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女戚,女戚略一思索,将来龙去脉告知了青袍人。
初始女祭和女戚知道此事之后,原本非常愤怒,立即让人让女容和桐林到祭天洞,让他们把事情说明白。
女容和桐林确实按照要求前来,但是随之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出人意料的人物——赤火神殿辅神吴回。
吴回一来,几句话就将桐林之事带过,同时建议女祭和女戚,以整个部族为重,原谅桐林这点年轻气盛的行为。稍微表示一下,稍加惩罚也就是了。还大大地谈了一番天地化生,阴阳调和的论调。
女祭和女戚慑于吴回之威势,不敢强行辩驳,只好同意罚桐林于洞中思过,然后有女容向部族缴纳食物,将这事轻轻放下。
本来以为这事也只能这样暂告一段落,却不想吴回居然提出,冰夷年纪也差不多到了可行洞仪的时候,自开一洞势在必行。不如就让桐林担任未来冰夷洞室的洞首,一来是进一步弥补今日所犯之错,二来成全桐林一片痴情,三则桐林本领在族中首屈一指,冰夷也是部族之佼佼者,二人结合,实在是无可挑剔。
女祭和女戚听闻此言,目瞪口呆。吴回之意,居然不但不思悔改,还想让桐林直接占有冰夷。以桐林过往的行事作风,这事一旦成为事实,等同将全族交给桐林,后果不堪设想。
女戚当时就严词反对,女祭沉思之后,也直陈此事不符族中惯例。
岂料吴回朗声大笑:“此时天地异变,陈规陋习未必适用。为了部族未来着想,女祭和女戚还是要多多考虑变通啊。要是二位还有疑虑,我还有一个建议。以冰夷之才貌,想必族中还有不少人心中有想法。既然这样,不如让他们站出来较量较量,最强之人,就可以成为冰夷的洞首。二位,如何?”
“这样不好吧?同族之人,岂可为此事争斗?况且向来只有巫女选择洞中男子,岂可让众男子凭武力争夺巫女!要是这样,以后族中老弱如何自处?要是有男子武力最强,难道就可以予取予求?”
“那怎么会呢?巫女有巫力,男子就算一时强一些,也终究是不敌巫女的。但是如果能让最强的巫女,跟族中最强的男子联合起来,将能产生更强大的后裔。对于整个部族,是大大有利的事情啊!”
“那族中老弱,岂不是干脆放弃最好?”女戚气不过,冷然说道。
“为了整个部族,牺牲在所难免。”吴回挥了挥手,“顾虑太多,患得患失,最终只会失去机会。女祭,直接说吧,你意下如何?”
“此事重大,容我考虑一下吧。暂时先执行桐林的处罚,冰夷的洞仪,尚需一段时日,到时再说吧。”
“也好,那到时我们可以好好合议合议,哈。”吴回大笑,随即带着女容和桐林离开。
女祭和女戚在洞中,默默相对,竟无一言。两人之前对吴回和女容之事,诸多容忍,一来是确实有求于人,二来则是女祭和女戚心中都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随着环境的日益恶劣,部族需要更强的力量才能生存下去,而目前巫女们的力量,已经开始逐渐力不从心了。
巫女们要承担繁衍之责,生育对她们的损害之大,巫女们心中有数。这些年情况愈加恶化,食物紧缺,对于巫女们的身体伤害更是严重。百年来,早就有大量巫女因为营养不良,一旦生育,身体虚弱,出现小小的问题就早早去世,以至于整个部族目前也不过只有十余名巫女。不然在出现木玲屈服于桐林的事件时,女祭和女戚也不至于只能默认。
其实面对这种情况,女祭和女戚心中有数,部族确实需要一些像桐林这样的强者。只有这样,才能在面对日益恶劣的环境时,让整个部族能够生存下去。
事实上,女祭和女戚并非顽固之人。对于借助神族之力,也并非没有先例。当年青袍人和女戚就曾经有过一段颇深的纠葛,若非碍着女帝戒律威严,只怕早就带着女戚双宿双飞了。而神农就是二人之间这段纠葛的产物。
这也是青袍人对神农有着特殊情感的原因。
然而桐林这样的性格和行事方式,却又令女祭和女戚深感不安。
女戚当年也曾和神族有所纠葛,但是毕竟还是出于公心,将青袍人所赠之物和一身本领用于为整个部族谋取利益。最终还因为自愿承担起巫女的责任,自开一洞室,跟多位男子按照族规一起生活,并因此和青袍人断了联系。
而女容和桐林,虽然也曾为族中带来好处。但是私心却日益加重。不但经常隐瞒按照族规应该交由部族分配,用以照顾老弱的食物,平时还尽量多占。而桐林为个人私欲,居然威胁强迫一位巫女与之发生关系,还试图将其独占。
这些,对于女祭和女戚,甚至于竹山部族的,已经远远超出底线。
然而,女祭和女戚也不敢遽然翻脸。除了没有胜算,也担心事情闹大,被人告知女帝,这就不是可以善了的了。这也是为什么即使青袍愿意对付吴回,也不能出手的原因。因为即使青袍人战胜吴回,或是请祝融处置吴回,也将瞒不住女帝。
到时候,吴回固然要受罚,但是竹山部族本身,只怕也要承受女帝的愤怒。
因此,女祭和女戚在吴回等人离开之后,苦苦思索,终于想出一个办法。就是答应吴回的要求,进行比试。然后求助于青袍人,让神农击败桐林,然后迫使桐林进入木玲的洞室。
这样虽然有点自欺欺人,但是总算可以勉强保证部族的体制。再则要是神农等人能够压制桐林,对于以后部族而言,就有了可靠的力量来保障生存。
青袍人听完,默然不语。
女戚也不言语,静静地看着青袍人。原本秀丽的脸上,虽然依旧风姿绰约,却已经有了些许风霜的痕迹,昔日红润的脸颊,此时也苍白了很多。
青袍人良久才叹道:“还是为了部族之事。在我的印象中,你从来没有为自己的事求过我。”
“我的心愿,只是希望这个部族能好好生存。”
“好吧!”青袍人叹息一声,“我会设法让神农胜过桐林。”
“多谢神上,那我先告辞了。”
“你我之间,难道就只能说上这么点话?”青袍人紧盯着女戚,满眼期待。
女戚神色复杂地看着青袍人,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还只是轻叹一声,向青袍人行了一个礼,缓缓离去。
看着女戚离去的背影,青袍人默默注视,直至远去,良久才用力地合上双眼,似乎要把那远去的身影强行留在眼中,只是再度睁开,眼前依旧只剩天地苍茫,除了自己,再无人影。簌簌的风声之中,唯有自己那一声轻微的叹息:“菁华,你何苦?”
今夜夜色已经弥漫,神农带着蚩尤和轩辕,再次来到这块偏僻的石块边,一起修炼。由于今日让桐林吃了小亏,三人兴致更是高涨。虽然听女戚的口气,似乎对桐林的处罚远远不如众人预计,但这点问题仍不能阻止三人高涨的情绪。
三人分别锻炼了体内元气,又相互切磋一番,正在兴头之上,突闻“啪啪”几声,一个青袍人拍着掌,缓缓走了出来。
神农一见青袍人,心中惊喜万分,大声叫道:“师父。”
青袍人微微一笑,看了看在场三人,点头说道:“你们练得不错。”
轩辕和蚩尤虽然有点吃惊,不知道青袍人是谁,但是看神农和他之间亲切的样子,也上来参见。
“神农应该没跟你们说过我,这是我的意思,不想被太多人知道。”青袍人笑道,“不过看你们练的都很不错,我心中也着实高兴。”
“师父,你既然做了我的师父,要不,把他们也一起收了吧。”神农看青袍人似乎心情不错,连忙请求道。
“一段时日不见,你倒是老实不客气,一见就提要求。”
“师父!”
“哈哈!”青袍人放声大笑,然后郑重地说道,“你们三人兄弟情深,愿意相互扶持,这点很好,这说明你们心地良善,我也没有看错你。”
“那师父你同意了!”神农大喜,马上就要两位兄弟拜见师父。
轩辕和蚩尤也大为高兴,就马上就要下拜。
“且慢。”却见青袍人摇了摇头。
“有什么问题吗?师父。”
“轩辕和蚩尤,我不适合做他们的师父。”
“为什么?”
“不是告诉过你嘛,你的天赋与我所学接近,所以我要是教你,自然能够事半功倍。但是轩辕和蚩尤天赋与我不符,我要是教他们,事倍功半,说不定还会对他们以后的成就产生影响。”
“这.。。”神农看两位兄弟都流露出失望的神色,赶紧说道,“但是除了师父,我们再也没有别的人,可以教我们什么了啊!所以不论您教他们什么,都只会好,不会坏。您要是不教,他们连这点机会也没有呢。”
“你呀,之前还雄心勃勃,要想走遍这偌大山海世界,怎么这会就觉得你们只能遇见我一个人了?”
“这..”
青袍人不再看神农,走过来看了看轩辕和蚩尤,伸手向两人拍了过去。
轩辕和蚩尤正在失望,不料青袍人突然向自己出手,惊讶之下,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轩辕眼见青袍人攻势凌厉,感觉避无可避,于是气息一沉,重心后移,身上微弱的元气流转,整个人向后倒去。青袍人掌风一扫,他顺势躺在地上,双腿用力一蹬,身子就滑了出去。
而蚩尤见到攻向自己的掌势,心中吃惊,却不慌不忙,抽出神农所赠竹矛,不退反进,大喝一声,奋起全力,将长矛向青袍人胸前刺了过去。
青袍人暗自点头,手上却一丝不曾放松。左手轻摆,轻松划开竹矛。然后向前一踏,左手一探,就将蚩尤抓在了手中。右手随意一翻,好像一下子暴长数倍,马上就将以为已经脱出青袍人攻击范围的轩辕也抓在了手里。
“师父!”神农眼见青袍人朝二人出手,大吃一惊,不敢出手相抗,但是又不能无所反应,惊疑之下,声音几乎颤抖地喊了一声。
青袍人却是哈哈一笑,放下了轩辕和蚩尤:“不错,你们两人比我想的,还要强一些。都能根据自身情况,迅速地做出反应。可见天赋皆非一般,日后若有机缘,必将大有成就。来,我给你们一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