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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2不能说的秘密

商场里的枯燥感让尹津予陷入了极度不耐烦之中,他提着一大堆东西走出女装店,一抬头便看到对面不大不小的饰品店,脚受到不明力量的趋使走向那个方向。

柜台里的光打在精致的饰品上,那些三闪眼的水钻发卡不免有些蛊惑人心,他站在因玻璃反射而形成的光里,轮廓似被镀上一层神奇的光边。他微微倾身,神情专注地看着一个雏菊样式的发卡,脑海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浮现出了童雾的样子:微卷的头发、柔柔的样子,让人很想温柔地揉揉她的头发。那是个样式极其单调的发卡,却依然那么吸引人。

店员走过来,指了指这个发卡问道:“您想买这个吗?”

他闻声抬头,眉眼中都是满满的笑意:“看一下。”

女店员似乎有些意外,看着那张突然抬起的俊脸脸颊泛红,羞涩地低了低头。

尹津予一眼掠过,神态自然地看着她,轻声开口:“帮我包起来,谢谢。”

“好的..”她顿了顿,试探性地问道:“送给女朋友的?”

他有些诧异。

她忙补充道:“喔..我在想用什么盒子合适。”

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仿佛能洞穿她的心思,不过,他依旧一副温柔绅士样,挤出一个礼貌性的笑容:“不,送给妹妹。”

她不敢看他,好像他的眼神有多大的魔力,一不小心就会将自己吸进去。

“嗯,好的。”她麻利地拉出柜子,小心翼翼地将发卡取出,走开。

店员小心翼翼地将它装在小黑色盒子里递给他。

“谢谢。”他接过盒子愣神看了几秒,将它装进了米色帆布包里。

付过钱后,他匆匆走出了饰品店,刚刚站在女装店门口时,里面的人便走了出来。

她轻轻挽着他的手,幽怨地看向他:“你干嘛跑出来?”

他笑了笑:“里面太闷了。”他低头看见她提着的口袋,轻轻接过:“我来吧。”

他欲转身走,发现另一只手挽着的人一动不动后便扭头:“不走?”

她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了望他的眼,表情木然,说不出从何而来的悲伤,就是心情很不舒服。

“怎么了?”

她低了低头,不想被他发现,敷衍地摇了摇头,后又任由他牵着走。

她的心紧紧被揪着,望着他的侧脸欲言又止,思量半天后终于忍不住了。

她停下。牵制住了继续前行的他,他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她,随即又小心翼翼藏住这种情绪,换上温柔的面具:“怎么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

他松开她的手,将大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她神情凝重,认真看着它如同阳光下被折射过的玻璃珠般闪亮的双眸:“尹津予..”

他似乎很意外,深色的瞳孔微微泛起另一抹光,她几乎不会连名带姓地叫他,至少从认识到现在没有过。

“你不喜欢逛街吧?”她微微向他靠近,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灼着他的眼,眼珠转动,在他深不见底的小小瞳孔中央搜寻着答案点点浮出的迹象。

他躲开她的眼,拒绝探开她腐朽的心底的秘密,等待内心千丝万缕的串联,等待内心叫嚣的小兽安静。

许久。

他小声地嗯了声。

她像是等待了很久,起初对于某物的恐惧终于消散,无论是真是假,都可欺骗一下自己,让自己得到片刻的安慰。

她又挽起他,与他默契地转身:“那以后,你可以不用陪我来了。”

她想了我想,又换上小雀跃的脸:“你们男人都很痛恨逛街吧?”

他有些出神。

“嗯?”她望向他。

“喔..嗯。”

她颔首,不敢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

“看我多体贴,你怎么不夸我?”还是她先打破了沉默。

他尴尬一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算了吧,我自己知道就行了。”

他在一番思想斗争后终于开口:“微微,我们..”

她急急抢话,想堵住他接下来大概会冒出的话:“津予,我们今天回你家吧。”

他动了动喉咙,欲言又止。

“好不好?”

他安静地点了点头。

尹津予放下背包后便走向厨房,林雨薇拉住他的手,勾起嘴角:“我来吧。”

他按住她的双肩,让坐在沙发上:“还是我来。”一语毕,便向“居家好男人的”领地迈去。

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余光瞟见他的背包,突然想起什么便随意打开背包欲翻找东西,却不料,一打开便看见了明显的黑色盒子,她小心地拿出盒子,带着期待打开盒子,看见里面小小的雏菊发卡,轻轻抿嘴笑,连呼吸都变得燥热起来,又望了望厨房里的人,将盒子原封不动地放回背包里,最后将自己的墨镜盒取出来。

吃饭。”他布好菜后轻声唤道。

“嗯。”她坐过去,和他面对面。

“等一下,安尘好像说过会来。”他突然想起。

说曹操曹操就到,门铃适时想起。

尹津予打开门时,看了眼隔壁紧闭的门,看向尹安尘:“去叫小雾过来吃饭。”

尹安尘径直往里走,吊儿郎当地说:“不用了,我们刚才在外面吃过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你们?”

尹安尘转过头,神态自若:“嗯。”他转回头,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餐桌前的人,低了低眼睑。

“安尘。”

他抬起眼皮,嬉皮笑脸样:“嗨,尹津予的未来夫人。”

她低头,故作羞涩一笑。

尹安尘窝在沙发里,掏出手机一个人摆弄起来,玩了会儿游戏竟觉身心俱疲。

“喂,小不点儿,过来陪我玩。”他懒洋洋地举着电话,拉长了声音。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有些低沉,细细的呼吸声在电波中更加清晰。

“不想动..”

他条件反射地精神抖擞起来,从沙发中略微抬起自己:“怎么了?”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想到他看不见,又开口:“没有。”

尹安尘却没有了声音,她也懒得发出一点声响,半晌后,自家门铃就响起了。

她挂掉电话看了眼紧闭的门,直到门铃第二次响起时才拖着步子打开门。

他被她晾得有些尴尬,于是重重给了她一记爆栗子:“谁家的孩子这么没礼貌?”

她摸了摸被他弹过的地方,依旧如同木偶一般——办这一张毫无生气的脸,只是微微侧身,大概是想让他进来。

“死孩子。”他不客气地迈了进来。

童雾关门搜寻某人的身影时,某人正在她的卧室里呆呆看着那面用照片夹夹满了照片的墙。

“你喜欢天空吗?”

她点头。

“这些都是你拍的?”

她点头。

他的视线重新回到那些照片上,皱眉:“你好像一直都不太开心。”

她突然有些惊慌,吞吞口水,没有给出他任何反应。

尹安尘眼中的天空应该是蓝得美好、清澈得近乎透明的样子,可现在他的眼前却是:灰蒙蒙、毫无生气的天空,看到这些照片使人心情不免有些压抑、闷得透不过起来,最后都化为浓浓的悲哀,熨斗熨不开。

最角落处有张照片尤为显眼,尹安尘凑近一看:樱花树下站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男人了。

那是那日在樱花古镇,尹津予心血来潮叫童雾拍照,他站在没有樱花的樱花树下,远远地冲镜头腼腆一笑,周围的光都被他吸引,给他镶上一层若有似无的金边,童雾双手举着手机,小心翼翼地拍下这张令她记忆深刻的照片。那时,她觉得空气都是湿漉漉的,镜头里也似乎只剩下他一人..

然而,只有这张照片会使人心情晴朗。

尹安尘环绕四周,就像没有看见哪张照片一样:“房间挺漂亮的。”

她依然呆立在原地,脚就像被强力胶站住一样,也像他们的关系那样不松不紧地粘扯着。

“我很无聊,你家有什么好玩的吗?”他挑起话题。

她想了想,目光刚好落在书桌的平板上,只好指一指:“这个算吗?”

尹安尘的目光随着她手指的方向寻去,轻轻翻了个白眼:“你猜?”

她突然想起班上男生老爱说的一句话,便嬉笑道:“我猜?我猜你家着火灾。”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是惊讶,随即他又自然地附和起来:“监介——”(尴尬的意思)

她抿着最笑,微微低头,并没有看见他眼角都在绽放着的笑意。

“男生都喜欢电竞不是吗?”

尹安尘赞许般的点了点头。

她走到书桌前拿起平板给他:“没有什么能玩的了,你要玩吗?”

他没有接过,嘟了嘟嘴:“要玩这个我还来找你吗?”

她悻悻放下,默默坐在了小沙发里,开启了长久的沉默。

他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就只好在那里干晾着。

半晌。

“你要玩感应游戏吗?”

他转了转眼珠子,突然有些雀跃:“好啊。”

原本安静至极的客厅此时游走着喜悦的气息。尹安尘不停地挥舞着感应器,微微俯身,左右换步,兴致高昂,一旁的童雾只是乖乖配合着,但一个球却都不敢落下,在接球空档时还顺便YY一下尹安尘成为专业运动员时的场景。

几局下来,尹安尘累得一动不动,在沙发上无力地喘着气。

童雾也放下感应器,和他隔得很远坐着。

他丝毫不在意某些亲昵举动,休息够了后就开始“蹂躏”别人。他猛地揽过她的肩,将她的头发揉乱,调侃道:“原来‘小不点儿’其实是‘大不点儿’,球技不错,值得飘扬。”

她有些局促,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她无所适从。

“来,来一张。”他强制性地扳过她的肩,她后知后觉,来不及躲开,只好将自己尽量藏起来,于是,整张照片出来后就成了这样:童雾的头此刻就在尹安尘的怀里,看起来像个热恋情侣中粘人的小姑娘。

尹安尘有些失望,撇着嘴将童雾放大,看了又看,最后忍不住笑了..

“你干嘛那么可怜巴巴的?”他一边说一边划着屏幕,并且还摆着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松开她,起身,心满意足地关掉手机屏,“再见,我回去了。”

她还停留在刚才照相的尴尬中,回不了神,待她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离开了。

她盯着门看了许久后又光着脚走进卧室,目光准确无误地放在了那张照片上。

一个人站了很久,很久。

她轻轻摘下照片,小心翼翼翻转至背面,生怕弄坏,照片底有清晰地字迹:

模糊的迷恋依然是不能说的秘密。

不知道,她的心够不够大?能够装下某个秘密。

不知道,她的心够不够坚硬?能够在未来某一天砸掉某个更坚硬的石头。

答案在现在看来,似乎还是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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