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刘老太受了风寒,头疼,躺在床上,刘莲用热毛巾小心翼翼地给妈妈做热敷。就像她小时候妈妈给她热敷一样。
“莲子,你也老大不小了,有目标了吗?”
“妈,瞧您,又急了,过几天,我给您领一个来。”刘莲撒娇地说。
“现在的社会真好,女孩子真正自由了。”
“妈。您说什么呀,现在的女孩子,男孩子,真该让封建的脚镣捆捆他们的心。他们抛自己的爱情,简直就像抛自己的旧衣裳,随心所欲,一点也不珍惜。”
“唉,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莲子,你去忙吧,妈想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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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太闭上眼,又陷入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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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想跟您说件事。”张子婴呐呐地说。
“子婴,啥事?”刘老汉问。
“爹,您一点也没有听说吗?”子婴撒娇地捶刘老汉的背。
刘老汉吸了一口烟:“听说点,子婴,孙老师是好人,可孙老师家的成分是地主,你爹妈死得早。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不能让你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子婴,这事就算了,你振生哥过几天就回来,他那么喜欢你,我想等他回来把你们的亲事办了。”刘老汉说。
“爹,不行。”张子婴急得哭了起来。
“子婴,不是爹不疼你,若是换一个成分好的,爹一定热热闹闹送你出嫁,爹曾答应过那边你的爹妈,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子婴,你就听爹的话,委屈一下自己吧。”
张子婴心如刀绞,她来到学校。
“梦如!”她一头扑在孙梦如怀里,痛哭起来。
孙梦如搂着痛不欲生的张子婴,心里像有千把刀狠狠地割他的心,万把剑狠狠地剜他的肉。他痛,好痛。他苦心经营的粉红色的梦,一下子被可恶的成份冲散,他想不放弃子婴,想带盒子婴远走高飞,可是……可是……孙梦如扶起张子婴。
“子婴,都怪我不好,谁让我是地主的儿子,你爹说的对,你跟了我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况且刘老爹把你养这么大,知恩不报,你爹妈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你的。”
“梦如,我身是他的,心,永远是你的。人们常说,生活就是风风雨雨,风雨过去了就是一道亮丽的彩虹,挂在我们的头顶上,可是社会环境的压力,双肩弱小的我们,我们担不起来。”
“子婴,你别这样说。我知道,你也爱我就足够了。我相信你的振声哥一定会给你幸福。你幸福了,这该是我最大的快乐。”
”孙梦如将她搂在怀里,两个人抱头痛哭。
花轿围着村子转了三圈。孙梦如躲在和张子婴常走的小道上,唢呐声吹碎了他的心,吹落了他的泪,也吹凝固了他的血液。
他跪在地上,对着苍天发誓:子婴,我知道,我的心里,我一直认为自己完完全全属于你,因此,我的心里只有你。我这一生,心,只为你流血,爱,只为你保存,我的心从此为你封闭!
……
刘老太闭着眼,泪顺着脸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