竟然被渐渐压了下去,“铮,铮!”两声轻响,却是自琴弦发出。
一声响罢,继而又是几声,卓云心中欢喜,十指拨动,那道道琴音竟渐渐连在一起,悠悠奏了起来。然而,即便如此,卓云只觉体内真气自十指经脉汹涌而出,丹田之内如江海翻腾,忽的琴声停止,卓云脸色苍白,喘息不已,仿佛与人经历一番大战似的。
白无视暗暗点头,轻声道:“你天资之佳,实是我生平仅见,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领悟这法诀,实在难得,然而这琴声咿呀怪唱,却是难听的紧了!”
卓云一脸尴尬的笑了笑,只听白无视道:“乐律十二律,是为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中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此是自古已有,据说当年黄帝命伶伦为律,闻凤凰之鸣而制十二律。瑶琴七弦,具宫、商、角、微、羽五音,一弦为黄钟,三弦为宫调。五调为慢角、清商、宫调、慢宫、及蕤宾调。”当下依次详加解释。
卓云自幼于音律颇有天赋,听白无视如此款款而谈,时而冥思,时而十指微动,虽然不能全部领略,却也能理解十之**。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东方已然大亮,而此时,卓越已将不白无视所授尽数记下,只待日后详加参悟。
这时,只听“吱呀”一声,清风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只木盆,柔声道:“公子,你一夜未眠,让清风服侍你梳洗!”
白无视轻轻点了点头,卓云推开窗子,一道柔和的晨光射在脸上,卓云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清新之气,这一夜虽然未眠,然而卓云只觉体内朝气蓬勃,毫无倦意,他哪里知道,这龙吟乃是千年不世出的神兵,常人弹奏一曲便要耗去不少道法,他这般奏了一夜,虽说不是一直抚琴,然而却如修行一般,无意中道行增进不少,如何能有困倦之感。
卓云回身望去,只见清风容颜俏丽,柔情似水,手执一把玉梳正为白无视梳理长发,卓云心中突然生出一丝疑问,“白大哥成名数十年,虽说修真之人,驻颜有术,但脸上到底有些沧桑之意,然而清风姑娘却是不过二十左右,与自己年龄差不许多,可看她眼中浓情无限,莫非对白大哥已生男女之情,但见她对白大哥敬若乃父,这又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其中关系,当真令人捉摸不透。”
卓云放眼窗外,红日初生,奉阳城也从睡梦中苏醒过来,青石街道之上,路边商贩小摊纷纷开张,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心中却道,不知今日又会来多少修真人士为安再兴祝寿。
接下来这几天里,卓云得悉白无视指点,加上他天赋异秉,已经能将一首曲子完整的奏下来,而卓云只觉丹田之内那股烈阳之气已不似先前那般热烈,对体内真气控制的更加游刃有余,殊不知,短短数日,他自身道行已然迈入了另一个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