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周氏有些迟疑。
“夫人。”翠玲提高声线,“二少爷和周姨娘孰轻孰重,您心里应该掂量的清清楚楚啊,况且 ”
翠玲顿了一顿,一脸很色,“那周姨娘是在东苑被发现的,说明了什么?周姨娘已经和白蝶勾搭上了,和您早就已经不是一条心了,您还念着她做什么?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最重要的是二少爷啊!”
“一个两个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周氏眼中闪过狠色,“这样的话也怪不得我了。”
“夫人您要镇定。”翠玲扶着周氏小声道,“一会儿恐怕您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您就算为了以后也要保住二少爷,否则以后侯爷府就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地方了。”
周氏不禁心神一震。
开祠堂,是顾家的大事,顾家每个人都要出席。
祠堂。
顾家最庄严肃穆的地方,东面为大,供桌上摆放着一排排祖先的牌位,中间两个主位,顾老爷子和老太太一脸阴沉的坐在那,下朝回来就接到消息的顾清彦和段小五站在老太太身侧。
周氏面色煞白的站在下首。
白蝶、顾青和、周紫鸢跪在地上。
周紫鸢慌了心神,只是一味的嘤嘤哭泣。
顾正也扔下手中的公事急急匆匆的往回赶,等冲进祠堂大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跪在地上的顾青和,不由得怒火中烧,一脚将顾青和踢翻,拳打脚踢顾青和,顾青和一味缩着头,倔强的不肯说
话,口中怒骂,“我打死你这不争气的孽子算了,就当过没有生过你这儿子。”
“侯爷。”周氏心疼的连忙上前拉住顾正,口中急呼,“侯爷,求你住手,你这样会打死和儿的。”
“全都住手。”老太太冷冷喝道,指着顾正大骂,“养不教父之过,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撒野?”
“娘。”顾正也跪在地上,低着头挫败的抹了一把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都是我的错,请您当着祖宗的面责罚我吧。”
“给我滚起来。”老太太面色难看至极,大声道,“你也跑不了,现在要处理的是这不肖子孙的事,我顾家自开国以来一门忠烈,列祖列宗在上,今天顾家竟出了如此不肖子孙,作孽呀,顾青和,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顾青和倔强着不肯说话,只是一双眼恶狠狠地瞪着白蝶,眼中的阴狠令人心惊。
白蝶低垂着眸子,遮住眸中的神色,有些紧张,心中不断的盘算着,她料定顾青和不敢说出他们之间那段往事,若说出来,只怕不只是祖宗责罚那么简单能了却的事了,根据古筝的脾气,会杀了他吧。
等了半响,顾青和的不发一言,直接就证实了白蝶心中的猜想,白蝶越发笃定了。
“说话。”老太太大喝一声。
祠堂中所有人都心神一禀,顾家人很多年都没有见过老太太如此动火气了,而段小五眼中闪过一抹嘲讽,果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周氏前脚害了她的瑾儿,后脚就被白蝶算计,报应到她的心头肉上了。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顾青和别过脸,攥着拳头。
“既然无此,老头子,按照家规顾青和该当何罪?”看到顾青和无所谓一点没有认错的态度,老太太不由得怒火中烧。
“逐出家门,不再是顾家子孙。”顾老爷子仿佛是老了十岁一般,长叹道。
顾青和一听,也慌了手脚,不敢置信的看向顾老爷子,顾正没说话。
“不 ”周氏连跪再爬的爬到顾青和身边,“老爷子、老太太,这件事情和儿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不能草率的将和儿赶出家门啊,老太太。”
周时眼中燃着疯狂的神色,手指猛的指向周紫鸢,“定是她勾引的和儿,否则和儿怎么能犯下如此的大错,而她与和儿在东苑被发现,和儿怎么会无故跑到东苑,紫鸢也不在她自己的院子,反而出现在白蝶那个小贱人的房中,这件事情疑点重重啊,老太太,您仔细想想就能明白,我的和儿一定是被冤枉的。”
周氏心乱如麻的看着老太太,一脸哀求,却看见老太太身旁的段小五面无表情,甚至连一丝丝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周氏心中咯噔一下,顿时恍然大悟,这是那个乡下女人的手段?
心中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想,不然事情和时间怎么能凑得这么巧,联想到那个乡下女人和自己说的话,顿时心中已经分明了。
她知道了自己算计,然后伺机报复。
这分明是那乡下女人设下的圈套。
只怕白蝶那个小贱人也跑不了,周氏顿时恨得咬牙切齿。
周紫鸢蓦地被周氏指着,听着那完全不辨黑白的指责,周紫鸢苍白着脸,昨晚就哭的红肿的双眼,如今肿得更加厉害,不敢置信的看着周氏,颤抖着嘴唇,半响没有说出话,“姑姑。”
她怎么如此骂自己?
她分明就是无辜的,是受伤最重的,而她为了自己儿子,是想彻底的毁了自己,好一个她敬重的表姑姑,竟是这般的嘴脸,难看之极。
周紫鸢想起自己病中,周氏去探望的假仁假义,她骗自己哭闹上吊,骗自己嫁进顾家,然后独守空房,受尽白眼,连一个下人都敢给自己脸色看;她骗自己去争去抢去和段润玉斗,一切都是为了她自己。
如今她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个表姑姑,嘴里假仁假义的为自己好,暗地里,分明是自己一切悲剧的根源。
只怪自己明白的太晚了。
周紫鸢的眼神变了,好似一瞬之间变了一个人一般,周紫鸢深吸了一口气,在地上磕头,哭诉道,“老太太,紫鸢是无辜的,紫鸢昨儿只是听闻白姨娘开了一个脂粉的铺子,才去东苑的,只是和白姨娘聊得太晚了,就宿在东苑了,只是没有想到,半夜时分,二少爷突然醉醺醺的闯入,一句话不说就要行**,紫鸢、紫鸢拼命反抗,却 ”
周紫鸢不由得悲从中来,痛到深处,眼泪无声簌簌滑落,恶狠狠地瞪向顾青和,“他竟 ”
周紫鸢猛地掀开自己的袖子,露出胳膊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擦干眼泪,磕头,眼神坚定,“老太太,求您为紫鸢做主,一切并非紫鸢所愿,若顾家不能还紫鸢这个公道,紫鸢宁愿豁出脸面不要,也定要讨个说法。”
言下之意,已经隐隐带着威胁之意,周家老太太极其注重名声,周紫鸢自然也是心中了然的,所以才敢如此说。
周氏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敢相信这个平日没有脑子一般的周紫鸢能说得出这样的话。
“白姨娘,周姨娘说得可属实?”老太太脸色一变,喝道。
“回老太太的话,一切属实。”白蝶面色苍白的开口,仿佛受惊不小。
白蝶听到周紫鸢的话之后,心中一喜,周氏的最后一击令周紫鸢将怒火恨意完美的转移到她身上,一点都没有怀疑到自己身上,白蝶心中不断的盘算着,经此一件事,周紫鸢只怕已经恨透了周氏,若是留着她
白蝶心中不断衡量着。
“紫鸢与我相谈甚欢,我再三挽留才留宿在东苑。”白蝶一脸悲痛,眼圈带泪,哽咽道,“冬日寒冷,东苑其他的房间阴潮寒冷,白蝶生怕冻到紫鸢,才特意的让紫鸢住在我的房间,没有想到竟然害了紫鸢,呜呜呜。”
白蝶说道痛处,竟然哭了起来,“一切都是白蝶的错,老太太请您责罚白蝶吧,本来受这种痛苦的应该是白蝶,白蝶贱命一条,死就死了,如今平白连累的紫鸢受冤,白蝶愿一死。”
“白姨娘。”周紫鸢感动的眼中带泪,深深地看着白蝶,“这一切都不关你的事,可恨的是”
周紫鸢带着恨意的眼睛缓缓转向顾青和。
在场的人脸色都很不好看,两人口径一致,令在场人心中都明白了,阴差阳错,周紫鸢成了受害者,怪就怪醉酒纵欲的顾青和。
顾正听后恨得睚眦欲裂,若非周紫鸢阳差阳错的住在白蝶的房间,那么今日受害的岂非是?
白蝶。
顾正心中一惊,届时这丑闻恐怕就会令顾家满门蒙羞,所有人都会抬不起头来,顾正一耳光狠狠地打的顾青和嘴角流血,颤抖着大骂道,“孽子。”
然后转过头磕头,“娘,儿子不会再袒护这个孽子了,您……就按照家规处理吧!”
“不 ”周氏尖声道。
“等等。”老太太冷冷的开口,凌厉的看向白蝶,“你说你院中别的房间阴冷潮湿,分明就是在说假话,每个房间都有地龙,怎么可能阴冷潮湿?”
“白蝶不敢说谎。”白蝶嘤嘤哭道,“夫人分给东苑的煤炭木火确实不多,白蝶不敢浪费,也不敢告诉侯爷,老太太若是不信您可以盘问东苑的丫鬟,白蝶若是有半分谎言,任凭责罚。”
段小五看着白蝶和周氏几人,心中已经确定这是白蝶的手段无疑,想到之前周氏险些害的瑾儿没命,自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心中冷笑,她不介意再去添一把火,轻声道,“老太太。”
“你说。”老太太气得不轻,哼道。
“白姨娘所说的应该不是谎话。”段小五咬着嘴唇,斟酌着用词,“因为卿玉斋分到的炭火也不是很足,因为有小孩子,所以平日浪费了一些,炭火前儿就用完了,润玉让下面的人重新去采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