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蓉芷唇角微勾,“你知道吗?苏沫今天上午就被带走了,说是协助调查来着,你看,你即便是不出马也有人替你出头,不过,舒小姐,都这个份上了,你只要出面当个人证,我相信她苏沫这一辈子没有机会再窥视你的男人!”
那张照片苏沫的脸只拍了半边脸,还不足以让她名声扫地,但是据她所知,那天晚上,苏沫跟一个人打了一架,而这个人,就是舒然!
按照一般思维,关系都恶劣到了靠武力解决的份上了一定是对对方恨得咬牙切齿了,结果昨天来找舒然,她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过她是拒绝了,为什么晚上就有那样的照片传出来了,难道不是她传出来的?
陈蓉芷把舒然也看成了同类,当面是人背后是鬼,所以她坚信,只要舒然肯出面指证苏沫,那个女人一辈子也别想再进万美跟她争高低!
“你也可以将她一脚踩在脚底下了,对吗?”舒然静静地说着,冷笑着勾了一下唇角,她不去看对方的脸色,转身,“我无意掺和,别把你的如意算盘打在我这边!”
舒然快步走回办公室,心里却在想着陈蓉芷说的那些话,苏沫以协助调查之名被带走了?
如果查出是苏沫,那么对于这个想要往高处爬的女人来说就是切断了所有前程!
舒然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最近流行的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句话,还真是适合这个女人!
舒然回办公室不到五分钟,楼下大厅就传来一阵惊呼,喊着赶紧叫救护车救人,她不清楚情况,不少接到小道消息的同事们也朝窗口往下看,只不过办公室的楼层挺高的,具体的也看不清楚,舒然没有围观的兴趣,听到大家在喊着校医来了,便准备下楼,她还有课,结果刚到楼下,便撞见了那个刚才敲门通知她的同事,从围观的人群里一脸慌张的跑出来,脸色煞白。拉着舒然完全是语无伦次了。
“没了,没了 ”
舒然的手被她抓得疼,正要问她什么没了。
“心跳,心跳没有了!”
舒然一愣,那同事反手抓着她的手,紧张的说着,“舒老师,就是刚才,刚才来找你的那个女的,死,死了 ”
舒然手中端着的水杯水平面微微晃动了一下,有人的脚步声传过来,身边晃过的影子停下,她的眼神才像经历了一场蒙太奇的影像最终慢慢变得清明起来。
“舒小姐,已经跟您的丈夫联系了,请您先在这边等一下!”走过来的女警礼貌地说着,并在传递了这句话之后询问舒然要不要看杂志。
舒然摇了摇头,端着手里的水杯,抿了一小口的水,继续安静地坐在一边等候着,那位女警见舒然依然保持着沉默不愿意多说的态度,也便打算在她要求见的人来了之后才开始录口供,很多遇到这种的人在这个时间段都会因为心理上出现过的短暂震惊和恐惧而无法平静下来,也就是在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时候会选择保持沉默。
只是这位舒小姐已经是异常冷静的了,从被请进来到现在的十分钟时间都没出现过明显的不安和沮丧表情,端着一只水杯安静得坐在那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局里领导对涉案的这位舒小姐也做了最明确的表示,不要给她施加任何的压力,有些事缓着处理,也是因为她身份的特殊性。
尚卿文赶过来的时候,舒然在这个房间里坐了有一刻钟的时间了,随行而来的还有邵兆莫。
尚卿文走到舒然面前,在她抬脸时伸手将她揽了过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腰间,“等很久了吗?”
舒然的脸贴在他的腰际直摇头,不久!
邵兆莫去处理这件事,跟相关人士进行了交流之后,尚卿文便要带着舒然离开,站起来的舒然在靠在尚卿文的身边时还感觉得到自己双腿的酸麻,她打从一坐上那个座位就没移动过身体,一直等到他来,她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尘埃落定,说不害怕是假的!她到现在的心率依然过快,是因为紧张,还有就是恐惧!
几分钟之前还见到的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掉了,而作为最后一个跟她有过正面接触的舒然便被请到了这里。
舒然被尚卿文轻轻拥着,尚卿文褪下外套给她披上,肩头一暖她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了,听着房间里那低低交谈的人声,听得出来办案的人也很为难,她转脸看向了尚卿文,“能不能等我一会儿,我去把口供录完!”
舒然这么一开口,等候在旁边的民警也松了一口气,如果舒然不愿意他们是不敢强行要求的,而且来的人的身份也不容他们敢招惹的。
尚卿文看着她,眼神询问她现在可以吗?舒然点了点头,她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他来了她也心里放松了些,也愿意配合。
尚卿文便拍了拍她的手背,告诉她别担心,他就在外面等着,有什么事情就叫他!
舒然在单独的房间接受办案民警的询问,尚卿文就在门口等着,邵兆莫看着从口袋里抽出香烟拿在手指尖把玩的尚卿文,若有沉思地凝着眉,对着走廊上的玻璃窗,视线透过玻璃看向了窗外,目光深远地凝在一处动也不动。
“放心吧,陈蓉芷的尸检报告很快就能出来,就得到的内部消息来看,她很有可能是死于中毒,至于是什么致命的毒还是要尸检报告出来才能确定,舒然虽然是最后一个跟她有正面接触的人,但是两人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和过节,还不至于说要下毒毒害她,舒然会没事的!”
尚卿文沉默不语,手指尖夹着的香烟转动了几圈,“这个女人的身份背景都需要仔细查一查!”
邵兆莫点了点头,既然已经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一笔带过。
邵兆莫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对了,半个钟头之前,刘局派人来传话,她提出要见你!”
邵兆莫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注意在看着好友的表情,就传话的人说的,被临时请进来的苏沫也是一上午时间都没开过口,一开口居然说要见尚卿文,审问她的人也很无奈,上报上去询问尚先生要不要去一趟。
邵兆莫明显感觉到尚卿文的眸子暗沉了下来。
舒然录完口供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她把自己是如何认识死者交谈过什么事情都做了一个详细的交代,出来时已经神色疲惫不堪。
门口是邵兆莫在等着,舒然看了一眼过道上,没有看到尚卿文,邵兆莫看着舒然,“他现在有些事,很快就回来!”说完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示意她要不要坐一会儿?
邵兆莫的口气依然有些凉凉淡淡,自之前聂展云出事两人有过交集之后,他们便没有在正面接触过,所以舒然还是能感觉到邵兆莫那眼神里带着一丝清冷的疏离。
他对舒然有意见的情绪是毫不保留和掩饰。
此时就在楼上的一个审问室里,苏沫看着坐在对面的尚卿文,情绪由开始的激动慢慢地转变成了惊喜,“卿文,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你是来带我出去的吗?是吗?”
尚卿文表情淡淡,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就要喜极而泣的苏沫,眼神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卿文!帮帮我,只有你现在能帮我,我是冤枉的,那张照片上的女人不是我,我没有涉嫌到商业活动的不正当竞争,没有涉嫌尚钢的收购案,这些都跟我无关的,我是被冤枉的!”
苏沫在见到尚卿文的时候就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的稻草,他都来了是吗?那就表示着他还是顾念曾经有过的情分的。
尚卿文的眼瞳幽深而黯淡,看着对面坐着的女人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护,淡淡地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苏沫,我来这里只是想问你一句话!”
尚卿文从桌面上的一只牛皮手袋里取出几张照片丢了过去,目光近似冷厉地看这苏沫,“告诉我,这件事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那几张照片扔过去的力道并不大,却像是重如千钧般地掷地有声。
照片是放大了的,虽然背景的光线有些暗淡,但是人的身影却很清晰。
“卿文!”苏沫的一双眼睛瞬间变得呆滞,紧接着便是拼命地摇头,“不是我,不是我,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卿文,你要相信我!”说着她从座椅上站起来,情绪失控地要扑向尚卿文,被守在一旁的人拦了回去。
坐着的尚卿文看着情绪失控的苏沫,唇角冷冷的一勾,站了起来,“有些事无论你如何掩饰,最终会有真相浮出水面的一天!”他看着神色呆愣是苏沫,微侧着身子背过身去,薄薄的唇瓣近似冷凉的出声,“我给了你机会了!”
苏沫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一样,她看着那个背过去的高大身影,听着他决绝的话,没有哭却反而苦笑了起来,“我也曾为你孕育过你的孩子!”
背过身去的尚卿文在闭上眼睛的时候冷笑一声,“但这不是你能用来杀掉我另外一个孩子的理由!你做出的事情让你死一万次都不足以让我觉得可怜!”
苏沫身体一震,人的表情已经变得呆滞,片刻之后淡淡地笑了,“你都知道了是吗?真好,卿文,她一辈子都别想再怀上你的孩子!因为我不能拥有的,她也别想!”
尚卿文垂放着的手挨在西装裤旁边,双手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头,“苏沫,你逼得我没办法再留你!”
尚卿文大步走出了审讯室,走出门时,身后传来了苏沫凄厉到发狂的大喊声,门口还站着警卫,抬脸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披着他外套的舒然,她静静地站在那边,看到他走出来了脸上的表情变得平静无波。
尚卿文看着安安静静的舒然,站在窗口那边的她就像一只文静的百合,干净得一尘不染,他看着她眼睛里微动的亮光,紧握着的拳头轻轻松开,心口却依然沉重得如被铁沉的物体紧紧地压着,尤其是在面对她的目光时,他的心口就是一阵疼痛,他迈开了大步朝她走过去,此时此刻,他就想抱紧她,抱紧这个让他心疼不已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