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愣了一下转过了脸去看身后,手里拿着的擦炮就被他伸手一夺,她心里暗叫上当,大叫出声,"聂展云,你多大个人了还玩这个!"她刚说完,脚边就是一阵砰的一声炸开,炸起的雪花溅了她一双鞋,她吓得急忙后退,见聂展云站在不远处笑得得意,手里又划亮了一支,又气又急又恼又怕的她蹲下身去,抓起地上的雪就朝他身上砸了过去。
聂展云躲开,晃动着手里的小玩意,笑,"哎,这几年你的体能是不是下降了?怎么扔个雪球都这么没力气了?"
"我有没有力气管你什么事儿?"舒然气得弯下腰顺手捡起落在雪地上的手机就朝他身上砸过去,聂展云伸手接过去,看着是手机,挑眉,"不仅人长丑了,还脾气见涨了!"
蹲在地上抓雪的舒然气得一跺脚就冲了过去,"聂展云,你给我站住!"
这混蛋嘴巴还是那么的毒,跟以前一样的毒!
没有一个女人在听到一个男人说自己长丑了会心情好,舒然此时是恨不得捡起地上的雪揉成雪团子直接堵上他的嘴巴。
见他接过自己的手机转身就走,不由得心里一急,低呼一声,"你还我的手机!"说着便像动怒了的小豹子似的冲了上去。
聂展云顺势将接过去的手机往自己包里一塞,大步地朝那边走,身后舒然紧跟不放,不停地捡起地上的雪搓成雪球往他身上砸,而聂展云也不客气,时不时地潇洒地朝身后扔个火炮,把后面跟着的舒然吓得大叫,更是愈加凶悍地从地上抓起什么就往他那边扔,石头,树枝亚,若是舒然有力气,她是恨不得搬砖头扔过去了。
小区路灯下,一前一后的男女在哇哇大叫中又伴着笑声不断,追逐的身影怎么说都显得和谐而唯美。
此时停在小区里另外一条道路上的黑色商务车内,坐在车后排的男人连呼吸都变得微沉,而开车的关阳在透过车前玻璃窗看着那一前一后的男女时,心里忍不住地低吁了一声,在安静的车内,空间里的气息低沉得有些微妙,直到身后响起一道低低的声音时,关阳才回了神。
"人们都说三岁一个代沟,关阳,你信吗?"坐在车后排的男人低低出声,声音很低,有着磁性的优雅和低缓。
关阳愣了一下,半响后轻轻出声,"我不信,大少,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我母亲是觉得选妻子年龄小一轮是最符合她的标准的,因为她说,老夫少妻,这个年龄最好!"
身后的尚卿文低笑了一声,"你母亲的性子最是开放!"说完他的目光朝向那边,眼睛微眯时缩成了针尖状,随意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拍了拍,淡淡一笑,"她是觉得,男人应该有责任将自己的妻子宠得像个孩子,当孩子一样的养着宠着!"
关阳笑了笑,其实母亲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她这样的想法想想都觉得可怕,当然那是站在他们男人角度上来看的。
身后一阵出奇的安静,半响之后才响起了尚卿文微凉的声音,"孩子始终会有犯错的时候!"他幽幽地说完,关阳心里微怔,便听见尚卿文幽幽的声音慵懒地缓缓地响了起来。
"我突然对佟家的大小姐挺有兴趣!"
关阳侧脸,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大少这是--。
很快关阳便听见了身后低笑的声音。
"关阳,佟媛媛这个女人,你觉得怎么样?"
D市佟家,佟家的团圆宴人不少,大大小小地坐满了一大桌子,用餐的长型方桌上餐具摆得整整齐齐,围坐在一起的人有说有笑。
大家站起来举杯的时候有人眼尖地发现了桌子上少了一人,不由得惊讶出声,"媛媛呢?"
佟博举着杯子目光微沉,此时小儿子低声说道:"姐姐身体有些不舒服,在楼上休息!"
一家人也算是心知肚明,前段时间吵得沸沸扬扬的说是要结婚,这都过了这么久了后续却不了了之了,一家人迫于佟博的威严,一没有有敢说什么,聊着聊着便聊开了话题。
此时的别墅三楼,卧室里酒气熏人,坐在地板上的佟媛媛手里端着一杯酒往嘴里灌,喝完了举起手里的空酒杯对着头顶的水晶灯遥遥举杯,低声喃喃着"干杯"。
抱着酒瓶子的她眼睛里泛着泪光,"我干嘛要回来啊?我这是想什么啊?"
如果他们不回D市,他们也不会面对这些问题,然而他们的感情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可是该死的,她居然忘不掉他聂展云!
原本以为迎接她的就是幸福的婚礼,可他真是让自己大吃一惊,聂展云,你,你好狠!
佟媛媛紧紧地捏着水晶杯子,再次抱着酒瓶倒满酒的时候眼睛里泛起了一丝冷光,舒然,你的存在毁了我的一切!
她抓起满上的酒液的酒杯仰头就要灌下去,被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她吃力地朝床上伸出手去,抓起手机看了一眼,心里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会是聂展云打过来的电话,今天是除夕夜,以往的几年他们即便没有住在一起但都是会相互祝福,他今年应该也没有忘记吧?
可是在看到屏幕上闪动着的陌生电话的那一刻,她心里再一次凉了下去,不由得冷笑一声,这个时候的他又怎么会有时间想到她?
佟媛媛拿起了手机,喝得有些微醉的她眼神都有些晃动了,爬起来捡手机的时候觉得周边的一切都是在晃动着,她无力地昂床上一倒,按下了接听键接通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便被电话那边那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震得酒意微醒。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跟我合作,我让你心想事成!"
舒然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才追着聂展云的身后跑,她在聂展云时不时会抛过来的火炮中吓得连连直躲,但又铁了心地要跟他硬碰硬,捡起地上的雪球就往他身上砸过去,见他站定了脚步手往大衣包里正掏着什么,立马像找到了机会暴怒的小豹子似地冲了过去。
我跟你拼了!
这一路他朝自己时不时地扔鞭炮,这行为实在是太恶劣了,不揍他她难咽心里的这口恶气!
舒然是真的扑过去了,脑子都没有多想,就想着能像肉弹似地砸过去把这混蛋给砸晕掉,结果她这往前一扑,原本是走在前面的聂展云不知道什么时候脚步一停,在她扑过来时一转身朝她展开了双臂,身体前倾的舒然目光一紧,就被他伸手抱了个满怀,整个人直接被他伸手抱着双臂而离开了地面。
舒然脑子一阵眩晕,身体便重重地落进了他的怀里,聂展云的手臂雄厚而有力量,将她从地面上抱起来,抱得紧紧的。
路灯下,舒然被他这样的抱着,脑子里的空白顿时被曾经美好的过往填得满满的,有太多太多美好的回忆都在此时翻涌而出,充斥进她的脑海,使得她紧绷着的神经都在此时柔成了最有韧性的丝线。
他耳垂背后的那一滴红色的肉痣此时都是这般的靠近,耳畔是他温热的呼吸,伴着凉凉的夜风和不远处那震耳欲聋的爆竹声,耳边响起了聂展云低柔的声音。
“Sugar,回到我身边吧,我需要你!”
舒然整个人都怔了一下,面前的这个男人褪去了青涩,拥有了属于男人的沉稳气质和内敛,连拥抱她的手臂都变得比以前更有力量,这个男人有着以前一样的小风趣,依然会逗着自己跳脚生气会怒眼狠瞪,但是在听到他的这句话时,舒然心里却忍不住地笑,她慢慢地站定下来,仰着头凝着这双曾经时常会在梦里出现的眼眸,平静地看着他,轻声问道:“聂展云,那三年,你去了哪里?”
其实今天晚上他会出现真的是出乎她的意料,而他又在有意或是无意间勾起了她儿时的美好回忆,她是女人,心是肉长的,所以会心软,但她却不是心一软就会丧失掉理智的女人,所以在听到他这句话时,她会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跟他对话。
聂展云身体一震,对视上她的目光,凝着她的脸半响之后轻笑起来,“舒然,为什么你在面前会这样的理智?相比于三年前的你,让我既陌生又无奈!”
舒然久久地看着他的眼睛,在他目光微微闪动时,唇角轻轻一抿,笑容有些淡,“有这种心态的何止是你一个?”
人依旧,但心已变!恐怕这是让她最无奈的事情,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心里留下的是最美好的,人们往往会惦记这心里的美好也拒绝来自现实的各种改变,但无论你如何自欺欺人,变了始终是变了!
她说着慢慢地挣开了聂展云抱着自己的手,脚下的雪地靴踩着地面滋滋滋滋地响,她退后几步站定了身体,轻声说道:“很晚了,早点回去吧!”说完她转身就走,留在身后的聂展云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的痛楚,溶进眼睛里的笑化作了一丝苦涩,在看着舒然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低声喃喃。
“那一年,我父亲应贪污落马卸职,双规不到一周时间便死在了家里!”
走出几步的舒然停下了脚步,背对着身后的男人,听着他近似低喃的声音随着夜风吹进了她的耳朵,他言语中淡淡的哀伤使得她心口微微一疼,那一年暑假,她去参加了一次驴友自驾游,原定的半个月时间因为天气原因延迟了一周才回到了D市,说好的半个月,但就因为她迟到了一周,回来时便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送我出国,是我母亲迫不得已的决定!”
舒然依然没有转身,但也没有走开,而是仰头看着头顶昏沉沉的天,低低问道:“跟佟媛**往头三年里,你还踩了我这条船,对吗?”
“Sugar!”聂展云的声音有些发凉,舒然此时转过身去,一脸坚持地问道:“我问你,是还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