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了没有啊?”
“没好,没好,再等几秒,啊······都怪你们催催催,都溅出来了。”
“俊哥,你不是溅到裤子上了吧?”
“当然不是,死胖子,你那话什么意思,喂你们几个在笑什么······”
杭州某湖某公园的一棵槐树下,一个看起来高高的,但身材很纤细的草坪头男生正站在那里小便,并时不时地回头骂几声。
而离他不远旁的一条甬道上站着三个男生,似乎在等着他,不,应该说是替他把风,毕竟在这名胜景区像他这么肆无忌惮随地大小便的,抓到了可是要罚款的,据说最高罚款金额达到了五千元以上。
当然,这判罚也不是毫无依据,罚金的多少,还要看一个人的作案次数,范围大小,在什么地方以及对这个地区的影响度。
但事实上最重要的是,五千元钱对**丝血统纯正的不能再纯的陆晓峰,郑孝仁,吴建三人来讲,就相当于他们在大学食堂近三个月的伙食费(至于其他费另算)。
因此,当微醉的陶俊逸像个小学生似的说自己忍不住要尿尿的时候,三人都吓了一跳,由于找了好久硬是没找着公共厕所,迫于无奈,只好让他就地解决了。
至于陶俊逸为什么会醉?
陆晓峰他们为什么会在公园里?
这还要从不久前,他们刚出校门时说起。
因为今天是11月11日,星期五,也就是一年一度的光棍节!
在这个明明只为单身汉庆祝的日子里,他们的校园中,学校门前的大街上却一反常态的到处充满了成双成对的情侣。
对于四只单身狗来讲,真真的是看不下去了。
对于与女人和恋爱无缘,同样又是身为**丝,还是同一个寝室的室友的四人来说,想要眼不见为净,唯有晚上一起出去大玩特玩一顿,忘掉这里的一切一条选择。
之后大概因为被“亢愤”的心情所影响,所以四人这次决定去感受一下,他们从未去过的成人领域,酒吧。
明明青涩的连女孩的手都没摸过的四条单身狗,到了酒吧以后却非要打肿脸充胖子装贵族点洋酒,而且还玩了其中最恐怖的“不看价目”游戏,这游戏要求每个人在不看价目的情况下点一瓶酒,并规定不许和其他人的一样。
四人之所以玩如此冒险的游戏,缘由是他们决定喝下今晚这瓶酒后,一年内就一定要摆脱单身,而既下决心,首先必对自己狠心。
虽然四人嘴上讲得很大方,但真正到点酒的时候每个人其实都是战战兢兢的,只敢盯着酒单第一页看,唯独陆晓峰翻开了第二页点了一瓶XO,因为他觉得那瓶酒小,价格也应该不会太贵——脑袋做出这种没根据的判断。
结果他点的那瓶酒,当然就成了全场价格最高的那瓶。
由于那瓶酒关系,陆晓峰的钱包被榨得只剩下了22块5角钱,并且,最后还免不了被其余三人没心没肺地狠狠的嘲笑一番。
然后他们开始喝酒,但四人喝的第一口酒,几乎都被喷了出来(一般国人都习惯洋酒的味道),这让他们初次体验到了“非理智消费”所带来的恶果。
又然后,陆晓峰看到一个大学生摸样的女生被几个很明显喝醉了的社会不良缠上,而她身边疑似她男朋友的男子却显得畏首畏尾,无动于衷,到最后只剩那女生还站着,尽管她那时已双目含泪,浑身颤抖得像怯懦的小女孩,但仍却露出一股不屈姿态与那些人对峙。
不禁让人有些敬佩!
对此看不下去的陆晓峰,那一刻只想上前伸出援手,而且他也这么做了。陶俊逸、郑孝仁、吴建是他的大学死党,四人一起自然同仇敌忾。
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一出手,酒吧其他位置上竟然站起一群社会不良的同伴。
结果呢!当然就演变成了干架。
踢开椅子,砸碎酒瓶,打翻家具,推到众人,酒店里响起了长长的家具被砸烂的声音。
四人之中,只有陆晓峰有点功夫底子,但他既非武校的教官,也不是隐匿于现代都市的特种兵,一人要跟那么多人打怎么看都没有胜算,特别是你在拼死拼活的时候,三个说要帮忙的家伙,到头来却只在旁边帮你呐喊助威。
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要逃了,直接丢下三人逃出酒吧,只是他刚一出酒吧,就发现那三人居然他么的已经跑在他前面。
一回想起来,他真是气得只想骂那三个混蛋的娘。
酒吧里那几瓶贵的要死的酒中其他三人的至少都喝了有过半,而他只喝了一口,剩下的全放在桌上,却好死不死的装英雄救美,到头来弄得自己像一头丧家犬般被身后一群不良追赶。
如今钱没有了,人似乎也没救着,他还叫什么陆晓峰,简直衰到了珠穆朗玛峰。
面对身后一群不良的追赶,他只得跟着三人继续一路没命似的狂奔,冲过夜晚的街头,跑到巷子里,踢翻路边肮脏的垃圾桶,又钻进公园生生吓走树丛间的情侣,最后冲入了一片漆黑茂密的林子中,才彻底把那些不良甩开。
等四人缓过神来,抬头朝夜空呼出一口气,准备想回家时,陶俊逸又说自己小便忍不住要上厕所。
于是就有了他一人在树下小便,三个人一起替他把风的这一幕。
就在这时,只听树底下,“哇······什么,什么鬼东西······咦,怎么是清洁机器人,哇啊糟糕!”,这样的声音传来。
陆晓峰三人闻声便立马赶了过来,只见陶俊逸像被人发现的偷情汉似的,正慌慌忙忙提起裤子。
“怎么了?”陆晓峰问。
“出什么事了?”郑孝仁再问。
“俊哥,您干啥鬼叫?”吴建最后道。
“啊,呃······没,没事,就是这玩意人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陶俊逸摸摸头说,摸样怪怪的,让人有些看不明白他到底怎么了。
此刻,他脚边正有个圆饼状的清洁小机器人,一直围着他不肯离开,不知是为什么。
这种“城市清洁用机器人”是杭州市政府为了接轨科技明文城市的建设,在去年从美国GTRS(世纪巨塔)公司购进的,总共三万台,今年年初开始服役,如今大街小巷上都可以看到它们的踪影。
“奇怪,它怎么老围住你不走?”这时,陆晓峰提出疑问。
众人都发现了这怪现象,一般清洁机器人在清洁完一片区域后,就会自动去另一片区域,不可能会跟着一个人才对。
“咦,你们看它好像在冒烟。”
“呜,好像是诶,怎么感觉像水汽,还有股骚味。”
“俊哥,您该不是把尿撒到它上面了吧。”
一语惊醒众人。
三人目光随即投向了陶俊逸,只见他退后两步,露出一脸果然做了坏事的表情对三人吼道:
“干嘛,干嘛这样看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它突然从后面撞了我一下,我也不会转过来,尿也就不会那·····那个了·····怎么说,这都不是我的错吧。”
陆晓峰三人对他一阵鄙夷,真不知到该说什么好了。
“话说回来,小机器人在这的话,“大铁桶”也应该就在这附近了吧。”
所谓“大铁桶”,其实是较大型的桶状清扫机器人,它有有半个成年人高,底部装有小小的滚轮和圆形毛刷,以及吸附器,工作原理就和过去的大型清洁车一样,靠转动毛刷将地表上污垢和垃圾清洁出来吸附进桶。
每次它出现时,旁边总会跟着四个小机器人,为一组,共同协作打扫地面,有时也会充当“警卫”的任务。
众人在听完吴建说得那句话后,心中都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且就在下一秒钟这种不好的预感竟成真了。
“警报!警报!检测到人体排泄物,疑似有人随地大小便,通报编号A05719······”
突然间,他们的身后响起这样一道刺耳尖锐的警报声。
陆晓峰四人全身颤抖脸色苍白的回过头去。
但见一个桶状清扫机器人“大铁桶”,移动着笨重的身躯,慢慢朝四人靠过来。
它顶部上有颗警灯,正闪烁刺目的红光,加上庞大的身体,在这夜晚里乍看之下,就好像末世终结者一般。
“啪!”的一声。
一道犹如白昼般的光芒一闪。
“E16区,发现四名可疑人物······已确认拍照,请求接下来的指示······”
听着这毫无感情也不知道是在跟谁发出的通报信号声,陆晓峰四人的脑袋里只觉得一片空白。
心想这回完了!
他们竟然都被拍了!
“哇啊啊,快跑啊!”
也不知是谁突然喊了这么一句,下一瞬间,四人什么也不管了,不管后面有没有人追来,拔腿就开始奔跑,没命似的狂奔,一路狂跑,跑出公园,冲上大马路,来到公交车站,搭上公交。
等汽车行驶出一段距离后,他们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拼命忍住整个人想瘫软下来的冲动,找个位置坐下来。
或许是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跑了太多冤枉路,太累了的缘故,在车上坐下来后,四人难得都保持了安静。
而且,由于夜晚,车里没什么人,便显得更静寂了。
四人直到到了要下的车站时,才开口和其他人道别。
陆晓峰这时下车了,他是杭州人,家住杭州,今天又是星期五,所以他打算回家,不打算回学校了,至于其他三人基本都要校。
“我就在这里下车了,三位拜拜!”陆晓峰走下车说。
“哦,拜拜!”郑孝仁道。
“拜!”吴建道。
“阿峰啊,下星期一的考试加油啊!就靠你了!”
看着坐在窗边一边朝他微笑一边挥手道别的陶俊逸,陆晓峰叹了一口气。
这家伙最大的缺点,就是说话总这么肆无忌惮,旁若无人。记得上次考试,在考场上他就这样大声的说出来,结果监考老师直接把他调到最后面,并且一整场考试都坐在他身旁陪伴着他。
随着车辆再次开始驶动,陆晓峰收回了目光。
夜晚的街道上已基本看不见什么人影。
他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大约11点45分左右,快接近12点。
每逢双休,他的老妈就会以十分想念儿子为由,催促他回家住,而今天刚好是星期五,又这么晚了,他要赶快回家才行,免得让那位慈爱的母亲担忧。
他刚才的下站点距离他家很近,他准备用步行走完最后的几百米路回到家里。
晚上一个人走路时,又或选择路灯特别稀少,几乎什么也看不见的小巷子或捷径通行时,异于常人的胆量必不可少,否则,路途中像地狱里那样瘆人的黑暗绝对会使人害怕。
陆晓峰望了望四周,寻着回家路线,凭着熟悉的感觉,一路走下了去,此时,他刚好经过一个小巷口,那巷子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但在这时候,那巷子中传来微微的一声轻响,就像几只饥饿的野猫倒翻垃圾所发出的动静,可那动静之中掺杂了许些其他的声音。
因为夜里很静,极容易让人辨认出,那是一种沉重的喘息声,深深地吸进去又匆匆地吐出来,像濒临死前的人挣扎着再多吸两口气,想让自己复活。
那很不正常,陆晓峰心头也跟着一紧,他感到巷子里有人,可能还不止一个人,便停了一会儿,抬起眼睛盯着那暗巷,想看出点什么,可人类的眼球面对这种程度的黑暗是很难看清什么的。
他踌躇了一会,欲进又止,他不知道巷里那些人在干什么,但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促使他无法移开脚步。
无论那里有什么,最终,他还是决定过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