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尘也感意外,可她还是极力为其圆场地道:“师妹,我看李公子是怕自己手上没有轻重伤了你,毕竟刀剑无眼,何况他今日消耗过巨,也不宜再比,容他休息片刻,我看机会有的是,何必急于一时?”
毕雅涵好不容易才找到个与自己年纪相差无异而且武功也还不弱之人,虽说模样不雅,有点不伦不类,甚至有些污染自己的一贯的洁好,毕竟人无完人,难免有些瑕疵,只要能投其所好其他的也就能勉强接受下来,可他竟以一句荒诞的话想打发自己,岂不是大损自己的自尊心,一时气愤不过,怒道:“臭小子,你有点男儿气概没?连我都不在乎什么门户之见,男女之嫌,也不管什么刀剑无眼,行走江湖的,哪有十全十美的,都有伤病在所难免,可你竟瞧不起人,未免太托大猖狂了些吧,今日你不比也得比,本姑娘可没时间跟你干耗下去。”
李吟风知道她恼羞成怒,知道一个的胜败那及得上尊严重要,切莫伤其自尊,那比砍他一剑,杀了他还要折辱。但是自己并未此意,如实相告,但是别人不信,也别无它法,又支吾地道:“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句句属实,不敢相欺。”
毕雅涵对他的食古不化,迂腐不堪真是恨谩难言,自己的好胜心甚,加之平日里骄横跋扈在师门之中谁都拿她当作珍宝一般对待,百依百顺,不敢违逆,也知道出来不比在山上,可忍耐有限,娇叱道:“够了,你看得起也好,看不上也罢,今日我定要瞧瞧你的本事,否则一切徒劳。”
李吟风知道她会硬来,自己将心一横,漠视不惧,反而变得理直气壮起来,站直身子,双手垂立,双目一闭,索性淡然地道:“来吧,我不情愿做的事,你就算杀我也是不从,反正一事无成,无牵无挂,一了百了。”
妙尘对李吟风的坦然相待尤为敬佩,难怪就连岳飞这样的大英雄也愿为其屈尊迁就;连栾飞这样的泼皮也肯为其赴汤蹈火,改过自新,原本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年,说不上什么非凡气度,还有几分丑陋,但那股凌驾于任何人之上的侠肝义胆,耿直豪爽却是令人肃然起敬,为之折服。本想阻止师妹就此罢休,但深知这个小师妹从小到大都是师姐们让着,师父一人惯着,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是许多关心和慰藉,如果自己拦下肯定不会罢休,说不好会与自己闹翻脸,平复下来,静待旁观。
毕雅涵古灵精怪自然有办法让面前这个愣头青放手与自己一搏的,心念电转,慧心玲珑地先稳定自己的情绪,不怒反笑,说道:“你是不比?那好,我这就向这里路经的百姓行人大肆宣称是你和你的结拜兄弟们残害朝廷命官,我想那岳飞此番前去延庆路宗泽部下,他也不敢接受一个身负命案的凶手;而你的二哥栾胜更是人人得而诛之;你可想清楚了,不是我非比不可,只是想见识你的奇异武功开开眼界,没想你这么吝惜,算了本姑娘兴致全无,都拜你所赐。”
李吟风没想到她长得眉清目秀,清丽端正,却不想心肠歹毒狠辣,犹胜刚才的温亭侯、钟鼎鸣一流,有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地冷哼一声,骂道:“你好不狠毒啊,竟气急败坏,想陷我于不仁不义。”可是又不能对其施展任何手段进行报复,毕竟对方可是名少女,还是位出家人,自己言穷计拙,无法是好。
妙尘听小师妹竟然诡计多端,想出这么一个办法逼李吟风就范,未免有些阴损,可是深知小师妹只是嘴上功夫,说说罢了,其实李吟风就算是死也不依,也不能到处把今日之事告将天下的,何况清规戒律,远离尘嚣的世外清修不是白做样子,不由在旁窃喜偷笑,抿嘴之余只见毕雅涵白了自己一眼,似在警告自己切莫败露了让李吟风看出端详来自己不就白费心机。
李吟风仰天长吟一句:“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哥说的对,我竭尽全力地掩盖此事,谁想麻烦终归不断,好吧,未能让姑娘你遂愿,又怎保全大家性命,我事后一人全部承担。”说罢,将那把栾胜送予自己的宝刀捧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下,心情无比沉重,暗道:“看来一入江湖是非多,这句话一点没错,即走上这条路,别无选择。可我该怎么办,死在这位美若天仙的姑娘手中也倒好,要是侥幸胜了,我想此生麻烦定然不断,罢了,男子汉瞻前顾后,左顾右盼,猥猥崽崽成何体统?一桩事归一桩事,不能怨的别人。”想明白了,抽出宝刀,顿觉寒意侵体,光华耀目,一身通体黝黑的刀身上竟给自己无尽的勇气和信心,真是一口万中无一的好刀。激起自己一时兴致,可自己怎么搜寻记忆,也找不到接触人中有谁刀法精妙之人,大有难色。
毕雅涵看着李吟风终于在自己的威逼利诱之下,迫不得已拔出了手中刚得到的宝刀,被其寒光夺目耀眼,几乎避退的地步,忍不住惊叹道:“真是一口好刀,也不枉它今日得蒙一名真正的主人。只是刀剑灵性,你又懂得几分。”说完,也再次仗剑抬起,横架胸前,剑身轻薄,华彩浮动,隐约之间能触鼻嗅到一股清新淡雅的暗香,像是湘桂,又像是木槿,不过李吟风对花草接触甚少,这些文雅的事物本不是自己这种粗俗汉子接触的,哪管她在自己的心爱之物上别出心裁地用心什么,只管如何应对才是,否则只会被其扰迷心智,难以判断。
毕雅涵的剑长两尺九寸八,其身轻薄如纸,剑刃锋利无匹,形如流水,是一柄不错的宝剑,名曰:小雅,正如诗经中的小雅一般,文静沉寂,就如一泓秋水一样映着毕雅涵那清晰端正的脸颊,露显出一丝志得意满的笑意,而这不过是她的一柄玩物,并不算真正的佩剑,以此应招,显得极是眼高于顶,充满冷视。
向李吟风说道:“终于想通了,还是顾忌友情,怕此事纸包不住火,形迹败露了,危及他们性命,你倒很讲义气嘛,这点很值得我刮目相看。”说着端详着手中的宝剑,并未急于出手,倒是先反唇相讥一番,让李吟风激起一阵怒气。
李吟风性子直率,自然受不了她这夹枪带棍的话,有些急躁地道:“姑娘,我念你只是一介女流之辈,不忍对你下手,谁知你步步相逼,我说过只要与你比武完后,自会去投案自首,绝不连累他人,现下已是抱着必死之心,希望假借你手,给我一个痛快。”
毕雅涵没想到他如此急躁,竟受不了一点刺激,就闹起性子来了,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但他言出必践,可想所说并非危言耸听,心里有些不痛快,假如他一心抱死那这场比试只是自己喂招,对方不还手,还有什么意义?大觉不好玩,又换了一种央求的委屈道:“我闹着玩的,不过说说笑话,你却当起真来,好不小气,一点肚量气度也无,我自幼在山上没人陪我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谁知道还是个小气鬼。”
李吟风真对他的鬼灵精怪弄得头大如硕,咂舌纳罕,可是自己心意已决,谁也不能改变丝毫,可又不想一个从小孤零的少女独自一人没有童真,没有快乐,没有家人的痛苦,好不容易找到自己能开心,谁知自己竟是个榆木脑袋,不懂情趣,为了让其高兴,当然只能全力以赴。心里却想:“我还是与她认真玩一下,反正她也不能管着我去服罪,打发她走后,才能心无旁骛不是,不然被她纠缠不休,还谈什么之后的事。”
看着毕雅涵快哭的样子,心里不由一软了许多。温言劝解着道:“好了,我我见不得别人哭,而且还是女孩子,你一哭,我什么事都心软了,那我使全力便是了。”
毕雅涵听他果然上当,试问又几个人对自己的晓之以情,动之以情,鬼灵精的奇思妙想全然掌握,又有几人不会上当,有些好笑,又不敢向李吟风表露出来,生怕此人太过正经,一察觉不对立马翻脸,自己要想故技重施定是难上加难。笑道:“好啊,这下我就放心了,我假如还客气岂不是伤你自尊?看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