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静说得头头是道,听到舒然是不停地翻白眼,让尚卿文去魏妈妈的科室学习如何照顾孩子,这怎么听着跟天荒夜谈似的!
不过想着若是他真的去了,恐怕那场景不是一般的让人震撼吧?
舒然靠坐在软沙发上,抱着一个柔软的抱枕看着那些婴儿用品眼睛有些发直,人一旦懒起来就会越来越懒,上午还觉得一身都不舒服的,下午这种懒病便就这样慢慢地习惯了,站哪儿都想坐着,能靠着的地方绝对不愿意坐直,反正是一看到柔软的地方就想懒上去。
那天她看着尚卿文提着这一大包的东西回来,也不清楚他到底放在什么地方,今天林雪静过来闲得无聊到处转悠在他的书房发现了这些玩意,用林雪静的话来说,这么有品味还颇为严肃的地方,居然摆着这么一群可爱的东西,小奶瓶啊,尿不湿啊,还有几本婴儿书籍。
最重要的时,在一本书里还发现他特意放置的书签,有些地方还用醒目的红色笔迹做了备注,颇为严肃认真,不过让舒然哭笑不得的是,尚卿文勾划的有一处的重点让她都愣了一下,在那用红色笔勾勒住的那一小段话里,说的是,孕妇要习惯往左侧睡觉,以免随着婴儿体积的增加损害母体的身体健康,虽然左侧睡觉会压迫心脏让人觉得睡得不舒服,但越是到了怀孕的后期,这样往左侧的睡姿对孕妇和胎儿都是最好的,不会让孩子产生呼吸压迫。
舒然看到这里就忍不住地眨了眨眼睛,她睡觉最喜欢的就是朝着右边睡,就是因为往左边侧着睡着会让心脏觉得有压迫感,进而连呼吸都感觉不舒畅。
看完这段话,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以往尚卿文都是睡在她的左边,而她为了避开与他面对面,自己则往右边侧着睡觉,可最近,尚卿文换到了她的右边,而她也不自觉地就往左边侧着睡觉了,想想,原来他还是有预谋的!
舒然合上了那本育婴宝典,眉头不由得蹙了蹙。
林雪静接了电话便要走了,她今天在这里陪了舒然一天,还应了魏妈妈的要求给舒然上了一些必要的课程,告诉她那些东西该吃那些不该吃,走的时候还叮嘱了舒然少吃多餐,想吃什么别顾着身材,你想要身材还是宝贝,自己掂量着看!
被人当成国宝的感觉真是在这一天就让舒然有了不少的体会,她今天严格按照莫妈的要求,认真吃东西,认真吃药,大多数时间都在床上躺着闭目养神听林雪静说话,今天的身体状态也不错,躺在沙发上的舒然睁开眼看着落地窗外兮兮而动的树叶。
又下雨了吗?有种雨淅淅的感觉,这样的天气窝在温暖的地方总是困乏地想睡觉!
舒然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头枕在脑后的抱枕上,曲着腿的她蜷缩在沙发上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儿,听见耳边有轻微的异动时她的眼皮也只是动了一下,并没有睁开,困了的她是连眼皮都懒得再动一下了。
手里的书被轻轻地取开时她才睁开了眼,见到了蹲在沙发边的男人,愣了一下,随口就说道,"你回来了!"
这么一句平淡得似乎就像是老夫老妻的对话此时却让蹲在沙发边的尚卿文怔了一下,目光停在她那未施粉黛的白净小脸上,久久地凝着她的眼睛,在见到她有些不自然时突然轻轻一笑,伸手拥着她给了她一个轻轻的拥抱,声音低柔而真挚,"我回来了!"
其实最平淡的话往往是最诚挚最感人的话,被拥着的舒然突然眼眶有些微微的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她的心思变得异常的敏感,连脾气也变得有些小气了,但她却突然觉得,以前最讨厌的这样的自己,现在却最不希望去改变,枕在他的胸口,她在自己心里轻轻地说着,就当是,就当是自己任性一回!
晚餐实在是让舒然想不到的,看着桌子对面坐着的三人,舒然低着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食物,老觉得自己被当成了扫描体,尤其是被左手边坐着的朗润看着,他的眼睛恐怕跟CT扫描仪有得一拼了。
"嗯,莫妈,厨艺不错啊!比以前更好了!"张晨初摆弄着手里的筷子,夹起一筷子菜放自己嘴里,边吃边目光往对面坐着的舒然身上扫。
舒然即便是低着头也实在是不自然了,放下手里的汤勺抬起脸来,这三个今天是怎么了?他们要过来的消息她并不知道,刚才尚卿文该告诉她,她也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三个了,并没有生疏的感觉,只是觉得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嫂子,身体还好吗?"倒是最边上的朗润率先开口,舒然还没有从他那一声"嫂子"中回过神来,便听见他静静地说道:"今天还有流血症状吗?感觉到疼吗?"
吃东西的司岚眉头挑了一下,看向了颇为认真等待求证的朗润,这家伙,吃饭的时候问这种问题,没见这里坐着的都是男人,你让人家舒然怎么回答你?
怪不得从大医院最牛逼的外科医生一直贬一直贬贬到了社区卫生部,就这德行恐怕也就只能在社区卫生所里给大妈大爷配点感冒药了。
"咳咳咳!"喝果汁的张晨初差点就喷了出来,努力地保持着自己的帅气形象但还是忍不住地要破功了,端着果汁杯子看着一脸正色的朗润,润哥儿,你有没有搞错?
舒然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但朗公子一脸严肃,仿佛其他人什么眼光在他眼里那就是啥都不是,他认真地看着舒然,等着她的回答,眼睛里没有一丝故意要让人出丑的眼神,坦坦荡荡,让舒然觉得,这个时候若是扭扭捏捏倒显得自己矫情无比,人家坦荡着问着这个问题,是你自己故意乱想了吧?
就像很多家长对待孩子早恋一样,明明人家孩子心里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早恋,纯属的单纯的男女友谊,但放在家长眼里那就是早恋,是家长心思不正,岂能怪孩子心思不纯?
身侧的尚卿文正用小勺子给她舀汤,听到朗润的问话,手停了一下,正转脸去看舒然的面部表情,便听见舒然淡淡地说道:"我今天身体情况还可以,并没有你所说的那种现象发生,谢谢关心!"
舒然的一声"谢谢"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别人会真诚关心你,你应该感激!
朗润轻轻点头,又跟舒然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从他作为医生的角度提出的建议,舒然认真的听着,偶尔会问一些自己不懂的,把没能插得进话的人愣在了一边。
"我怎么有种,润哥儿总算是找到了知音的感觉!"张晨初朝身边的司岚靠了靠,司岚面不改色,"嗯,你心思不纯了!"
张晨初抖了一下嘴角,瞟了对面的尚卿文一眼,"有些人心思都还纯正的,我能不纯正?"
舒然觉得跟朗润说话倒是直来直往的,短短的对话之中她隐约察觉到了对方,说话不会拐弯抹角,但说话又极为讲究技巧,那就是点到即止,拿捏得很有度,给舒然的感觉就是,跟他说话不会觉得累,不像张晨初,嘻嘻哈哈的样子,你不知道他说的那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而司岚就更不用说了,玩政治的,说的话都不知道拐了多少道弯了。
然而绕来绕去,舒然的思绪又突然转到了身侧安静地听着她说话的男人身上,他说的话,怕是这几个人中,最深不可测的一个。
"喝汤吧!"尚卿文平静地对视着她投过来的目光,将自己舀的一小碗汤递到她的面前。
"卿文,能不能别在三个光棍面前秀恩爱了?"司岚朝舒然看了一眼,今天还确实是突然,虽然他们三个早就说过要聚一下,而朗润那小子说的是要过来看看舒然的身体情况,正好便跟着过来了,不过尚卿文的要求是很明确的,他住的地方除了他允许的女人在,其他的女人一律PASS掉,所以,今天他们只能单身来了。
你说这,对别人要求这么苛刻,自己却大秀恩爱,恐怕也就朗润那个木头还能看得下去了!
舒然耳根子不由得有些发热,端起那碗汤几口便喝了下去,吃的也差不多了,看着桌边的几人都是贵公子般优哉游哉的恨不得用牙签代替筷子的吃饭状态,舒然把手里的碗放下来,"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舒然起身离开了座位,尚卿文冲着她轻轻一笑,"上楼慢些!"舒然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自己的手,点了点头,径直上楼,就在她刚走到卧室门口时,便听见楼下有很轻的交谈声响起,具体说着什么,她是听不见,但好像是司岚的声音。
她没有在饭桌上多待,想着他们三人一起过来肯定不是单单吃一顿饭这么简单,但她原本想走进卧室的步子却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几步,她穿着是拖鞋,今天一天也习惯了走路无声的轻小步伐,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楼梯间口,自己也知道偷听是不对的,但她却忍不住地站在了这里。
"秦羽非的案子就要结束了,已经没有律师敢接他的案子,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司岚的声音有些低沉,紧接着便是一阵沉默般的静音。
"你尚家的律师团出马,谁敢替他打官司?"张晨初说得意味深长。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没什么要求!"尚卿文应答,有他放碗筷的声音。
"那他即将面临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以故意伤害罪论处!"
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楼道上的舒然耳朵捕捉到这几个敏感词,秦羽非吗?扶着栏杆的她脑子里突然想起十年前第一次被秦侯远带到秦家第一次见秦羽非的场景,他比舒然大了五岁,那时的舒然十三,而他十八,因为本身素质就挺好,加上秦叔叔的家庭教育优秀,第一次见秦羽非,她就有种他并不是纯粹地属于那种公子哥型的人物,他谦和有礼,对这位半路嫁进秦家的继母没有丝毫的敌意,对她的态度也是很温和,尽管她心里从一开始就像排斥秦侯远一样排斥着这个半路突然冒出来自称是自己哥哥的人,但渐渐,他跟秦叔叔一样,说不清是怎么一回事,也许是渐渐接受了秦叔叔,顺带也接受了秦羽非这个半路大哥,哪怕是她从未当着他们的面叫秦羽非一声大哥,但她心里有一段时间是默认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