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把崔阿姨接到了父亲那边,父亲那边的老房子是三室两厅,平时父亲就住另外一套面积比较小的离学校比较近的地方,舒然之所以把崔阿姨接过来,是因为冉爷爷和冉奶奶也住在这里,她想着人多好照顾,而冉家人也心疼舒然,怕她和舒童娅照顾不过来,便催着舒然把崔阿姨带过去。
“然丫头!”冉奶奶走进厨房,低低一叹,经过这两天的开解和陪伴,聂母虽然表面上看似轻松,但是那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将心比心地想一想,她一个女人,就剩下两个儿子了,现在一个儿子昏迷不醒,另一个也被看押,听说情况还不太妙,作为母亲,谁不焦心啊,这开解有什么用啊?
“奶奶!”舒然伸手握住奶奶的手,心里有些愧疚,让家人们担心了!
“你也别太担心,顺其自然吧!”老太太只能这样宽慰孙女了,心里百思不得其解,那孩子怎么就杀人了呢?虽然之前是有过那么讨厌他,但是这一家子也够可怜的了,要是没有同情心也太没良心了些。
舒然点点头,此时门铃声响了起来,舒然走出厨房去开门,门口是冉启东,看见是舒然,便伸手示意她跟他出去一下,舒然知道父亲是觉得有些话在家里说不太方便,便跟在了他身后。
“爸,怎么样了?”舒然快步跟在冉启东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到了楼底的花园,沿着花园路径又走了一段路程才停下来。
“然然!”冉启东沉声说着,语气里有些犹豫,“医院让我们尽快给展柏办理出院手续!”
“什么?”舒然震惊,她缴了半个月的费用的,虽然前几天舒童娅提议给展柏另外找医院,她也同意了,所以正在找合适,想着怎么说半个月之内应该能找到的,可是奇怪的是,凭着冉启东和舒童娅的人际关系,都过去一周了都没有找到落脚的医院,而那边的医院却催着他们转院!
“其他医院都没有那种治疗仪器,我询问过五家医院了,都没有!”冉启东面色沉郁,这怎么办呢?那边医院又催着转院,这边又没找到合适的!可展柏缺不了那件仪器啊!
这恐怕也是聂展云一直把弟弟留在国外治疗的原因,因为国内配套有这种专业仪器的医院太少了。
舒然觉得这件事真的是急需要解决的大事情,她不敢想象着如果那边仪器一停,后果会怎样!
“然然,我再想想办法,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只好把他送到国外去!”冉启东沉思了一会儿,他刚才跟舒童娅也商量过了,在不考虑费用的情况下,没有办法的话只有这样了。
舒然的眼睛睁大了,送国外去?就现在这种情况,崔阿姨会离开吗?
舒然跟父亲又匆匆谈了几句,父亲这两天都在张罗着展柏医院的事情,不过这么多天过去了却没有一点进展,之后两人又谈到了聂展云,今天报纸上的消息让舒然震惊了很久,因为今天报纸上刊登了佟媛媛的尸检信息,怀孕三个月,胎儿的DNA鉴定结果跟聂展云属于直系血缘亲人。
这消息一爆出来,尤其是还得到了那家妇产科医院的证实,佟媛媛自杀的嫌疑不攻自破!
她不是自杀!
而这个跟孩子有着直系血缘的父亲聂展云的嫌疑更大了!
舒然心里焦乱如麻,两件事情都越来越棘手,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该怎么办?
舒然在楼下花园里透气,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崔阿姨说这件事情,身上携带的手机突兀地响起,她被惊了一下,拿出手机来看是林雪静打过来的,便接通了。
“然然!”林雪静在电话那头上气不接下气,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气息才继续说道:“我从一位律师朋友那边得知,负责接手这个案子的人是邵兆莫,就是,就是那个,尚钢的首席律师邵兆莫!”
舒然震惊,邵兆莫她当然知道,因为他成功地将席沐欣告了个无期徒刑,让冉诺在监狱里待十年。
而他此次出手,针对的是聂展云!
舒然在接电话的时候手都抖了一下,因为耳边响起了尚卿文曾经的调侃,邵兆莫出道以来的十年里,接手的案子,从无败诉!
那么现在
舒然的手捏紧了
警局,负责这两起案件的人在听到沉默了长达一周的聂展云开口说话的时候,心里都低低吁出了一口气。
要让他开口说话,真的就跟登天似的。
但是聂展云开口只说了一句话,他要见尚卿文!
办案的人都疑惑,但还是主动跟那边的人联系了。
此时的会见室,聂展云坐在对面,抬脸看着坐下来的人,唇角轻轻一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你赢了!”聂展云说完,淡淡一笑,如此密不透风的地方却每天都有人状似无意地告诉他外面的事情,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你要的不过是我的命,我给你就是了,别动我的母亲和弟弟,不过尚卿文,你要知道,有的人死了会让人记住一辈子,但是有些人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这句话,你迟早会明白,迟早会懂,会痛!”
天色有些阴暗,冉启东刚从教学楼出来,正在接电话的他见到了停在自己车前面的白色宝马车,从车里下来的舒童娅关上车门就走了过来。
“好,我知道了,谢谢!”冉启东的电话也刚说完,见到下车了的舒童娅便迎了上去,一脸的期待,“童娅,怎么样了?”
舒童娅长长一叹,她不用说,冉启东也知道结果了,把手收回来插进西装裤里,仰头看着天际的乌云,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今天已经接了三次这样的电话了,医院通知他,赶紧去办理转院手续。
可是他们要找的医院到现在都没有着落。
“我跟其他市区的几个好友联系了,依然没有结果!”舒童娅低声说着,看向了冉启东,两人对视着的目光里都带着一丝不敢确定的疑虑,他们找过的医院都是三甲医院,有两家说没有,有三家说仪器正在维修,不能使用,还有几家给出的答复是有更加需要的病人在用着腾不出来,可是这也太巧了,巧就巧在舒童娅前几天还跟一位医院就职的朋友聊到展柏的情况,那位朋友还说他们医院也有一台这样的进口仪器,因为价格昂贵一般人都用不起,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在闲置着,可是仅仅两三天时间,再次询问时,那仪器就已经被人用上了。
舒童娅和冉启东都心急如焚,这要是再找不到医院,那家医院怕是要直接停用那台仪器了,可是对于急需要那台仪器的展柏,那就是一个救命的东西,缺不得!
“跟我去个地方吧!”舒童娅叫住了冉启东,冉启东也没有多问,便跟着她上了车,舒童娅的白色宝马车慢慢驶出大学校园,前往一个居住小区,在拨了几次电话均被告知电话已经关机的状态下,舒童娅把车停在了一个小区大门外面。
冉启东不太清楚舒童娅到底要找谁,但是这个居住小区是属于D市一家知名医院的家属区,在跟在舒童娅的身后,舒童娅并没有进家属楼,而是在家属区里绕了一圈,就在家属区里的一所幼儿园的门口等着,下午四点多,来接孩子们下课的家长多了起来,因为入学的大多数是家属区的孩子们,所以来的家长们有很多都是熟识的。
冉启东看着舒童娅时不时地抬起手腕看时间,当幼儿园的孩子们出现在大门口,家长们纷纷亮出了接送卡,跟老师们一一核对之后才放行。
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小子在跟老师说了再见之后,牵住了来接他的人,正要告诉妈妈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就听见耳边一阵清脆的高跟鞋的声音,蹲在地上的女人一转脸就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人,顿时惊愕又尴尬,站起来,讪讪地笑着,“童娅,你,你怎么来了?”
舒童娅面色依然淡淡的,从冉启东手里取出一只果篮还有一颗大大的棒棒糖递给那个小男孩,“我来看看你,可以谈谈吗?”
冉启东到现在才知道舒童娅刚才为什么要他准备果篮和买一颗棒棒糖了。
而在看清那女人的相貌时,冉启东才发现,这是D市一家知名医院脑外科里的一个主治医生,好像跟舒童娅有十几年的交情了。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经常在D市电视台看到她的报道。
两人跟在了她的身后,到了她住的楼层,关上门,她让孩子进书房去看书,回到客厅便张罗着给两人倒茶。
“茶就不必了,跟我说句实话吧,你们医院的那台仪器,到底是不是真的被人用了?”舒童娅不喜欢绕弯子,因为她看好友的脸色就不太对,因为太熟悉,而且到了这个年纪,要是没炼就出看人的眼色来,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女医生表情有些僵,眼神很似尴尬,因为昨天她才跟舒童娅说了,带孩子回三亚了。
这样的气氛让人有些难受,女医生便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不敢看舒童娅的眼睛,低声说着,“童娅,你也知道我能走到现在这一步不容易,我 ”
“我知道!”舒童娅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你只需要告诉我,那台仪器是不是能用?”
女医生犹豫了好一阵子,才轻轻点头,迟疑了片刻继续说道:“我也是爱莫能助,因为院方领导 ”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抬脸用期待地眼神看着舒童娅,“对不起,童娅!”
舒童娅跟冉启东离开这座医院家属区的时候,两人都沉默无言,看来他们根本就不用再去找医院了,再努力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她三十五岁才做了试管婴儿,一个女人带着一个五岁的孩子,不容易!”坐在车里的冉启东低低说着,是想提醒舒童娅,对方也有难处,那不是她能控制的,她现在休业在家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