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贩头子在一片混乱中,准备逃走,结果被许攸攸一把拉住了衣服,她轻轻的一扯,他就像只兔子一样狼狈的倒在了地上。许攸攸走到门口把门一关,然后从强盗头子开始,用他们自备的绳子,把他们一个个都给绑好了。中途也有几个不老实想逃走的,都挨了许攸攸一顿胖揍。
在完成了这一切的时候,她身上的那股力量就像来的时候一样,只是速度慢一些,从皮肉退回骨骼,从头顶落到脚下,然后烟一般散去了。许攸攸听到脑海里有个熟悉的温柔声音:“再见。”啊,是乔榛,许攸攸惊讶的四处张望,乔榛的灵魂一定是来过,然后第一次,仅仅是把力量借给了她,却没有像以往一样伴随着意识的剥夺。大概是,她们的精神和目标已经达到了某种一致,她便不需要再夺取意识了。
她看看这些被绑成了一排的人,想到了自己来这里的最重要的目的,她直接走到了人贩头子的面前,蹲下,用和刚刚一样的凛冽的眼神望着他,问道:“女记者呢,在哪儿?”
“村西边那座山后山半腰上有个小仓库。她就在那里面。”头子不敢造次,老老实实答了。
“走,你跟我走一趟。”说着,许攸攸伸手去拽他起来,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手力比起刚刚早已经差了一大截,但是她仍然不动声色,不希望这件事被对方发现。
许攸攸虽然有驾驶执照,但是自从证下来了就没怎么开过车,她又看了一眼他们停在门口那辆破车以及那些崎岖的土路,心里默默的摇了摇头。
“开车去吧,走路可远了。”头子哀求道。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她必须继续维持自己的气势。
“是这样的...你那个记者朋友,我们一直没有给过她水喝...走到山上去好歹要两三个小时...我怕她...”他畏畏缩缩的说道。
许攸攸脑袋里嗡的一声,这帮混蛋,她咬着牙恨不得把他就地正法了,可是她还需要他带路。以及,开车。
“如果你乱跑,我就让你另外一边脸和这一半脸对称,”许攸攸指着他的右脸颊上她送给他的淤痕,接着帮他解开了绳子,“你来开车。”
人贩头子老老实实的坐上了驾驶位,而许攸攸把绳子收成了一圈,表情凝重的坐在副驾上。这辆农用小货车一路颠簸着开到了村子最最偏僻的一个角落,然后从一个难以注意的小缺口上了进山的小路,车子开了约莫十来分钟,终于停到了一处仓库的前面。
他们下了车。路上他们谁也没有说话,许攸攸并非不想问问关于他的事,但是和一个罪犯熟悉起来会让人丧失掉应有的判断力,所以她忍耐再三,没有问出那句:“你叫什么?”
两个人下了车,人贩子依然对她有所畏怯,老老实实的就过去把门开了,引了许攸攸进门。不同于洛然夜里的所见,现在这件仓库里只剩下少数一些孩子,他们大多是一些身体状况太差的。虽然人数不必夜里震撼,场面却显得更加凄厉。
“这就是你们窝藏孩子的地方?!”许攸攸质问道。
“不然这么多人我们放哪儿...”
“一会儿把他们都给我放了,”许攸攸咬牙切齿,“我朋友呢?”
“这边。”头子指指房间的另一个方向,自己过去把门给开了,却惊讶的发现房间已经空了,而窗子上的木框子的一节正躺在地上。
“人...人跑了。”他指指房间说。
许攸攸急忙上前,看到房子里的景况,立刻送了一口气。洛然果然机灵啊,她心里感叹,立刻又担心起来:这山路遥遥她一个人不知道会怎么样。
在许攸攸在门口发呆的当儿,那个瘦削的人贩子却小心翼翼的从她身后绕开了。这个地方他太熟悉不过了,哪里有灯,哪里有布,哪里有棍,哪里有刀。
许攸攸听到屋的外面传来了声响,于是从房间出来想往外面走,却看到人贩头子手持着一把四寸长的切肉刀向着自己冲了过来。她本能的觉得自己应该从门口逃走,脚却一下子僵在了原地。凶神恶煞的罪犯发出了尖锐的叫声,眼看着长刀即将刺穿自己的腹部,许攸攸闭上了眼睛。
然而她却在毫无任何痛感的情况下,听到了持刀那个人的一声哀嚎,睁开眼睛,竟发现持刀人和另一个人翻滚厮打在地上。许攸攸惊叫一声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叶主恩。”
叶主恩相比那个瘦干的男人要结实许多,一上来就占了上风,虽然手背上被划出一道血痕,却逼着对方松了手,那把利刃哐当一声落了地,滑到了许攸攸的脚边。看到了叶主恩,她的“定身术”好像解了,于是连忙一脚把那刀子踢了老远。
然而,许攸攸回过头来的刹那却惊呆了,那人贩头子好像明白自己已经彻底占了下风,忽然疯了似得,一下发起猛子来,把叶主恩往前一冲,没有料到这一步的叶主恩一下子撞到了后面的房梁上。那个房梁是全金属的,却已经全是铁锈,而粘合的又很不规律。那一刹那,整个房间里都听到了一个闷闷的声音,接着,许攸攸看到一块金属突出物从叶主恩的右肋下穿了过来,瞬间就被染成了红色。
许攸攸呆住了,而那个人贩头子也呆愣了半秒,却立刻醒过来似得想往门外冲出去。然而他的脚还没来得及踏出去,就被从门外冲进来的警察用枪指着脑袋逼了回来,仿佛一两秒的间隙,人贩头子已经被警察别过身戴上了手铐。
许攸攸两步冲到叶主恩的身边。他的血已经将他的衣服染成了殷红的一片,许攸攸两只手在身侧发抖,腿也在发抖,她想大声的呼救,喊出来的声音却是断断续续的:“救命...有没有医生...救命啊。”
叶主恩因为失血和痛感,已经有点站不住了,可是他的身体却被铁片刺穿,只要腿一软剧烈的疼痛就让他无法忍受。许攸攸终于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她靠上去,把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脸,看着他。那张脸已经变得煞白,却还一直想挤出微笑,他的眼睛在说:“你没事,真好。”却因为身体的剧烈疼痛和虚弱而说不出话来了。许攸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安慰他,让他坚持住,眼泪却完全不受控的涌出来,最后终于演变成了无意识的嚎啕大哭。
这个过程其实只持续了一分钟,因为救护车是随着警察一起抵达的,很快几个医护人员就赶开的许攸攸开始对叶主恩进行了紧急的施救。
许攸攸站在那儿,呆滞的看着,眼泪依然不停的流下来。她已经完全不能思考了。
这个时候,姚栖才满头大汗惊慌失措的从门口冲进来,看到全身血污的许攸攸,差点吓坏,一把扶住她,正准备大声喊医生,只听满脸呆滞的她虚弱不已的说了一句:“是叶主恩的血。”她满脸绝望的看着姚栖说:“怎么办,他被刺穿了,他被刺穿了...”接着就两腿一软的往地上滑,姚栖急忙用手架住她,自己也一起坐到地上。
他把她的脸按到自己的怀里,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