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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天生赌徒

明末年间,农民起义不断,中原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但也有那么一块远离大陆的乐土——蓬莱故事便由此展开。

这里原来叫昌国县,明洪武二年,朱元璋命征南将军汤和处理东南防务。汤和部下的两个指挥官在干预当地居民的民事纠纷,被人打死。汤和迁怒于蓬莱百姓,谗言朱元璋说昌国县尽是刁民,所以朱元璋废了昌国县的县治,这样一来蓬莱相对少了很多朝廷的干预,所以这里百姓过得安逸平静,。

蓬莱有1000多个大大小小的岛屿,分布在东海海面上,偶尔作为远洋船队的休整之地,当年郑和下西洋也途经过这里,岛屿就像繁星点点,散落在辽阔的大海上,除了蓬莱最大的岛出海岛,其他的岛屿基本无人居住,出海岛有1000户左右的居民,大部分的居民以捕鱼为生,几户人家合着用一条小船,当天气晴朗、风平浪静时就到附近海域捕些鱼虾回来,卖掉换钱,附近海域渔业资源发达,就是再简陋的捕鱼工具也能多多少少有些收获,还有一小部分人是种田的,种出的粮食也足够满足整个岛上居民的需求了,所以整个岛上居民的日子过得都还算富裕。

捕鱼就是靠天吃饭,渔民们一到阴雨天或者有大风的天气就会闲了下了,因为他们那小小的渔船是无法和大自然对抗的。这么一大批人闲下来便无事可做,赌博自然成了他们最好的休闲方式,赌博业便由此在这孤寂的小岛上发展起来。一个人口不足3000的小岛就有了四家赌坊,要知道当时繁华的京都也只有二十几家,像出海岛这样的小地方,赌坊的数量显然是过了头,当然这也让出海这个小地方独具了一番特色。这四家赌坊分别是聚财赌坊、迎宾赌坊、欢欢赌坊和太平赌坊。聚财赌坊的掌柜叫李大财,此人颇为精明,人虽小气经营赌坊的本事确有一手,他在赌坊里专门设了一个借钱的柜台,赌客到赌坊赌钱自然少不了那些输了个精光又急迫想要翻本的人,那个能借到钱的柜台是他们那时最大的希望。借钱也方便,立个字据按上手印就好了,外来赌客比较少,大多都是本地人,基本都是认识的,所以没有几个会赖账的,而且这里利息也不高,这样一来留的住老赌客,因为他们有不少人和赌坊存在借贷关系,生意自然不差。李大财整天待在赌坊,看着进来赌钱的赌客,就好像一锭锭落入他怀里的银两,他每天思念很多人,思念那些到点该还钱的人。李大财还有个女儿叫李玉婷,一张小圆脸,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长得人见人爱,李大财有时甚至怀疑这么好看的女儿是不是他生的,不过怀疑归怀疑,李大财把她当做自己的掌上明珠,他虽然小气精明,但他在李玉婷身上花钱绝不含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唯一令他心烦的就是开在他家对

面迎宾赌坊。迎宾赌坊的掌柜叫张大喜,他算是岛上最有钱的人了,早年靠贩卖私盐赚了不少钱,他的兄长张进光是出海岛唯一的地主,最大的财主,所以岛上没有几个敢惹他的人,都畏着他几分,他开的迎宾赌坊是四家赌坊中最大最豪华的,在赌坊里还免费给赌客供应茶水,而且他有三粒用纯金铸造的骰子,许多岛上的有钱人喜欢用他的金骰子来赌钱,因为那样更有气派,更能体现出有钱人的身份。迎宾赌坊的生意还要略好于聚财赌坊,两家赌坊在暗中都相互较劲,背地里都想着怎样打到对方的主意。相比这两家的你争我斗,欢欢赌坊的做生意轻松了不少,整个赌坊的赌桌只有2台,因为来欢欢赌坊的不是赌客,来欢欢赌坊的人都是打着幌子来找女人的,说是赌坊,欢欢赌坊其实更像是一家妓院,在出海这个小地方,没有杭州府的灯红酒绿,身怀色心的男人,有不少经常出入欢欢赌坊。老板赵三娘整天笑迎着来她赌坊的客人,碰到一个有钱的客人,必定要拿出她的当家法宝——彩云。

彩云只有十五岁,算是出海岛上最漂亮的女人,她很小的时候就被她爹卖给了赵三娘,从小在欢欢赌坊的环境里长大,加上赵三娘的重点培养,彩云学会了许多讨男人欢心的办法,而且人确实漂亮,就连地主张进光为了她而时常出没欢欢赌坊,更别说那些光棍、色鬼这类人了。因为彩云这个当家法宝,另外还有其他几个长得出落的年青姑娘,欢欢赌坊的生意一直不差,赵三娘守着欢欢赌坊这个聚宝盆,每天看着大把大把进来的银子,笑的老脸都能掉下几层胭脂来。最后一家就是太平赌坊了,说起太平赌坊,那得从它的主人夏炎说起,太平赌坊原来是出海岛上最早开起来的一家赌坊,由夏炎的父亲夏平创办的,夏平原来在宁波府当过通判,一个正六品的官职,由于生性耿直,为民办事得罪了权贵,最后被罢了官职。夏平痛恶官场,最后带着全家来到了这个不起眼的小岛,打算在这里度过余生,也希望子子孙孙都能远离官场远离纷争在这里平平安安的繁衍下去。夏平也喜欢偶尔和这里的村民赌上几把玩玩,由于老是因为没有一个固定的娱乐场所,想赌的时候老是为了找个场所犯愁,随便找个地方又觉得有伤风雅,所以夏平索性在自己家边开了这家太平赌坊,希望世道永远太太平平,夏平去世后把赌坊留给了现在的主人夏炎,夏炎生性善良,不喜欢和人争斗,虽然经营着赌坊,自己却不怎么喜欢赌博,因为赌博就是某种意义上的争斗,所以他还常常劝来赌的客人要少赌,再加上赌坊开的早,环境规模都无法和其他几家比,自然这里的生意是最差的。不过许多上了年纪的老人喜欢在这里赌,一来这里赌的比较小,老人稍微有点闲钱可以赌上好一阵子,二来夏炎为人随和,特别能和老人们聊得来,老人就算不赌也常来太平赌坊坐坐。这样赌坊还算保有着一点人气,这也是太平赌坊不至于倒闭的重要原因。赌场里喧嚣着,骰子声在屋里不停的缠绕。“开了、开了,押大押小”太平赌坊伙子李三呼喊着。“押小”只见一个头扎辫子,穿着黑衣长裤,一脸稚气的把手中的已经吃掉一颗的糖葫芦放在了赌桌上的“小”字上,几个老赌客一听,立马加大注码把钱押在了“小”上,李三眉头一皱犹豫了一会,在众多赌客的催促声下小心的打开了骰钟,“一三四,小”李三失望的报着,又立马抬头向赌坊里屋喊道“掌柜的,少爷又出来捣乱啦,这次可赔了不少银子啊”,不一会儿太平赌坊掌柜夏炎拿着一根细长的木棍跑了出来,口中不停念叨“小畜生,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小孩一见夏炎气势汹汹的跑了出来,立马拿回赌桌上的糖葫芦,拔腿就跑,要不是夏炎跑出来,小孩必定要李三陪他一串糖葫芦。小孩在前面跑着,眼见夏炎就要追上,小孩立马钻到了赌桌下面,并从另外一头出来,略带恐惧的看着夏炎,夏炎连忙转向跑向那一头去抓小孩,这小孩又钻了回去从一头出来,活像一只钻地鼠,弄得在场的人都乐开了花,就这样弄了几个来回,夏炎不想被赌客们看笑话,又抓不住小孩,气的他胡子直颤,还不停的喘着气,这时候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雄儿,不要闹了,快出来,你看把你爹气的,快到娘这边来”说话的这女人便是夏炎的妻子宋萍,小孩听了话,慢慢的从赌桌下面探出了头,把目光集中在夏炎身上,慢慢的钻了出来,突然大喊一声“爹爹,我知道错了”,话音刚落身体已经落入了宋萍的怀里,众多人都大笑了起来,把这个当成了赌局间缓解心情的一场戏,夏炎也不由得笑了几声,见夏炎笑了,小孩回过了魂咬了一颗糖葫芦,跑向了门外的街道,夏炎对小孩离去的背影喊道“下次再在赌坊了捣乱,绝不轻饶你”。这小孩便是夏炎的儿子夏雄,宋萍怀他的时候已经是四十几岁了,算是老来得子,都是老来得子得个宝,夏炎夫妇两人对夏雄真是偏爱有加,特别是夏炎,在赌场里忙生意的时候还硬抱着夏雄不肯放下,说来也奇怪在家里夏雄一哭闹,只要把他抱到赌坊来,听到骰子声,牌九声,没一会就会停止哭泣,所以夏炎几乎每天把夏雄带到赌坊里看着,夏雄会说的头两个字就是“大”“小”,气的夏炎好几天吃不下饭,直到会叫爹爹才把这是完全放下,夏炎担心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这孩子会成为赌徒,会不务正业,几次把夏雄留在家里看着,可总是没过多久夏雄开始哭闹,宋萍心里不舍得孩子这样哭闹总是悄悄抱他到赌场坐一会,开始夏炎比较反对,又没有可行的办法,时间久了夏炎也就爱管不管了。夏雄的听力比一般人好的多,在赌坊那样吵杂的环境里还能听到蚊子的“嗡嗡”声,还特别喜欢听骰子间的撞击声,对他来说这好像是有节奏的音乐一般,他的耳朵似乎只控制他想要接收的声音信息一般。越喜欢听越多听,他能感觉到骰子在骰钟里面敲击滚动的变化,能感觉到骰子静止下来的状况。夏雄第一次赌在他五岁的时候。那天刚吃过午饭,夏雄无聊的坐在赌坊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常,一个卖糖葫芦的叫卖声瞬间钻入了他的耳洞,于是连忙找到夏炎哭闹着要夏炎给他买,由于刚吃完午饭夏炎不打算给他买,见要求被拒夏雄哭闹的更欢乐,当场的赌客们都被逗乐了,有一个赌客走出来说到“小雄,不要闹了,这里是赌坊,你自己赌一把赢了钱自己买去,叔叔给你二文钱,你把这钱放在“小”字或“大”上,给你压中就有四文,刚好买一串糖葫芦,再说赌坊掌柜的儿子不赌一赌也说不过去啊”。有的赌客一跟着起哄“对啊,小雄,求你爹给你买还不如赌一把靠自己呢,哈哈哈”夏雄听了也不继续闹了,一听有这么好的机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糖葫芦,顿时也安静了下来。那个赌客看到自己这招还挺管用,很高兴的把二文钱给了夏雄,并且耐心的补充说道“只要三粒骰子点数加起来不到十点就是小,十点或十点以上就是大”夏雄拿着两文钱慢慢走到了赌桌钱,李三困惑的看着夏雄,又看了看夏炎见他好像很有兴趣的看着,就是自然的摇了筛盅,摇了一会变放了下来,夏雄闭上了眼睛,好像回忆着什么,赌场的赌客们纷纷催促道“小雄,快压快压啊”。过了一会夏雄突然抬头看着李三说道“三叔,八点是小吧”,“是小”李三下意思的喊了出来。只见夏雄把二文钱慢慢地放在了“小”字上,安静的等待着开出来的结果,李三随后熟练的打开了骰盅“二,二,三,七点”,夏雄突然急了起来“重来重来,这次我听错了,我以为是八点,再来一次”。在场的人都乐了,哪有人赢了还要求重新开始赌局的,那个给夏雄二文钱的赌客对着李三叫道“李三,快赔钱啊,不管七点八点的,他都压中了”李三在太平赌坊也干了二十几年了,当然知道这里的规矩,尽管对面的赌客是一个小孩,也是东家的儿子,他还是必须把他当做一个真正的赌客来对待,于是李三拿了二文钱放在了“小”字上,夏雄见到有了四文钱赶紧拿起来买他想要的糖葫芦去了。其他人便一哄而散,又开始了他们的赌局。夏炎看了感觉好奇,奇怪夏雄怎么好像知道点数,虽然猜错了,但是怎么猜的结果怎么这么接近。晚上到了吃饭的时候,夏炎决定再试一下夏雄,他把夏雄叫到了里屋,亲自摇筛盅让夏雄猜大小,还让夏雄像白天一样报出点数。结果让夏炎又惊又奇,猜了五次,三次准确的猜中了点数,另外两次的误差也在三点以内。夏炎好奇的问道“雄儿,你怎么知道里面的点数呢?”夏雄疑惑的看了看夏炎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听出点数吗,不然那些叔叔怎么去押大小赌钱的啊”夏炎一听没有楞过神,一会突然大笑起来,又问道“那你是怎么听出来的啊”“好像摇完骰子后,骰子不会马上就停下来不动的,总会再转一会,最后有一个面会完全的放在了桌子上的。落地的声音每一个面都是不一样的,好像一点那面最后落地的声音比其他的面更加厚实,比较重,六点那面落地的声音是最脆的,而且声音比较响,每一个面落地的声音都是有区别的,一点那面落地了,它的对面肯定是六点,三点落地了它的对面肯定是四点,这样就能感觉出来”夏雄口吃含糊不清的说到。夏炎听了终于有点明白了,不过他更加有了感叹,感叹夏雄小小年纪就有了如此超人的听力和细腻的思维,感叹之中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在赌场这种吵杂的环境中长大,练就了他非凡的听力,愣了好一会儿夏炎还是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在偷偷高兴的同时他也有了对儿子前所未有的担心,担心儿子会因为这种天赋而沉溺于赌博,担心儿子长大之后会成为一个专业的赌徒,想到这里夏炎严肃的教育夏雄不要告诉别人自己能听出骰子点数的这个技能,并且不能在任何一个赌坊里去赌。夏雄点点了头,其实完全不知夏炎所云。不过后来夏雄的确没有告诉别人他能听出点数的这个技能,但是不让他赌可就难了,乘夏炎不注意,偶尔会在自己的赌坊里赌上几把,由于知道规则,夏雄每把都赢,由于没有钱,他常常把宋萍给他买的糖葫芦作为赌资,把一串压上,李三通常是不赔夏雄钱的,不过有时赌客起哄,李三不得不赔夏雄四文钱,也不贪多赢了一串糖葫芦的钱夏雄就不赌了,跑到大街上找小贩去买糖葫芦了,这让夏雄也偶尔的尝到了甜头。时间一久,赌客们也发现夏雄的运气似乎异常的好,有的客人怀疑是不是赌坊老板的儿子肯定有些门道,所以看到夏雄压什么,他们也压什么,这让赌坊损失了不是钱,损失点钱倒是还好,夏炎怕的是别人知道夏雄那异与他人的听力,知道的人多了,必然会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再说做人还是要低调,这也是他父亲夏平常常教导他的。所以夏炎看到夏雄在赌坊里赌就特别容易生气,虽然这对夏雄来说就是一个好玩的游戏。还好夏雄打心底怕夏炎,几次被夏炎教训后就不赌了,偶尔实在是想多吃一吃糖葫芦才会冒一下被挨揍的风险去赌上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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