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是骗人的,虽然摸了那么多死人骨头,可舒然还没有想过现在要让别人来摸她的骨头,想想都后怕!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神经都被吓得大条了,两人互看着对方那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如纸的样子,看着看着噗嗤一声就笑出了声。
“看来我得抽时间去给菩萨上三炷香了,上天保佑啊,差点就没命了,天啊!”一路上林雪静用她那哑掉的嗓门不停地念叨着,就差现在能腾个地儿给她,让她跪在地上拜一拜了。
“周末,灵隐寺的僧人要做早课,从山下的大门一路三步一叩地拜上去,为表你的赤诚,你这周去拜吧,顺便帮我一起拜了!”舒然伸手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
“啊,灵隐寺啊,好高的呢,三步一拜,你让我去死得了!”林雪静的公鸭子嗓门震惊出声,不带这样的,心里赤诚就好了,拜个毛线!
从江边回来,回到林雪静的家里,林雪静事先得知了父母都上班去了,湿漉漉的两人进屋子洗澡换衣服,收拾好了之后,林雪静喷嚏不断,而舒然也感觉头疼不已,林雪静说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泡了一晚上的凉水肯定很严重,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表现出来,估计过一会儿,连床都下不了了。
舒然一杯开水下肚,说她要去一趟看守所,林雪静哑然,“我陪你去吧!”她相信现在舒然也很矛盾,因为她知道舒然应该是不知道如何跟崔阿姨说这个问题,但是纸始终包不住火的!
林雪静说完便从家里的医药箱里拿了些感冒药出来,每人先吃了两颗垫着,出发钱舒然先给舒童娅打了电话,舒童娅一接到她的电话就松了一口气,说好了在那边等。
这一晚冉家的人都没睡好,舒童娅过来时看到舒然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面露忧色,昨晚上舒然的电话一直关机打不通,急坏了一家子,但是他们又要照顾聂母,聂展云的案子一审下来结果已经出来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跟聂母说起,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着。
在征求了里面的人同意之后,聂展云提出只见舒然。
“你脸色不太好!”见面的第一句话确实聂展云开口的,舒然就坐在他的对面,看着坐在那边的聂展云,目光中带着淡淡的笑容,平和而安静。
舒然静静地看着他,进门时就听见了他手上脚上套着的镣铐发出来的声音,她垂眸,半响才轻轻出声,“为什么要放弃上诉?”
放弃上诉就等于等死了!
聂展云看着她,眼波浅浅而动,“在我看来,都一样了!”
他这是自我放弃了,舒然抬脸看着他,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曾经熟悉的影子。
“Sugar!”聂展云轻轻喊了她一声,看着她突然泛红的眼睛,笑了笑,“本就不是个爱哭的人,哭什么!把眼泪擦干净了再说话吧!”
舒然却突然笑了笑,眼睛朝一边看了看,转回目光时定定地看着他,“我没哭!”
我只是觉得难受,觉得遗憾,觉得无奈!
聂展云脸上的笑容淡淡地晕开,目光凝在她的脸上就像老朋友见面一样淡笑着说开了,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带着枷锁脚镣,但说话的心情却是这么的轻松自然,当见面的时间一点点流逝到了终点时,聂展云坐在椅子上,唇角微勾着含笑看着她,“Sugar,这一次,请让我看着你先走,好吗?”
五年前他不告而别,他连一个背影都没设施给她留下,而今天,他不想再留给她一个背影,即便是要走,他也希望,是他站在原地,她先离开!
舒然看着他站起来,对视的目光里,他的眼睛始终含着笑,而她却控制不住地转身,背过身去时双肩就抑制不住地抖动起来,在她每走出一步的时候,身后的人都在轻轻地说着相同的一句话。
对不起!
而已经转过身去的舒然早已泪流满面
舒然一回家就病倒了,这一病就是好几天,她跟林雪静在江水里泡了一个晚上,林雪静跟她一样,回到家就浑身烧得魏妈妈都着急了,打电话来问舒然的情况,舒童娅接住电话看着床上睡着还没醒的舒然,低叹一声,“也没有醒,不过这烧是退下来了!”
冉家人这几天都心思惶惶的,病床上的舒然那天一回来当天烧得人神智不清,他们赶紧送到医院,打针,吊水,住院都住了两天。
舒然的身体本来就单薄,加上流产之后身体就更加难以调理,这几天冉奶奶是心急如焚,每天都在研究着该怎么给孙女补身体,而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他们也同时被心里压着的那件事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几天聂母很安静,每天都按时起床,也没有再问两个儿子的情况,不过正因为这样才让大家心里担心起来,此时聂母手里端着一杯温开水,递给坐在床边的舒童娅,“给然然润润唇角吧!”
舒童娅接了过去,说了声谢谢,聂母也坐在了床边,这段时间她也清瘦了不少,尤其是前阵子人神情恍惚,这几天还好了一些。
舒童娅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应该是刚才出去开了一次门之后回来脸色就不好了,聂母也听见了刚才的门铃声,只是不见人进来。
聂母刚才在阳台上看见了停在楼下的那辆黑色的轿车,上车的男人应该就是刚才敲门而不得进来的人。
儿子说舒然已经嫁人了,但是至今为止,她都没看到过舒然所谓的丈夫!
但她却在医院里见过这个人,因为那天晚上,她看见他进过然然的病房,临走前还亲了一下舒然的额头。
这些都是舒童娅他们不知道的,她也不过是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
D大教室公寓楼下,关阳朝楼道口看了一眼,眉头微微一蹙,看见后面有车来了,不得不发动了车离开。
关阳很想问大少,少夫人的情况怎么样了,但是看他这样的表情,关阳忍住了。
他们是在两天前的报纸上看到的消息,照片上,舒然的大半个身子都被江水淹没掉,关阳现在还记得,大少在看到那份报道时,眼神表情都变了!
坐在车内的人静默无声,车窗外透过光影闪过的树影一晃而过,白炽的阳光看起来格外的异常。
“要变天了!”关阳说了一声,这样的天气就是要下大雨的征兆!
后排的尚卿文朝车窗外看了一眼,目光淡淡到毫无焦距,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敲打着节拍似地动了动,轻轻出声,“尚钢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舒然是在崔阿姨的轻唤中醒过来的,睁开眼睛时疲惫地想再次闭上眼睛,却感觉手被人轻轻地牵着,耳边是崔阿姨和缓的声音,“然然,快起来吧,今天陪阿姨出去走走,可以吗?”
舒然想要闭上的眼睛再一次地睁开了,对视上床边那双期待的目光,点了一下头,声音沙哑着出声,“好!”
用过了崔阿姨准备的早餐,舒然才下的床,她都不记得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睡了多久,就是起床的时候感觉撑在床沿边的手背疼,抬起来一看才发现手背上是一团青一团紫的,两个手背都有,上面还有明显的针眼。
看样子又是迷迷糊糊地被扎了针了,难怪手会这么疼。
“阿姨,今天几号了?”舒然尽管身体疲乏,但是崔阿姨提到请她陪她出去走走,她打起精神答应了,在洗脸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
客厅里的崔阿姨轻轻回答,“二十四号,刚过了九点!”
俯身双手捧着水的舒然双手都僵住了,扑在脸上的水珠子一颗颗地掉下来,她头脑一晕,急忙用手撑住了洗手台上的大理石边缘,脸险些撞在了洗手台的镜子上。
二十四号吗,二十四号!
今天是
舒然抬起脸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的自己,良久之后,她用双手捧着水往自己的脸上摸,摸了一把又一把,走出洗手间的时候见崔阿姨已经准备好了,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麻利地换好了衣服,走出门,看着对着自己含笑的崔阿姨,强忍住眼睛的发胀,哑声说道:“阿姨,走吧!”
坐在车里的冉启东叹了一口气,“需要的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按照他的要求,只留下了这一封信!”
舒童娅接了过去,看着那密封着的封口,点了点头,将信放进了自己的包包里。
有因有果,种了什么样的因就该有什么样的果!
“我记得这里的声控灯一点都不灵光,有时候跺一脚就亮了,有时候偏偏不亮,展云小时候又一次打篮球回来晚就吃了这个亏,摔了膝盖,大半个月没上得了球场!”
满是尘灰的楼梯间,扶手上都是灰尘,但崔阿姨却用携带的手巾擦了擦,上一层楼就擦一层,舒然跟在身后,给她递纸巾,见她在一层楼的楼梯上停下来,指了指一个台阶,笑着跟舒然解释,“喏,就是这一个石阶了,他当时一脚踩滑了,跌下去撞了膝盖骨,跛了大半个月呢,你记不记得,那半个月可都是你骑自行车载他的!”
舒然突然笑了起来,是啊,她才不会忘记呢,她本来是不会骑自行车的,可是硬是被他逼得没办法逼出来的,问题就是他一个跛脚的怎么骑车载她去学校,说着说着他眉头就挑起来说舒小然你行啊我骑车载了你一年多了,换你栽我一下不行啊?这压根就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是能不能的问题,舒然还记得那个时候的聂展云已经身高快一米八了,体重一百多斤呢,她一个瘦得还不到九十斤的丫头硬是被他逼成了个大力士,每天载他去学校就是个超体力活,那大半个月她每天的饭量都在递增,看得暖洋洋是一个劲的嚎叫,天啊,这是要撑死人的节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