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奕一听这话很是讶然,抬头细细看了慕国泰,又扫了一圈屋子里的其他人,皆是一副坦然和释怀。这一家人还真是出人意料,寻常人家碰上这事哪个不是怨天尤人,只恨不得肇事之人不得好死,情况好一点的也是希望执法部门依法严惩,却真没见过还有为肇事者说话的。
“能得到你们家属的谅解,我想司机的心里会很宽慰,有了这次的教训以后肯定会更加谨慎。你们放心,我们执法部门会依法办理,不放过坏人也自然不会冤枉了好人。”肖奕笑着接过展芳递来的水杯,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我想问一下,你们认识这个女人吗?”
“咦?这不是那个算命的女人吗?”展芳疑惑着接过细看,肯定地点头,“就是她,当时她想给我们算命,结果我家青云小孩子不懂事说人家是骗子,拉着我就走。这女人在我们身后说了句什么血光之灾,然后青云就……诶!后来医院下达病危通知书,要不是家里人拦着,我这当妈的差点就跑去找她,想着她既然能算出我家青云有这么一劫,肯定也有办法救人。”
“行了,这么丢脸的事你还说,亏你还是知识分子。”
“我不是病急乱投医嘛,好在小雅带来了宫医生,不然……”展芳说着脸色微微泛红,也觉得挺不好意思,“警察同志,这女人难道真是骗子?”
“……”看慕家人一副莫名的表情望来,肖奕顿时失语,敢情这家人并不知道西城镇的这起大案,也难怪,心思都扑在孩子身上了,“哦,这个女人死了,我只是询例来问问情况。您知道我们办案是不能漏掉任何细节,往往那些看不起眼的小线索就是破案的关键。”
“啊?死……死了?”展芳惊讶得眨了眨眼,微愣过后喃喃自语,“难道那句血光之灾说的是她自己?太神奇了,不是说医者不自医,算命的也算不出自己的事嘛,怎么就……”
“噗嗤”一声,慕雅歌没忍住笑了出来,她这大伯母还真是……
艾玛主人,您这大伯母太逗了,这思维怎么跳跃得这么离奇?
“大伯母,伯父刚说什么来着?知识分子,嗯嗯?”慕雅歌笑得很开怀,摸着怀里的白毛狐狸往慕老爷子身上一靠,“爷爷,我看大伯母倒更像是个算命的,连人家算出自己有血光之灾都知道。”
“你这鬼丫头,还笑话我呢?”展芳面皮一红,想着自己说的话也确实挺不靠谱,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
肖奕循声而望,看到眉眼弯弯笑倒在老人怀里的小女孩眼光一闪,明明是个耀眼的发光体,他来了这么久竟然没注意到!这种情况还真是头一遭。
慕雅歌悠然摸着狐狸,坦然对上肖奕的视线,笑得越发灿烂天真了。
“丫头,什么事笑得这么高兴?”宫南星走进病房就看到一室的欢声笑语,某个丫头那天真的小眼神……什么天真,这笑得明明就跟只狐狸似的。
无怪宫南星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是这丫头和另一只狐狸太像了,就连笑起来的神态都一样,什么事值得这样笑?顺着视线看到了一边的陌生人,有些眼熟啊。
“宫大叔,您把我哥哥给治好了,我当然高兴啦。”
“嗯,丫头这话没错,真是太感谢宫医生了。”
“打扰你们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肖奕见状起身,走到病床前搭上慕青云的肩轻拍,“孩子,好好休养,早日康复出院。”
“嗯,谢谢叔叔。”
“那好,我这就走了,谢谢众位的配合。”
“警民配合应该的,再说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警察同志,我送送你。”
“慕先生留步,您还是好好照顾您儿子吧,再见。”
肖奕转身,客气的笑脸马上沉思起来,宫医生?国内的名医姓宫的就那么一个,宫南星么……没记错的话慕太太说是那丫头带来的?
回头看了眼VIP病房,好大的本事!
“纸醉金迷”酒吧,如其名,俗!却俗得对了世人的胃口。西城地方虽小,民众朴实勤恳,却也不乏追求新新事物的年轻男女和有钱人,所以酒吧的出现给这些人提供了消遣的舞台。
舞池里男男女女你挨我挤扭动着身躯,沉醉在喧嚣的音乐中。调酒师动作娴熟,玩着花式调出一杯杯色泽鲜艳、令人馋欲滴的“琼浆玉液”推向吧台前的男女。
娃娃脸的年轻男子一身休闲服,尝了口面前的“七色彩虹”,挑眉:“色泽不错,可惜……”
“可惜?”调酒师不由停了手里的动作,还是第一次有人嫌弃他调的酒。
“是可惜了,差了些口感。”男人摇头放下酒杯,再没动过一口。
“看来这位先生对调酒很有心得,那要向你讨教讨教了。请!”调酒师说着擦了擦手,推开吧台一侧的小门伸手一请,礼数做得很周全,脸上一片坦然,没有倨傲却很自信。
娃娃脸的男人心下哦了一声,不着痕迹打量了一下眼前很有分寸的调酒师,这质素是黑狼帮调教出来的?有些意思!
进了吧台,男人很快就开始了动作,怡然自得且驾轻就熟添酒加料。双手灵活地抛、接、转,摇酒器在男人的手中宛如活物,看得人眼花缭乱。吧台边叫好不断,就连刚才满脸自信的调酒师也亮了双眸,这可是个行家啊。
“尝尝我的‘七色彩虹’,请。”男人优雅地将酒杯推到了调酒师面前,很绅士地只手一请。
“好酒!”调酒师拿起酒杯浅尝,由衷赞叹,“甘甜清爽,入口柔滑温和,果香和着酒香在唇间弥漫,真的是唇齿留香。”
“谢谢。”男人一手插袋走了出来,毫不谦虚,显然对自己的手艺极有自信,“不知酒吧还请人吗?”
“先生,这话你可不能问我,所谓同行相忌,我可当你这是在抢我饭碗哦。”调酒师轻笑,说是抢饭碗,可那神态却透着几分豪爽,显然这只是句玩笑。上下打量几眼,说,“看先生举止优雅,不像是在这种地讨生活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