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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光与暗的交织

自那天之后,小镇变得死气沉沉,终日沉浸在一种低沉、阴暗的状态。

而这里出现了一个魔鬼的消息也流传开来。

于是,这里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出现外来的人口,通商的人也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很快,这里经济萧条,人丁稀少,各行各业走向了衰败。

许多人搬离了这里,年轻的人也去了外面打拼,剩下的最多的都是那些风烛残年的老人。

那座刑台,曾经魔鬼降临过的刑台,人们恐惧去触碰它,甚至害怕看它。过了一段时间后,这座刑台周围长满了杂草,虽然有些荒凉之感却依旧使人感到阴冷。

人们说,那是魔鬼留下的痕迹,触碰者,恐怖的噩梦将会缠绕其终生。

再有,就是那座大教堂了。

被魔鬼艾尔兰特?柯伦斯玷污过的教堂同样没有人敢于去接触。所有被邀请的神父无一不是一口拒绝。

这座名为圣玛尔的大教堂也从此走向了衰落。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当艾尔兰特被那邪恶的力量所侵蚀时,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魔鬼的后裔。

在《驱魔师是怎样炼成的》中记载道:魔鬼之子,并非像真正的魔鬼那样残暴。只需要正确的引导,他们就和人类一样,甚至比一般人类更加友善。可是一旦让他们情绪激动,陷入负面的情绪中,如仇恨、愤怒等等较为激烈的情绪,他们就会狂暴、觉醒,显著的特征是这时他们很渴望鲜血,非常危险。而且在觉醒后他们的能力会大幅度增强,所以遇到这种情况的驱魔师一定要小心谨慎。

艾尔兰特作为一名神父,闲暇时刻会学习一些关于驱魔师的理论性知识。以上,便是学习的结果。

这实在是个奇妙的差别。

之前,他还是一个信奉光明神,抵制黑暗的神父。而现在,他却成为了一名黑暗的产物,站在光明神的对立面。

也许这是注定的。

当他猛然醒悟的时候就已经迈入了黑暗的领域,将光明抛之脑后,他要做的,就是守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

——可如今,他还有什么东西可以保护。

此时他一无所有。

————————————————————

夜空漆黑,月色清明,

一个怪物行走在森林当中。至少在人类的观念中,它就是一只怪物。

月光的照耀下,我们可以看到他的情况——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黑色的血脓遍布,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的白骨;他的嘴唇已经不见,露出一排牙齿,似乎随时都要将人撕裂;脸上的肌肉也被烧的不成样子,面目全非,犹如一具还未腐蚀完毕的尸体。

艾尔兰特?柯伦斯,于今日被宣布火刑的魔鬼之子,却在今天狂暴,正式成为魔鬼的一员。

他抬起头,看向那明晃晃的月亮。

在黑暗的天空中,如此的明亮、耀眼。

他低下头,继续走,漫无目的地走。

前面突然出现了光。

这里是森林,现在又是晚上,所以前面的应该是火光。点火的人自然是露营者。

艾尔兰特对此不感兴趣,换了个方向准备继续前行。

可是,明显有人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站住!”身后一声暴喝,“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打声招呼!”

月亮之下,一个面容可怖的怪物回了头,冷酷地看着身后的人。

那人吓住了。

他后面又跑来一人,步伐轻快,像是个女孩。

“格林,怎么了?……啊!”前来的少女询问过后惊叫一声,显然是看到了艾尔兰特。

少女紧紧抓住少年的胳膊,颤抖不已。

格林同样身体颤抖,不过除了被吓到以外,还有兴奋。

为什么?就因为他这次来这里就是为了狩猎魔物。

眼前的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都是骨头架子,想必砍几下就死了吧?

唔,虽然有点弱,看起来也有点可怕,不过交差应该是可以了吧?

想着,格林让少女站到远处,从背上取下了一柄宽厚的大剑,双手持之,盯着艾尔兰特,口中大喊——

“魔物,接受审判吧!”

喊完,就蹬步上前。

气劲猛然而起,手中的剑,已直劈而下!

没有战斗经验的艾尔兰特急忙侧身堪堪躲过,凭着本能,凶狠的一拳直接打在格林的胸口之上。

格林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一阵刺痛,只要深呼吸,这痛也就随之而来。

他没想到眼前这骨头架子这么大的力气,稍微喘息一下,便又挥剑而上。

一股令艾尔兰特厌恶的气息迎面扑来,他皱着已经看不出来的眉头,向后退去。

下一刻,金色的光芒在大剑的剑身亮起,在这黑暗的地方犹如夜晚之后到来的黎明。

被这力量一刺激,艾尔兰特体内的黑暗力量不由得震荡起来,就好像一股乱窜的气流在他的体内转来转去,使他的血液沸腾,让他的心中升起无尽的凶意。

“嗯?”一旁的少女立刻感到不对。这种感觉不是一般的魔物有的,竟让她心中升起重重不安。从小到大,她也见过不少的魔物,可这种带着血肉的骷髅她还是第一次见,而且它的目光和其他骷髅可是不一样的很,那样的冷酷,让她生生地感到了寒意。

一缕金色流光升起,使得周围的空气波动起来,黑暗的牢笼被打破。带着神圣之力的大剑再次向艾尔兰特袭来。

大剑带动空气流动,艾尔兰特的脸庞感到一阵猛烈的狂风席卷而来。

在这势如破竹的一击之下,艾尔兰特举起左臂,那黑暗的力量在他的手臂上汇聚。在外人看来,暗黑色的流光就像漩涡一样不断地旋转、汇聚。

那一刹那,光与暗交织,犹如上古时期的斗魔与剑豪的对决一般。

有句话叫水火不相容,交织的神圣之力与黑暗之力就是如此。

它们相互碰撞,即使遍体鳞伤也不退缩,它们永远都站在对立的一面!

格林的一剑砍在艾尔兰特的手臂之后,却发现对方纹丝不动,黑暗的力量也是越聚越多。于是,他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却被弹开。

如同脱了线的风筝,格林的身躯带着血线飞了出去。

而艾尔兰特除了呼吸有些急促之外,毫发无伤。

面对魔鬼,区区凡人怎能抗衡。

但是……这世界上,有个词语,叫做“但是“。

它表示转折,一般表示让人无法预料到的转折。这个转折往往让人猝不及防,就被这个“但是”给阴了……

就在格林飞出去的那一刻,蓝色的柔和光芒笼罩了艾尔兰特周身,黑暗的力量瞬间消散,艾尔兰特感觉自己的身体重了好多倍,竟让他的呼吸更急。

此时,那边的少女抬着双手,手掌心对着艾尔兰特,并绽放着蓝色的柔和光芒。

过度使用力量的冷汗,从她的额头流下。

这是一个技能,名为“封魔禁锢”。

在指定的区域内,可以让任何魔物受到压制,并无法汇聚黑暗之力。持续的时间根据使用者的能力而言限定。

……很明显,这个少女的能力并不强。

可以说,这禁锢刚刚出现就消失。

少女心中的不安,已经越来越重。她望着艾尔兰特,不由得恐惧起来。

现在格林已经受伤,就算不受伤也不是它的对手,而自己……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唯一的底牌还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实在是个绝望的时刻。

不过她不知道,此时艾尔兰特并不好受。

他感觉非常不自在,全身不协调,好像刚刚出生的婴儿一样,不适应身体。

他弯着身躯,脑袋却抬起。

两个眼珠,一个冒着猩红光芒,一个还是漆黑。

格林已经用大剑支撑着身体站起,站到少女身前,紧紧盯着艾尔兰特。

艾尔兰特不想理睬他,在看到了他们营地中放在木桩上的黑色斗篷之后,便挺直身子,径直走向那里。

格林立刻严阵以待,勉强举起手中的大剑,丝毫不敢大意。

艾尔兰特拿起斗篷,发现有些大,应该是格林的。而另一个,则太小了,他穿不上。

于是,他拿了较大的,穿上,并戴上帽子,将自己的全身都隐藏在这黑色的斗篷之下。

格林和少女心中有些困惑,但至少有一点他们清楚——这魔物现在对他们没有恶意。

所以他们就乖乖地让艾尔兰特把格林的斗篷拿起穿上。

夜晚的风吹过,艾尔兰特身上的斗篷随之飘扬、抖动。

“谢谢。”沙哑、低沉、难听的声音自帽子下面传来。

那一道隐藏在黑暗之下的猩红色光芒让格林不由得一颤,传出的声音却让他心中一松。

“没关系……我才应该说对不起,这么冒冒失失地攻击你……”格林手中尽管握着剑,但还是这么说道。、

“………………………………”

由于实力差距,这两人就这么目送艾尔兰特远去。

夜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声音,犹如一首苍凉之歌。

风中,他的斗篷抖动起来,像是波浪;他的背影孤寂、冷漠,犹如夜风一样,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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