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话不是这样讲啊。”张镶儿温言相劝,“爷您想,之前这件事情第一个得到风声的是谁?”
顾青和蓦地瞪大眼睛,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是咱们啊,秋菊发现了风声然后告诉于我,不知道这件事情怎么到了周姨娘的耳中。”张镶儿皱着眉头,痛心疾首,“可是周姨娘却落入了大嫂她们早已准备好的圈套之中了,闹了个哑巴吃黄连的下场,如今想想,真是心有余悸啊,大嫂要对付的分明是我。”
顾青和瞬间暴怒,霍的起身,“我去找那个贱人去。”
“相公。”张镶儿急忙拉回顾青和,急声道,“您现在去大嫂怎么可能承认的。”
“果然是登不得台面东西。”顾青彦冷笑,也是心有余悸,“幸好那日我比较忙,没有告诉娘,不然你和娘亲只怕要被那个贱女人白白的算计了。”
“不止啊。”张镶儿低垂着眸子,眼中闪过一抹得意,唉声叹气、楚楚可怜的说道,“镶儿当时也在场,哪里见得周姨娘受了不白之冤,便替周姨娘求情,哪知大嫂突然之间竟腹痛不止,老太太一怒之下便赶走了周姨娘,让您将休书送到周家,哎,这分明是大嫂……哎,大嫂先前还是好好的模样,怎么好生生的就腹痛呢?”
“要我看,分明就是装的。”顾青和愤怒的冷笑,不禁大骂一声,“好一个心机深沉的贱蹄子。”
“姐夫已经被她哄得团团转了。”张镶儿咬着嘴唇,眼中含着泪光,楚楚可怜的看着顾青和,手指抚着顾青和的面颊,“相公,镶儿的心里难受极了,嫂子表面上是看镶儿不顺眼,实际上针对的是整个二房啊,就怕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都是一家人,嫂子这是何必呢?”
张镶儿的泪珠簌簌滑落。
“镶儿。”顾青和感动的看着张镶儿,“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受了委屈的。”
顾青和顿了一顿,眼中闪过一抹狠意,“老太太不过是顾念着她肚子里那块肉罢了,只要没有那块肉,我看还谁能护得了她?她难道还永远不出门了吗?”
“相公。”张镶儿用手指抵住顾青和的嘴唇,温言道,“镶儿是小女子,只求夫君平安,家庭和睦。”
“镶儿,你就是太善良了。”
屋中想起顾青和深深地叹息。
老太太第二日起床,昨儿的噩梦依旧历历在目,不觉得心中有些不顺,但是仍然惦念着段小五腹中的胎儿,便让赵嬷嬷扶着去了卿玉斋。
“老太太。”段小五惊讶的看着老太太被赵嬷嬷扶着进门,连忙道,“您怎么来了?这大冷的天儿万一冻到可怎么是好?我还正准备去给您请安呢!”
“我的身子骨好着呢,倒是你,得注意着些。”老太太坐下,关切的看着段小五,“今儿好些没?”
段小五微微一笑,“喝了吴老的安胎药,今儿已经好了不少了。”
看着老太太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段小五眉心一皱,带着嗔怪的看了一眼王嬷嬷,关切的问着老太太,“奶奶您今儿脸色有些不好,要不要叫个大夫来瞧瞧?”
“不用了。”老太太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不过是昨儿晚上没睡好罢了,也不知怎么回事,竟做了一个噩梦,哎,年纪大了。”
“什么噩梦?”段小五追问道。
老太太便将昨夜的噩梦给段小五说了。
段小五瞬间面色煞白,紧紧地抓起被子,一脸紧张的看向老太太,急声问道,“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头痛不痛?或者是身子有哪里不舒服?”
赵嬷嬷见段小五脸色变了,不由得也跟着紧张起来,“大少奶奶,不过是一个梦而已,难道还有什么古怪?”
老太太深深地皱着眉头。
段小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困难的开口,“老太太,您记不记得前朝武帝时宫廷中爆发的巫蛊之乱?”
老太太和赵嬷嬷均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尤其是老太太,想起昨夜梦中无数个胸口上被插着钢针的布娃娃,不由得面色苍白,神色紧张起来,“你是说?”
若真是如此,此人是要害她啊!
她早就已经不理世事多年,外面谁还会有心思暗害自己,想来想去,只有后宅之人,不由得暗自心惊……还有心寒。
“润玉不敢确定。”段小五皱着眉摇了摇头,“只是曾经在书中看到过,武帝之时,宫廷中一些女巫会巫蛊的妖术,利用玩偶行那害人的下作之事,刚刚听老太太的叙述就一下子想起来了,毕竟这件事情事关重大。”
“我马上去查。”赵嬷嬷面色阴沉,寒声说道。
“嬷嬷不可。”段小五连声阻拦,一脸凝重,“此事只能暗中进行,否则打草惊蛇,后果不堪设想啊。”
“好好好。”老太太冷笑着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想要我老太太的命,赵嬷嬷,你暗中查探看哪个院可有可疑之人,速速回报。”
“是。”赵嬷嬷面色一直阴沉着,低声回道。
“奶奶,我这就让人把东升叫回来。”段小五急道。
“无需。”老太太抬手制止,冷哼道,“我老太太在侯府几十年,若是没有这点影响力的话……哼哼。”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老太太走后,看着她的背影,段小五突然心里生出一丝烦躁,轻声问着王嬷嬷,“嬷嬷,你说……这次我是不是做错了?”
“少奶奶。”王嬷嬷眼中划过一抹怜惜,“您并没有伤害老太太,只是要打压那人,奴婢直言,老太太岁数大了,不爱理后院的事,实际上是一种纵容,后院也该清理一下了。”
“哎。”段小五叹了一声气,不忘叮嘱道,“做好善后工作,尤其是那个小丫鬟。”
“奴婢晓得。”王嬷嬷低声说道,给段小五重新掖好被子,“就是她们有心找只怕也找不到人,至于那人……她已经恨透了周氏。”
翠玲轻声对周氏道,“清和少爷回来了,二话没说,就写了休书,已经送到周家去了,只是听说……”
翠玲顿了一顿,“清和少爷似乎有些不满意大少奶奶了。”
周氏手中抱着汤婆子,从偏冷的院子回来,她是越来越怕冷了,听到翠玲的话,周氏不禁哼了一声,“不争气的东西,留着也是浪费粮食,小小的事情都办不好。”
她若真是相信了周紫鸢那个没有脑子的才是真的蠢了。
“镶儿是个通透的。”周氏轻声说道,眼中闪着满意之色。
“少奶奶确实有过人之处。”翠玲轻轻一笑,夸赞道,“只是还需要您的指点历练,只是……大少奶奶那边……”
“目前只能如此了,就怕她那个孽种生下来,就更不好对付了。”周氏顿时面色一变,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快速掠过一股恐惧,暗暗攥紧了拳头,“如今我这院子被盯着,那个老东西虽然放我出来,却闭口不提掌家之权的事,这是不信任我呢!”
碰
突然的声响在夜晚中极其刺耳,好似什么被踢倒的声音,翠玲面色一变。
翠玲连忙开门查看,却只看到一个黑影在墙角一闪而过,翠玲拔腿就追,可是终究是慢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消失在墙角。
翠玲皱了皱眉,转身走进屋中,脑中飞速的旋转,一脸凝重的对着周氏说道,“夫人,刚刚似乎是一个黑影,奴婢没有看清是谁,看来我们最近要小心了。”
究竟是有谁能无声无息的进入夫人的院子不被发现,翠玲想想就觉得心惊,悬着的心更加提了起来。
“去盯着咱们院内最近有谁不老实。”周氏阴沉着脸说道。
小厨房内,一个黑影悄悄地从角落里闪出来,从怀中拿出一物。
赫然是一只已经插了钢针的布娃娃。
那人悄悄的将布娃娃埋在厨房外面的一角,面色复杂,眼中闪过一抹狠意,看着周氏的房间,“闺女,你放心吧。”
趁着顾青彦上朝的功夫,段小五带着夏湘悄悄地溜了出去,赵老二又惊又喜的看着段小五,激动道,“主子,您、、、您有事知会我一声我就到了,您……快快坐着,免得累着动了胎气。”
赵老二连忙将段小五迎进内堂,曾经几次被顾青彦拒之门外,乍一见到段小五又惊又喜,有些语无伦次,绞尽脑汁的想他家婆娘怀孕时有什么禁忌,说的磕磕巴巴。
“我只是怀了身孕,好好地呢,哪有那么容易动了胎气啊?”段小五一见赵二伯有要变身成东升的唠叨劲儿,连忙转移话题,笑着道,“赵二伯果真是厉害,这布庄被您经营的红红火火的。”
听到了段小五的夸奖,赵二伯有些不好意思,“都是主子的功劳,要不是您奇思妙想蓝印花布,属下就是再能干,恐怕也是白费,现在不光是咱们大义朝,就是礼都和仁朝、信国都来订购咱们的蓝印花布呢!只不过 ”
赵老二红光满面,微微皱了皱眉头,“现在的蓝印花布已经订购到明年八月了,还有很多订购不到货的,供不应求啊。”
段小五的指骨轻轻扣在桌面上,脑中飞速的旋转着。
夏湘和赵老二都是长期跟在段小五身边的老人了,自然是知道段小五此时并不是走神,而是在想办法,都微微一笑的等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