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正要收起手机,屏幕上便闪过了一个电话,显示着的名字是‘尚卿文’来电,她愣了好久,她并没有存过他的手机号,但手机里却有了他的电话号码。
手机响了好久,她站在电梯门外等电梯,手里的的手机震动个不停,她刚把蓝牙耳机戴上,接通了电话,电梯门一开,她见到了站在电梯里的男人。
舒然的一声‘喂’字刚说出声,就听见面前传来一个让她有种违和感的声音,“舒然!我有事找你!”
舒然的右手正按着耳朵上的蓝牙耳机,脑海里本来在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已经想好了拒绝的话语,结果却被突然出现的贺谦寻给搅乱了,在听见耳朵里传来的那一声温和的声音,“我就在办公楼楼下!”她抬头看到站在电梯里的贺谦寻,蹙眉时,一句低低的‘好’字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说出了口。
贺谦寻等舒然走进电梯,绅士地将电梯的门关上,待舒然挂了电话之后,挑眉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上次我跟你说的事情,你想得怎么样了?”
舒然慢条斯理地将手机收好,目光平视着电梯的门,看也不看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字一签咱们俩互不相欠!”
贺谦寻似乎没料到舒然会这么干脆,看了她一眼,低笑一声,“舒然,你不要钱了?”他当日说的可是价钱由她定,以他对她的了解,这可是狠宰他的一次大好良机,她居然会放过?
在贺谦寻看来,她舒然就是一个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的女人。
舒然看着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在不断地下降着,耳边听着贺谦寻那带着低嘲讽刺的声音,不动声色地说道:“相比于钱,我更怕麻烦!”舒然说完终于肯转过脸去看他一眼,“贺大少,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大麻烦!”
她的观点就是好聚好散,合则能做朋友,不合则什么都不是,那个于暖心已经找过她一次,求人办事还拉不下那张脸,她可不想再惹什么麻烦!
‘叮 ’电梯门一开,没有达到预期目的的贺谦寻跨前一步将舒然堵在电梯门外,有些无奈地出声,“最后一次,舒然!”
一向趾高气扬惯了的贺大少鲜少有这么和和气气的时候,这跟他们平日相处时阴阳怪气针锋相对的场面是完全不同。
两人已经走出了电梯,舒然被贺谦寻挡住,脸色变了变,“贺谦寻,买卖不成仁义在,别折煞了你的气度!”
贺谦寻是又气又恼,他今天来本来也是想好了好好谈谈,让舒然回一趟贺家见一下刚出院的奶奶,谁叫奶奶点名要见她,若不是这样,他怎么会厚着脸皮来这里?
贺谦寻被舒然这句话堵得没话说了,舒然绕过他往门外走,身后跟着贺谦寻,其实贺谦寻出的价钱一定可观,但她是做不到再去帮着他欺骗一个老人,本来当时两人扯结婚证就已经是荒唐极了,虽然对他们两人来说就是有名无实的一个小本子而已,但到了这份儿上,已经退得干净的舒然是断然不会再给绕进去了,保不准今天一去,明天她就以贺家隐婚长媳的身份出现在各大报纸的头条上,而且以贺谦寻的想法,她这个垫脚石怕还不止是这个作用,堆得高一点摔下去才能给他的正牌妻子垫脚铺更远一点的路,他贺谦寻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两人都是明白人,不过是看对方愿不愿意,只不过舒然是不会这么傻,而且她现在也不缺钱!
舒然走得不快,她的膝盖受了伤,脚踝的伤也没好,但走路的姿势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姿势,走出大楼时远远的就见到了停在那边的那辆黑色奔驰车,低调的黑色款,在挂满彩灯的校园里却显得格外的突出,闲适地靠在车门前的男人一身修身的黑色大衣,脖子上的长围巾随意地搭着,一手松松地插在裤兜里,一手好像手指尖夹着一支香烟,脸正朝着办公大楼的大门口,薄雪中他轻弹着手指间的香烟烟灰,鼻息里涌出淡淡的气息来,抬头见到从大楼里出来的女子,便站了起来,将手里的香烟掐灭了轻松地投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隔得有些远,但舒然却好像看到他正对着自己的笑,虽是看不清,可舒然脑海里却自动勾勒出他浅浅的笑容来,脸部轮廓很柔和,鼻梁很高挺,唇角很薄,笑的时候会嘴角扬起,左边会有一个深深的酒窝,那么一张熟悉的笑脸轻松地就在舒然的脑海里勾勒了出来,舒然猛的停下了脚步,他们不过才认识多久?对一个陌生的人她居然会有这么深刻的印象。
身后传来一阵沉沉的讽刺笑声,是站得不远的贺谦寻发出来的。
“我就说为什么你突然看不上钱了,原来是这样,舒然,你可知道站在那边的那个男人是谁?”
平安夜在大学校园里的氛围是极为浓烈的,一到了晚上,便有不少朝气蓬勃的学生们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手里拿着那种充气小道具,有的是白色的大锤,有条形状的棒子,一阵嗤嗤嗤嗤的声音,从瓶子里面喷出来的彩色人造雪花混合着天上飘下来的白雪洋洋洒洒地随着夜风飘出了好远,车窗外的路边到处是成群结队着相互玩闹的男女,在人群里欢笑着来回追逐。
学校提前就将大红色的灯笼悬挂了出来,当然不是为了西方人的节日,而是接下来的中国传统节日,元旦节,不过在这群孩子们眼中,圣诞节才是重点。
舒然坐在车里,目光却看着车窗外,车从校园了开出来,沿途就见到了不少嬉戏打闹的学生,拿着道具相互打闹喷出一阵阵的人造雪花,舒然想起了自己的大学生活,不由得触景生情。
“中国应该注重传统节日,你看,下一代的下一代怕是已经不记得所谓的传统节日有哪些了!”开车的尚卿文低笑出声,车速很慢,车前会时不时地有人跑来跑去,他这二十码的车速都显得有些快了。
似乎是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话,旁边坐着的舒然怔了一下,她其实很赞同他这个观点,现在的全球化速度虽然是快,全球共享的东西也多,但传统的东西是不能丢的,其中,中国的传统节日就是其中之一,有着深厚历史文化传承下来的东西不能丢。
“赞同!”舒然点了一下头,回答了一声,尚卿文朝她看了一眼,舒然已经转过脸去看向了车窗外,等车驶出了大学校门,舒然并没有发现后面贺谦寻的车跟来,她才轻言出生声,“能不能停车?我要下车!”
她答应了今天晚上要去林雪静家吃饭的,现在也该去了!
刚才在学校里后面跟着贺谦寻,她不好自己开车走,现在见贺谦寻没有跟来,她也该下车了。
尚卿文的车速本来就慢,听到她的话却没有停车,出了学校就往左拐,驶离人行道之后便加快了车速,本以为他会停下来,可他却没停,舒然转脸看向他,见穿着薄毛衣的男人依然在专心致志的开着车,她都怀疑她刚才说的话他是不是没听见。
“尚卿文!”舒然见车又过了最佳的停车地点,不由得有些急了,忍不住地喊了他一声。
“恩?”开车的尚卿文笑了笑,转脸看她,“想吃什么?”
舒然突然有了一种一个拳头砸过去结果砸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我要下车!”她隐忍着,只当是他没听清楚自己说的话。
“这一带并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尚卿文的语气依然是云淡风轻,而坐在一边的舒然却是好像有了鸡同鸭讲的错觉。
她要下车,不是要吃的!
“尚卿文,我要下车!”舒然觉得自己的好脾气怎么到现在就已经忍不住了。
“这边不能停车的,然然!”尚卿文话语里带着一丝无奈。
而舒然抬头看着闪着的红灯和前面排成了一排等候过路口的轿车,拉着自己的大衣有了抓狂的冲动。
脑门充血的她并没有听到从尚卿文口中说出的‘然然’二字,等尚卿文终于将车停下来时,她急忙推开了车门下车,映入眼帘的是显得有些空旷的地方,路两边虽是有路灯,但却空旷的让她有些诧异,头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她吓了一跳,抬头才看见头上的铁架桥上,一辆轻轨列车正停下来,短暂的一分钟之后便重新开动,轰隆隆地驶向远方。
轻轨站?
舒然是既震惊又无措,他在这个地方停车干什么?
这个轻轨站比较偏僻,这条轻轨才刚通不久,还是个新站,舒然立在寒风中,听见身后关车门的声音,她懊恼地朝下车的男人看了一眼,他想干什么?
尚卿文抬头看着头顶那辆轻轨已经启动开走了,有些遗憾地出声,“唉,晚了一点点!”说完收回眼神看向了舒然,“上去吧!”
舒然觉得自从上了他的车,自己就成了牵线的木偶,仿佛一切都由不得自己来操控,她是恨极了这种感觉,她直接不予理会,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发现自己的包好像没有拿,她折回身看了一眼,见尚卿文还站在原地没走,正看着她,她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在响,随即便看见那个男人熟练地接通,温文尔雅地出声,“喂!”声音很轻地飘了过来,舒然是整个神经都给紧绷起来了,抬起脚步就走了过去。
这人怎么又接她的电话?
哪知尚卿文好似没见到她大步走来一样,转过身便接电话便往扶手电梯上走去,手里还提着舒然的包。
“阿姨对不起,我们在外面,今晚就不能来您家吃饭了,很抱歉现在才通知您!”
“尚卿文!”舒然的高跟鞋踩上扶手电梯的时候,尚卿文已经乘坐到了电梯半腰上了,男人倚靠在扶手旁,居高临下地看着皱眉不已的舒然,轻轻一笑,将手机收起放进了包里。
舒然真想冲上去给这个男人一耳光,他们不熟,他们不熟
扶手电梯终于抵达,舒然踏上水泥天桥就朝尚卿文奔过去,想要抢回自己的包,她发现跟尚卿文这种人在一起就是不能太有气质,因为这个表面气质不凡的男人总是会做出一些让你没办法保持气质的事情来,舒然发誓,抢回包然后走人,之后便再也不见!结果她在扑过去再见到尚卿文朝她伸出手臂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又失策了,尚卿文顺势将她的手一把抓住,往他怀里顺势一带,暖暖的呼吸传了过来,“还有两分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