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那一幕完完全全的把几个人震撼了,酒也基本醒了。
“走吧,咱去大桥看冰灯去。我还有一个炮呢,这回咱不炸冰灯了,看看能不能把那个冰梯给炸折(折:东北音shé,断了的意思。)了。”徐水竟然不为刚才那二逼举动害怕,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水哥,你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举动哥们跟你玩不起啦,拉倒吧。再扯犊子把巡警招来就完啦。”三人中的一人说。
“咋地啦,你们几个怕啦?不是稀罕听响么,水哥再给你们响一个,哈哈。”
“拉倒吧,灰狼。你别作妖(作妖:精力旺盛能折腾,度娘精解,东北土话)了,这都几点了,冰灯也不亮了,冰场早没人了。”刘勇军可不像再任由徐水这么下去了,不然真可能出事。
“还没玩够呢,这都十二点了,咱再玩会去医院睡觉去。”徐水真的是意犹未尽,为什么他说去医院睡觉,以后的故事里会让朋友们明白。
“水哥,我们不玩了。我们回电脑房打游戏去。”另外三人中的一人说到,其他两人也附和着。酒基本醒了,又坐在雪堆上休息了半天,此时几人有点冻的发抖。
“你们几个熊包样,回去吧。我跟大军再溜达一会,然后我们睡觉去。”其实徐水跟几人也是在金东胜的电脑房认识的,时间长了一来二去也算是熟了。不过跟刘勇军两人的关系是完全没法比的
“那我们走了昂,水哥。你俩早点睡觉去吧,都十二点多了。”几个人也没做停留,转身往网吧的方向走了。
“灰狼,要不咱别去了,找地方睡觉吧。”刘勇军还是比较习惯叫徐水学生时代的外号,习惯了,改不过来也觉得亲切。
“还有一个炮没放呢,皮儿都让我撕了卖也没人买了,放完了咱就走。”徐水所说的皮儿,就是二踢脚外面那层薄薄的包装纸,撕开后能看见里面的引线。
“。。”刘勇军此时已经完全无语了,以后不能再跟徐水喝了,酒后的徐水比较作妖。
说完,两人朝最终的目的地,我市的北大桥方向走去。
我市的北大桥坐落在东北松花江支流的一条河上,河的名字叫。算了,不能说,呵呵。这算是我市最长的大桥,夏天很多人都喜欢在桥上散步,因为在那个私家车还没有泛滥的年代,桥上本就没有多少车辆过往,并且我市的公园在建在北大桥的边上。
东北的许多城市,每到冬天每座城市几乎都有冰灯展,各个企事业单位都会参加冰展,统一在一起,供市民观赏。从正月开始一直到正月十五。在我的家里,至今还有许多小时候冬天在冰展上的照片,每当我看到这些老照片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的怀念童年时代的自己,童年时代的东北。那个时代的东北人是多么的有创意,多么朴实,多么幸福。在那个时代,我所见过的冰灯展是我目前为止见过的最美的冰展,真的难以言表。在长大后也几次冬天回过老家,但是再也没有看见过真正的冰展,还是那个北大桥,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展小冰灯。感慨的多了,对不住各位。
两人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才走到桥边,两人也开始发抖了。毕竟,东北的冬夜不是你喝多了就可以挑战的,更何况两人都酒也给“崩”醒有一会了。
“整吧,你看哪个冰灯跟你不对付(不对付:东北土话,可以用在很多词句上,不懂的朋友度娘一下吧)的,你赶紧崩了走人。”刘勇军此时也被徐水作的有点闹心了。
“我不是说了么,我要崩那边儿的冰梯,就在那呢。”徐水说着一指,离冰展不远有个冰梯,就是用冰块搭起来的滑梯。坐落在桥下的河面上。在东北生活的朋友们都玩过的,长大后我就在北京的什刹海玩过。
“你能不作妖了么?那冰梯人家搭起来多费劲你知道不,再说那冰梯每块冰都一米见方,你这是二踢脚,你要是给崩碎了我全捡起来吃了!”刘勇军肠子都悔青了,真不该跟徐水来。
“你说的昂,我崩碎了你全吃了!”徐水又上劲了。
“你甭吧!崩碎了我吃!”
“你真吃昂?”
“真吃!”
“我崩碎几块你吃几块?”
“你能崩碎一块我把整个冰梯吃了!”
“儿唬昂?”
儿唬等于儿白儿白(儿)意思是:儿子才白话呢。普通话翻译:儿子才骗你呢!但是其引申义已经远不止这些,有时也表示一种语气等等。像徐水的这句儿唬,就是在问刘勇军,骗我你是我儿子?
“儿唬!赶紧崩吧!”
刘勇军的这句儿唬,就是肯定了徐谁的反问。此时的刘勇军已经被徐水折腾的越来越闹心了,他没想到徐水酒后这么能折腾。
谁也没再废话,徐水又开始点烟了。在点烟的那一瞬间,徐水恍惚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接下来的举动好像不久的曾经有过上演。
“哦,对了,玻璃!”徐水想起来了。不得不说,徐水你比较人才。
半夜了已经没有人看管了,徐水沿着冰梯的台阶踉踉跄跄的走上去,找了半天,徐水也没找到固定二踢脚的地方。冰梯本身就是用几百块一米见方的冰块无缝拼接的,然后在滑道上浇上水,这样会增加滑行的速度。
徐水找不到固定的位置,有点急。回头看看刘勇军,正站在冰梯下面看着他。
“我崩碎了你真吃昂?”
“我回家了!”刘勇军要疯了。转身就走。
“别走,我现在就崩!”徐水看刘勇军要走,也急了。
“那你赶紧的啊,我渴了,崩碎了我嚼着解渴。”刘勇军被徐水喊住,心想今天肯定是要陪他作到底了,朝着徐水揶揄道。
徐水没动,好像在想什么办法固定二踢脚,刘勇军也没催,就站在下面看着。
不一会,就看徐水胳膊夹着二踢脚开始解裤子。然后脱棉裤。秋裤。刘勇军已经能隐约的看见徐水那彤红的三角裤衩。。这是要闹哪样?
“哗。。哗。”
借着月光和在这夜深人静里突然发出的哗哗声,刘勇军此时正确的判断出,徐水在尿尿,站在冰梯上准备待滑的那块区域尿尿!
“交友不慎啊。”刘勇军心里撕心裂肺了。
“水哥啊,还被崩呢?咋还吓尿了呢?”刘勇军心想,徐水,我当了三年兵回来,现在的你,我已经不懂了。请让我叫你一声水哥吧。
徐水没搭理刘勇军,尿完了提上裤子,接下来的举动让刘勇军今晚真真正正的震撼了,徐水炸信用社玻璃的时候,都没让刘勇军现在如此的震撼。
只见徐水拿着二踢脚的顶座,在刚才撒尿的位置上沾了几下,然后拿起来看了一眼,闻了闻。转身看向下面的刘勇军,笑了一下。
站在下面的刘勇军在震撼当中看到徐水那邪恶的一笑,要疯的感觉。
上面的徐水走到滑道边,在滑道边缘选了一个位置,满意的点了点头。就把沾了他还略带温度并且隐隐还有着那十二度啤酒味尿液的顶座,按在了滑道上。
“原来如此啊!”刘勇军看明白了,徐水是利用自己的尿,沾到二踢脚的顶座,再按在冰上,这样瞬间就可以把二踢脚固定在冰梯的滑道上了。
北方的朋友我不用解释,你们也应该已经明白徐水固定二踢脚的原理了。
如此的冬夜,你能在将要山穷水尽、苦思无果的情况下还能突然灵光一闪,我们应该为徐水有如此的奇思妙想喝彩!让我们一起给他十三个赞吧!
终于固定住了,接下来的流程徐水已经有过一次经验,这次更加轻车熟路了。点烟—狠嘬两口—点引线,“哧。”着了,徐水被自己的这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陶醉了。
“啊!”
突然,在自我陶醉的刹那,意外发生。徐水在点燃引线的同时,因为本身就很接近滑道,一个不小心滑倒了。身体顺着滑道跐溜一下往下滑,在下滑的同时,徐水还不忘回头看一眼自己将要完成的杰作,大喊:“我崩碎了你要吃昂。昂。昂。
昂。”回声飘荡在桥面
“嘭!”第一响伴着徐水的回声响了,二踢脚上天了,在皎洁美丽的月光下滑过长长的弧线。哦,其实它更适宜的跟徐水所下滑的冰梯形成了一道完美的对冲弧线。
“嗯?没固定住?”徐水在下滑的同时看着头上方,已经在弧线最高点并且跟他下滑是同一个方向的二踢脚产生了疑问。
这种特大号的二踢脚的冲坐力何其大,徐水只考虑如何把它固定在滑道上点燃,并没有考虑的点燃之后,二踢脚的物理反应。其实徐水是想把顶座固定,底座引线部位朝上,然后点燃之后他根本就没考虑到,即使底座朝上,这二踢脚该怎么飞还得怎么飞。之前炸信用社玻璃的时候,是因为玻璃跟户网正好能紧紧的卡主。
哎。徐水,虽然刚才我已经给了他十三个赞,但是现在,我也无话可说。
徐水还在滑道上下滑的时候,那个二踢脚已经比他先一步飞到距离滑道下面不远的地方,落地了,滑道本身也就五十米左右,二踢脚的极限距离也比滑道远不了多少。
“咚……”落在了滑道不远处的冰面上炸了!又是那熟悉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大桥下面,声音真的是震耳欲聋,声音久久回荡。徐水也完成了整个的下滑过程滑出了冰道,身体急速的下滑力度还没完全缓冲下来,正朝着刚才二踢脚爆炸的位置冲了过去。
噗通!
“我艹!”
“我艹!”
徐水跟刘勇军同时发出了这个感叹词,徐水喊完后,没影了。刘勇军喊完后,看着徐水没影了,冰面被炸碎,徐水掉河里了。
整个的过程,刘勇军借着月光看的一清二楚。他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这戏剧性的一幕并没有给刘勇军带来笑感,他赶紧往徐水掉下去的那个冰窟窿的方向飞奔。
当刘勇军给徐水拽上来的时候,徐水手里还攥着一块冰碴子。
“碎了,碎了!”徐水此时已经冻的嘴都紫了,抱着个膀子直达哆嗦,拿着冰碴子看着刘勇军说到。
“水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刘勇军抓狂了。
“赶紧走,回东胜的电脑房赶紧换衣服,再不走今晚你就得冻死在这了。”
刘勇军扶着徐水就往回走,幸好刚走到路上来了一辆出租车,刘勇军招手拦了下来,出租车司机看徐水浑身已经冻成冰碴子了,一下明白了。这俩人是大半夜跑北大桥这玩来了,徐水掉冰窟窿里了。
“师傅,把暖风开到最大!”刘勇军报出地址,跟司机说。他心里别提多上火了,跟徐水大半夜跑来崩冰梯,结果弄这么一出。
“你朋友掉河里了?我在北大桥这开好几年出租车了,没听过也没见过谁掉冰窟窿里啊,你朋友怎么掉下去的?”
出租车司机开到最大的暖风,问刘勇军。的确,有史以来,徐水是第一个在我市北大桥掉下去的人,据我所知,至今没有后继者。我市的冬天还是非常冷的,冬天的河边上冰冻最少也有几十厘米厚,最厚的地方就是前四后八的货车在上面过都没问题,所以这个出租车司机很好奇。
“哦,也不知道咋回事,我俩就是喝点酒玩会冰梯,他就掉下去了。可能他掉下去的那个地方,以前有人冰钓给刨过窟窿吧。”
刘勇军编了个谎,他总不能说徐水要炸冰梯,结果二踢脚掉冰面上给冰面炸裂,正好徐水滑到那冰面受重完全岁了掉下去了。
“我刚才听河面上咚一声,跟放炮似的,不是你俩放的吧?”出租车私家还挺喜欢刨根问底。
“你快点开吧,师傅。别说了!”刘勇军被问的脸都发烫了,太丢人了!真想给徐水一脚踹车外面。
后半夜的路上没什么车,不大一会就到了金东胜的网吧,这时的徐水都已经给冻迷糊了,刘勇军身上也全是水,下了车冬天的小北风一吹,更受不了。
给刘勇军背进网吧里金东胜睡的房间,看到金东胜还在炕上呼呼的睡的正香。
“东胜,赶紧起来!”刘勇军大喊。
提前回来的那三个人看到刘勇军背着浑身是谁迷迷糊糊的徐水,也跑到金东胜的房间。
“什么情况,水哥这是咋地了。”三人问道。
“别问了,东胜赶紧起来。”
刘勇军没理三人,金东胜酒量没有几个人好,任刘勇军怎么喊都没喊醒,睡的很死。喊不醒金东胜,刘勇军把徐水放到床上,一眼就看到他手里还攥着从冰窟窿上来后的那块冰碴子。
“你还攥着这玩意干啥!”
刘勇军今晚已经被徐水折腾的一点脾气都没了,没好气的踢了徐水一脚,一把抢过冰碴子,直接伸进还在大睡的金东胜的被窝里,然后往怀里一放。
“哎妈呀,啥玩意儿!”金东胜一下就被冰醒了,一看被窝里放了块冰碴子。刚想骂是哪个瘪犊子放的,看到床边浑身是水的徐水跟刘勇军几人,没明白怎么回事。
“赶紧的,把他衣服脱了。找毛巾,找衣服先给他换了。再耽误就该冻出毛病了。”刘勇军朝几人说着就开始给徐水脱衣服。
“咋地了这是,你们跟大灰狼干啥去了,冬泳了啊?”金东胜想象力挺丰富。
“水哥今晚玩出花了,玩二踢脚给自己崩出水花了!”
从此以后,刘勇军再也没有叫过徐水学生时代的外号灰狼,每次跟徐水在一起,都是叫他一声:“水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