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一下头:“有。三叶草和桫椤都存在变异迹象。但是植物的变异是为了不断适应气候和环境的变化,动物则〕有植物顽强的适应能力。所以同处于侏罗纪时期的恐龙灭绝成了化石,桫椤则好端端地活到至今。”
花酒重新点燃一支香烟:“博士,根据你的判断,上述区域的植物最后一次发生明显的变异,大概在多少年前?”
我笑了笑:“距今应该在5000年到8000年之间。”
康仪想了想:“那么在上新世时,喜马拉雅山的高度约为多少米?”
“1000米左右。”我肯定地说,“根据地质资料显示,约1200万年前,喜马拉雅山脉的高度最适于动植物生长繁衍。上新世晚期之后,随着喜马拉雅山脉高度渐渐增高,气候的趋向由温暖湿润逐渐变为干燥寒冷,植被则由亚热带森林变为草甸,再转换为冰天雪地。目前喜马拉雅山脉平均高度为6100米,最高峰珠穆朗玛峰达8882米。与上新世相比,温差24度左右。”
胡莉按了一下胸脯:“博士,那么你认为在5000年到10000年这个阶段,喜马拉雅山脉的构造有没有大的改变?”
“公约在公元前3000年—4000年之间,喜马拉雅山脉发生过一场剧烈的大地震。这场大地震极大可能还改变了M断山脉的构造,引发了腾冲火山群的全面爆发。”我肯定地说,“那是一场惊天动地的灾难。那场灾难可能一面拓宽了怒江大峡谷洪水泛滥,另一面将莎拉斯瓦提河彻底掩埋,形成印度恒河冲积平原。”
三妖精向我们招手:“稀饭凉了。”
我笑了笑:“先吃饭,然后继续进山考察。等空闲了,我们在聊。”
“等等,”康仪对花酒说,“花酒兄,我曾经在云南一个偏僻的彝族聚集的村庄见过一幅奇特的太极图。那幅图中央只有一个点,而不是像我们熟知的那样是两条阴阳鱼。为什么呢?”
花酒缓缓抬起头看着她:“你所说的太极图是由阴阳概念演化岀来的。它的产生和自中国殷商时期延续下来的阴阳历法有关,其后由在中国汉朝时期创立的道教归纳为系统的阴阳学说。阴阳家认为,用太极图可以解释天地万物生生不息的对应循环和无尽轮回。太极图中的两条阴阳鱼可以代表太阳和月亮,白昼和黒夜,冷和热,天和地,生和死,男人和女人,精子和卵子等等。对太极图最权威的解释来自《周易》和被道教奉为至上经典的《道德经》。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演化为六十四卦,然后层层叠生,无休无止。这个理论用来解释世界从无到有,从划分赤道到确定南北极,然后划分春夏秋冬四季,接下来在细分东西南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位最贴切不过。然而,地球磁场的原理则和这个理论背道而驰。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两块磁铁的极性不是正极吸引负极,而是同性相吸,异性相斥。这就说明天地万物不止是在对应,还在对抗。两个东西在对抗中就产生了一个新的东西。如果是精子和卵子强烈对撞,就产生了生命。如果是冷气流和热气流强烈对撞,就产生了能量无比巨大的黑洞。这两种情况显示的结果截然不同,但表达的意思相同,那就是永恒。”我用手画了一个圈,“你可以把这个椭圆当做是女人的子宫,把环绕在中间的这个圆点当做己经受孕的卵子。也可以把这幅图当成强子对撞机的原理图,中间的这个点就是可以瞬间呑噬一切的黒洞。”
康仪惊讶地张大了嘴。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在肚子饿的时候,不适合谈论高深的学问。”
康仪揉了揉脸:“也是,更不适合谈论理想。”
吃了早餐,我们填埋了火塘,收拾好行装开始了新的征程。
离开宝石遍布的地带时,我们仅拍了些照片作为资料,没有采集样品。以防破坏了天然美玉的材质。
漫天朝霞以情窦初开的少女多情的笑靥,分外动人。
花草上沾着的露珠打湿了我们的裤腿,然而欣赏露珠也是一种旅行中独特的享受。
当我们翻过一个斜坡时,前方仿佛魔幻般闪出了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榆树林。
这是一片奇特的森林,一棵棵树高大挺拔,树干呈红褐色,枝叶茂盛,点缀着紫色和赭色的花朵。
天上的彩云与榆树林交相呼应,蔚为壮观。
我们停下脚步,欣赏着难得一见的瑰丽风景。
胡莉对花酒一笑:“花酒先生,你总是料事如神啊。”
花酒抚了抚花斑小胡子:“在大山里转悠,需要的不仅仅是经验。更多时候感觉最重要。能见到这么一大片稀罕的红榆林,我们也算不虚此行。”他放下背包,“古人把铜钱称为榆钱,是因为榆树的果实很圆润。可是历来榆树也很难伐。”
康仪碰了碰我,戏谑地咧了咧嘴:“能和这种美丽的树化身的女人肌肤相亲的男人,是不是真称得上艳福不浅…”
“博士,情况有些异常。”黑蜘蛛把手中的高倍望远镜递给我,指了指西面,对康仪冷冷地说,“现在开玩笑不切实际。快把鞋带系紧。”
我举起高倍望远镜,看到各式各样的鸟儿从西面向东面惊慌失措地飞舞。有一种粉红色的雾气从榆树林西面缓缓扩散开来。
我放下高倍望远镜,感到头皮一阵阵发麻:“我们遭遇上桃花瘴气了。”
花酒一下子变了脸色:“桃花瘴和金钱瘴是最毒的两种瘴气,一旦瘴气围过来,我们尸骨无存。”
三妖精赶紧用风向仪测了风速,颤了颤嘴唇:“博士,我们如果追随鸟儿往东面移动,绝对摆脱不了瘴气…我们不会有鸟儿飞翔的速度快。”
我四处看了看:“我们往北面的山腰上跑。快跑!”
宛如与死神赛跑,我们在粉红色的瘴气铺天盖地压来的境地里亡命奔跑。
天上飞舞的鸟儿悲怆地鸣叫,从榆树林里涌出的各种动物抱头鼠窜,蛇类排成长队在草丛中拚命扭动身躯。
奔跑中,康仪跌了一跤落后了。
我取下背包扔给胡莉,返身跑过去扶起康仪,扯了她的背包扔掉,拖着她拼命跑。
粉红色的雾气翻腾着,一路把天空染成诡异的色彩。
我从来没有感觉过死亡如此之近,似乎有一根绳索勒在脖子上,随时能令人停止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