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恒一想到昨天晚上郎家那火爆的情景,再联想起今天老大一脸的不愉快,心里就有了定论,未来三天里都祈祷着不要一不小心惹了主子生气,不然他很怕会被主子一脚从四十七层高楼给踹下去。
田甜和刚进修回来的另外两个女助理对视一眼,电话打通了却没人接,以往甄暖阳不来的话都会提前一天说明情况,而且就甄暖阳对工作的热忱和严谨认真,连正常上下班的时间都少,更别说是熬夜加班加点了。
她今天一天没来,十分的奇怪。
而让所有人的吃惊的是,不仅是一天,接下来的三天,甄暖阳都没有出现,电话也从最初的拨通无人接听到最后的彻底关机杳无音讯。
甄暖阳足足在家里死睡了三天。
直到第四天,卧室的窗帘才被拉开,四天不见阳光,拽窗帘的手在目光接触到室外阳光时一松,还趴在床上的甄暖阳急忙闭眼,把自己的脸埋在了身下的被褥里,她本来以为她已经睡死过去了。
窗帘晃动,外面的光影闪了进来,趴在被褥里的甄暖阳迟迟没有抬脸,而是继续埋头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又睡着了。
她是越睡越感觉到了疲乏,从最初的骨头散架到静卧几天才慢慢得将身体一点一滴得拼凑回了一个鲜活的自己,只是即便是休息了几天,睡得昏天暗地的,此时清醒了的她还是觉得浑身都痛!
甄暖阳爬起来,如果自己再睡下去恐怕得睡死掉,这不是她的性格,她爬起来双脚落地站起来时双脚直打颤,也幸亏她双手抓住了窗帘才使得自己没有直接栽倒下去,她咬着牙,靠在墙壁上,朝自己打颤的双腿上狠狠抓了一把,疼得倒吸一口气之余咬牙切齿得低咒。
“朗润,你个禽兽!”
甄暖阳觉得‘禽兽’二字远不及以跟郎二少匹及,那应该是野兽!
甄暖阳几乎是挪着步子重新坐回了床边,看见屋子里除了大床被自己滚得乱七八糟的,其余地方都干净整洁,像是被人整齐得收整过了,她眯着眼睛环视一周,眼睛珠子再慢慢得撑开还原,才清醒过来的脑子里一阵思绪乱翻,她躺下去,拉过被褥盖住了自己的脸。
记忆里她每天都吃过东西,不过都是因为累得不行懒得睁开眼,被人喂在嘴里吃几口又昏睡了过去。
清醒过来的甄暖阳开始感觉到了饿,她起身爬起来朝卧室外面走,屋子里自她清醒之后就没有感觉到还有别人的气息,唯一让她忍不住皱眉的就是那溶在空气之中的淡淡香水气息,是他所喜欢的味道。
开机的第一个电话是舒然的,无缘无故凭空消失了四天,电话那边的舒然表示,在打了这么多个电话依然没有消息她决定这个电话再打不通就报警了。
甄暖阳接电话的时候打了喷嚏,在回舒然的话时还忍不住得朝厨房那边看一眼,她在煮面条,水要烧开了。
舒然告诉她林雪静离婚再次受阻,说是周家那位董事长出了意外死了,现在正忙着办丧事,暂时还没有离掉。
甄暖阳边听边用指甲刀剔了剔自己的手指甲,并拉开自己的睡衣朝胸口看了一眼,瞥见有淤青时眉头一皱,指甲刀险些剔到了自己的手指,说话的语气也忿恨了一些,“一张纸而已,姓司的八面玲珑什么事情干不出来?突然这么矜持了,装得还真让人不习惯!”
装,装,我让你装个高贵冷艳,褪了那一身西装竟是如此的激烈孟浪!
甄暖阳一阵到吸气,因为指甲剪果真一个不慎伤到了她的指尖,忍不住‘哎呀’一声,身体一歪随即又是一阵低呼,“我的腰 ”
电话那边的舒然听见这一阵莫名其妙的低呼声,急忙说着,“你腰怎么了?练舞闪到了,还是练瑜伽伤到了?”
“我 ”甄暖阳一手扶着自己的腰,扬天想呼喊,要断了要断了。
“怎么了?暖洋洋,你腰怎么了?”舒然打破砂锅问到底,没办法,最近研究所太清闲,因为她怀孕了不可能再东奔西走的,在尚卿文的眼皮底下她不可能像以前那么拼命,如果能让她每天上班待办公室都已经是尚卿文最大的让步了。
甄暖阳几乎是趴在沙发上了,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平铺着,缓解自己的腰疼,本来就在心里忍不住得要吭爹骂娘了,听见耳边的舒然还在唠叨,随即说了一句,“我吃多了撑的!”
舒然哦了半响,嘀咕一声,“吃什么玩意儿吃多了不是把胃撑着而是把腰给撑折了?”
“舒小然!”疼痛难忍的甄暖阳对着手机阴测测地喊了一声,随即电话那边的舒然便果断得将电话挂断,说她更年期呢,这女人的更年期早就来了!
甄暖阳趴在沙发上一直听到了热水被烧开的声音才撑着腰爬起来,未接电话自然有很多个,她一边下面一边翻看未接电话记录,发现除了实验室的来电最多之外,还有一个电话打了有很多次,不是一天很多次的那种,是每天一次,固定时间。
甄暖阳的目光停在了手机屏幕上面,那是越洋国际长途,是甄女士的电话。
甄暖阳搅拌锅里面条的筷子停顿了下来,四天,四个电话,每天一个。
她是什么意思?
甄暖阳最后是捧着一碗面条蜷坐在沙发上边吃边看电视,吃几口又瞄几眼电视屏幕,可是自己明明就在想着借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身体的酸软还是让她忍不住得皱眉,皱眉,再皱眉。
砰
她把手里的碗放在了旁边的小柜子上面,她不明白自己此时的心态是什么,是要一阵嚎啕大哭痛哭自己失去了二十八年的贞操要像古代女人被强了一根草绳悬挂在房梁上了解了自己,还是要手舞一把菜刀冲到朗润办公室将他给直接阉掉,前一种想法让她冷不住一个哆嗦,而后一个念头使得她的眉头凝成了一个川字。
阉掉?
可惜了!
她眼睛一眯,拿筷子的手一个劈手砍杀的动作。
必须的
先奸后杀!杀了再奸!
甄暖阳劈手动作刚做完,前一秒杀气腾腾,后一面手一伸,端起了旁边柜子上的那碗面条来,夹起面条往嘴里送,吸溜吸溜得吃进了肚子里。
别,她不是林雪静,睡了个男人还哭哭啼啼的要死要活的。
她是甄暖阳!
被他睡了?
行,下一次我不睡回来我就不叫甄暖阳!
郎家,晚霞中的书房,夕阳透过宽大的欧式玻璃窗,把走廊上照出了一片橙红色,郎老爷子正爬在旋转楼梯上取自己想要的书籍,听到脚步声觉察有人来了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取了自己想要的书扶着梯子慢慢走下来,被那走近的人伸手轻轻扶住。
老爷子表情依然没有什么异常,淡淡得看了来人一眼,扶着他的手走完了最后的四梯。
“我这两天翻开了那一些名单,勾画出了几个中意的人选,所以先叫你过来看看!”他轻声说着,好像这事儿对他来说就是件再轻松不过的事情。
郎青蓝扶着他慢慢得绕过了旋转楼梯走到了一边的沙发旁,“爸,不是我说你,你这架势就跟给小润儿选妃似的,你御笔一挥,哪家有幸的小姐就成了郎家未来的主母,我看啊你是巴不得小润儿三宫六院,娶妻时顺带多娶几个妾!”
郎正咣伸笑了一声,手拍了一下女儿的手,把自己挑好的名单递给了郎青蓝,郎姑姑接过去却没有及时翻开,而是把那册子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继续轻笑着说着,“爸,咱们这事儿啊我看也不着急吧!”
郎正咣抬头目光看着落在走廊上的琉璃之光,“翻了年他就三十五年,他的父亲可是在十八岁娶妻,二十岁就有了他,我现在就是后悔,后悔之前给了他太多的自由!”
郎青蓝一听父亲提到了那个哥哥,也就是朗润的父亲,就忍不住得轻轻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地心酸起来。
其实,在郎家,虽然女儿身不能继承家业,但是女儿却比男儿幸运得多。
而郎青蓝的哥哥在她的眼里其实就是一个为家族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哥哥自小身体就不好,他短暂的一身都被束缚在了家族事业上,而他本身就不具备领导的才能,却被父亲逼着继承了郎氏,又在刚成人就逼着娶了大嫂,虽然之后也有过几段的露水情缘,但都是昙花一现,严厉的父亲岂容得下他违背了家族意愿倒逆行事?
所以,郎青蓝一直觉得,自己比哥哥幸福!
然而此时再次跟父亲坐在一起,手里的册子就如很多年以前哥哥娶嫂子时也有过一本,当年父亲让哥哥选,哥哥看也没看,直接在一个名字上点了一下,她凑脸过去说哥你好歹看清楚一些啊,别是个丑八怪哦。
她还记得哥哥当时凄廖地说的那句话。
没有情,娶谁都一样!
郎家重视男丁,典型的重男轻女,但是随着家族事业的不断庞大,所谓的正室一脉骨血一代比一代的少,而郎家上一任的继承者,也就是朗润的父亲,虽然十八岁就结婚,二十岁就生下了朗润,但是却没有活过三十五岁。
这也是老爷子在儿子临终时立下重誓绝不会让这种事重复发生在朗润的身上,所以在朗润三十岁之前,他从不干涉朗润的自由,也没有逼迫他结婚生子。
老爷子对于儿子的早逝心里一直愧疚,他把儿子的早逝归结到了自己不该那么早的逼他娶妻生子,那么早的承担起家族的重担,所以对自己的这个宝贝孙子从小就极为疼爱,三十岁之前,他想做什么都可以,给予他郎家至高无上的地位,捅破了天郎家来补,似乎只有对孙子宽容才能缓解他对儿子的亏欠。
但是现在,郎青蓝低头看着手里的册子,又要重蹈覆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