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一天,她等得,太久了!
身侧那只温暖的小手探过来替舒然将耳际的长发温柔地别了过去,指腹在她脸颊上轻轻一抹,舒然转脸不想让尚卿文看到此时眼眶微红的自己,美洋洋最近都在说她,看个韩剧都能哭得稀里哗啦的,她也知道自己情绪太敏感,以前怀女儿的时候就敏感,这一次怀孕她比以前还要多愁善感,只是尚先生还没有来得及来安慰太太,就听见后座上传来了女儿低低的哭声,两人怔住了,女儿这是怎么了?
女儿最近的表现让他们很奇怪,自从那天晚上司岚摔断了腿之后,他们从医院回家女儿坐在车前大发脾气之后就再也没再两人面前提过承嘉的名字了,今天他们约好了过来带承嘉一起去看画展,女儿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开心笑颜,从出门到现在都一直闷闷不乐的,结果现在却哭起来了。
走过来的司岚将车门打开,本来就在诧异美洋洋这小妞怎么没有往日那般的热情洋溢了,要是之前现在已经趴在车窗口冲着他娇笑妍妍了,要不是打开了车门看见她在后面坐着,他还以为美洋洋没来呢!
“然然,我今天要去公司,承嘉就只好拜托你了!”林雪静走到车窗口弯腰,伸手把承嘉拉过去,承嘉礼貌地叫了人之后,目光便朝后方看了一眼,接收到驾驶座上的尚卿文投递过来的目光时,赶紧把自己的目光收了回去。
“洋洋?”司岚见那孩子坐在那边,小脸别着看另外一边,他探头进去伸手在座椅上弹了一下尚卿文的后脑勺,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尚卿文把目光投向了车门外站着的小承嘉,问我?你怎么不问问你儿子?我女儿三番五次诚挚邀请你儿子到我家来做客,你儿子三番五次地推脱,我女儿难得金口一开,还从来没有其他男孩子有这样的殊荣能进我尚家,就你司家的男人最难搞是吧?
司岚被尚大少眯眼的神情看得眉头一皱,忍不住地觉得牙疼不已,尚老大,你想事情是不是想得也太严重了些?
“洋洋,干爸今天就把承嘉哥哥交给你了,你说过要替我好好照顾哥哥的!”司岚挤进了车,小孩子闹脾气有的时候可以忽略,但是有的时候是要重视,加上他平时就疼这孩子,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委屈得哭鼻子,不由得心里发软,靠过去想哄一哄,尤其是此时前面还有个尚卿文坐着,大有你今天要是不把我女儿哄好了我跟你没完的架势,让他觉得若是没把美洋洋哄好尚卿文极有可能会跟他单挑,废话,他摔断的腿现在还一瘸一拐呢!
更何况此时儿子的表现也让他狐疑不已,这小子平时对别人冷冷淡淡的,极少有这样无措的时候,低头顺目就像做错了事儿一样,尤其是听到美洋洋哭的时候,那小子眼睛都直了。
哎,子不教父之过啊!
司大少此时深刻才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林雪静看着低低哭泣的美洋洋,再看看低头不语的儿子,想起了两天前儿子突然问了她一句要跟人道歉应该怎么说才好的事情,她当时忙着照顾司岚也没有仔细问,后来因为他也没再问便忘记了。
难道他要道歉的对象是美洋洋?
四个大人都一脸茫然,美洋洋低低哭泣着,听着司岚说完,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蛋,抹了一把鼻涕,期期艾艾地说着,“干爸,是不是怎么折磨他都可以?”
用上了‘折磨’
四个大人面面相觑,外面站着的小承嘉眉头一蹙,司岚咳嗽了一声,心想八成是美洋洋用错了词儿。
‘折磨’这个词儿可不能乱用的啊!
司岚咳嗽了一声,压低了声音,“洋洋,你可以轻一些!”他儿子可不能折磨得太过了!折磨得太狠了他可心疼的!
“那我可不可以用皮鞭和蜡烛?”美洋洋继续抽噎,扬起的小脸眼泪水珠子大颗大颗地滚着,她不像她妈妈眼窝深能藏得住眼泪,她眼窝浅,想哭就哭,眼泪就是包不住,前两天一直把不开心给闷在心里,今天就忍不住了,这一路她想得最多的就是见到承嘉第一眼时就将对方大卸八块,可是想着想着又觉得有些舍不得,又气又怒又不舍,各种情绪掺杂在一起她就分不清到底自己想干什么了。
四人顿时瞪大了眼睛珠子,此时咳嗽的人换成了尚卿文,转脸看女儿想提醒她别乱说话的时候接触到司大少的目光,呀,想不到你两口子重口味啊?这么彪悍?
见司岚迟迟没点头,自己爸妈也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美洋洋越发哭得伤心,哇哇哇地撒泼大哭了起来,伸手指着外面的小承嘉,哭着说着,“我要做女王,我就要做他的女王,哇 ”
美洋洋的哭声震得所有人都怔了怔,舒然摸着自己的额头,看着自己的丈夫,一脸的审视,她怎么知道这个词的?还皮鞭蜡烛女王?
尚卿文则咳嗽不停,在女儿的哭闹声中一脸无奈,看着太太,你说了女儿归你管,儿子归我教育,不是你说的难道还是我教的?
司岚差点被美洋洋的话给呛了口水,转脸去看一脸诧异的林雪静,又看了看小脸直皱的儿子,正想该怎么哄这丫头,这丫头的哭声彪悍得跟她的笑容一样的夸张,连舒然两口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觉得这丫头嘴巴是甜笑容是美,但是这哭起来还真要命的,他正想喘口气先,就听见车外响起了儿子的声音。
“别哭了!”一直都没吭声的小承嘉走到车门口伸手把老爸给往外拉,把司岚拉出来之后似乎叹了口气,径直坐上去之后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终于无奈地低声开口,“我让你做女王!”
“到了!”车一停,司岚开口提醒,发现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林雪静还没有回过神,不由得伸出手指在她耳垂上弹了一下,顿时疼得林雪静尖叫一声,伸出手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俏眉瞪眼地转过脸来看着始作俑者,弹耳朵可是很疼的!
林雪静捂着自己的耳朵,瞪着心情颇好的某男人,最近他因为伤势痊愈,偷袭人的手法也见长,而且此人欺负人时还一脸的理所当然,觉得被他欺负是一种莫大的荣幸似地,林雪静捏着自己发烫发木的耳朵,想起刚才儿子上车时那重重的一叹,在美洋洋面前说的那句‘我让你做女王’,惹得美人就那么破涕为笑,此时摸着自己的发疼的耳垂,她龇牙咧嘴,暗叹怎么她们两母子都这么好欺负?
难道我满脸写着‘你欺负我吧你欺负吧’的字眼?
“开门,下车,上楼,递交辞呈,走人!”司岚按下车锁,取出一支香烟来正要点燃,看样子是要悠闲着等着她下来。
“我递交辞呈也是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离职的!”林雪静唉哟一声摸着自己的耳垂,暗道这厮下手还真是重,痛了麻了过后怎么还疼,感觉到耳朵一阵酥麻,手指往上一碰觉察到自己的耳垂上好像多了个东西,手试探着一抹摸着硬硬的,有些碍手,摸着一愣。
耳钉?
她的耳朵有好久没戴过耳环了,难怪会感觉到疼,手一垂下来一摊开才发现手指尖沾上了红色的血液,她‘呀’了一声,忙掏纸巾去擦血,身边正要点烟的司岚看她一阵慌乱,挑眉看过去瞥见她的左耳垂一阵血红,那枚特别订制的钻石耳钉都染上了血,他叼在唇上的香烟抖忘记了吸允。
林雪静都快哭出来了,别说她小时候在魏妈妈的熏陶下励志要当一位护士,可是长大了她并没有选择做护士的原因其中有一个就是见到血她害怕,也不是说晕血,就是看着心里害怕,便抽了纸巾擦手边将副驾驶座前的镜子翻出来看自己的耳朵,看到自己的耳朵一片血色,随即埋怨出声,“你,你戴个耳环也非要这样么?疼死我了!”
叼着香烟瞪眼的司大少傻了眼,好吧,这完全跟他预期想要得到的效果是南辕北撤的,想了半天想给她一个惊喜,昨儿晚上还在想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耳钉送出去,他在停车时趁她出神时以最精准的眼力和准确的手法往她耳垂上一扣,本以为真的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觉,在她不经意间照镜子的时候突然发现耳垂上多了一枚耳钉,这该是多么的惊喜?
可是,这真特么是见鬼的惊喜啊!
司大少烟也不抽了,赶紧帮着拿纸巾,一边拿一边咳嗽,一边听着身边小女人埋怨的话语,说你好好的弄什么耳环我的耳朵已经有三年没戴过耳环了早就长满了,他一边用纸巾帮着她擦耳朵上的血听着她哽咽的声音哭笑不得,好吧,他真不是故意的,他哪知道她有三年没戴过耳环了,明明就还有耳洞的嘛!
“别动别动,我自己来!”林雪静撩开他的手,她可不敢再让他碰了,她的耳朵啊!疼死她了!
司大少讪讪地收回了手,轻咳一声,嘀咕一声,“我怎么知道你有很久没戴耳环了!”说着还朝身边看了一眼,眼神有些不耐烦但却又极有耐心地继续说到:“我帮你弄,你又看不见!”说着他伸手去为她取。
“那你轻点儿,很疼的!”林雪静看着自己手指上的血迹心里就一阵哆嗦,想想自己拿温热的血液在自己之间摩挲的感觉,那种感觉让她心里一阵毛骨悚然,心里是又气又怕,你戴什么耳环啊?
司岚靠过去给她取耳环,心里是郁闷至极,好好的一颗钻石耳钉就这么粘了血完全看不到原本的光彩夺目,这跟他的预期效果是相差太远了,他慢慢地取下来,往掌心里一放直接朝窗外一扔,在林雪静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那颗耳钉就飞出了车窗外。
“唉,你干什么啊?”林雪静是顾不上自己疼痛的耳垂了,伸手去抓他的手掰开他的掌心就看到一丝血迹,没见了耳环,不由得瞪他一眼,伸手打开车门就跳下车绕到他那边蹲下去就去找,穿着白色长裙的她蹲着车边边找边拍着车门,抬脸看他,“你扔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