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墨子言苦涩地笑道,低低的说道,“你要回去陪夫人,你知不知道我很羡慕你?羡慕你有那么好的妻子?而我 ”
却什么都得不到。
墨子言垂眸。
“我的。”顾清彦突然冷冷的看向墨子言。
“什么?”墨子言不太明白,看向顾清彦,却见顾清彦耐着性子冷声重复道,“你羡慕也是我的。”
墨子言瞬间想抽死这张脸。
顾清彦回到家中,赵老二第一时间着急问道,“夫人怎么样了”
“什么?”顾清彦皱着眉,看着赵二伯,疑惑。
赵二伯直接急了,抓着顾清彦身后的顾四儿衣襟,大声吼道,“我问你少奶奶怎么样了?活阎王救活没有?”
“赵二伯。”顾四儿无奈的瞪了瞪自己已经悬空了的脚,看着抓着自己衣襟的手已经露出了青筋,莫名其妙的说道,“我一下午都跟在少爷身边,根本就没有见过夫人啊。”
赵二伯一下子面色苍白,蹬蹬退了几步,喃喃道,“怎么可能?”
不可能。
他分明见到的是顾四儿,顾四儿怎么可能没有见过少奶奶呢?那么那个顾四儿是谁?带走六百五十万两银子的顾四儿是假的?
赵阳博与夏湘听出来了,扶着赵二伯,强行逼着自己冷静的看着顾清彦,说道,“下午顾四儿拿着少爷您的亲笔信和少奶奶的印章来找爹,说少奶奶命在旦夕,活阎王要足够多的钱才肯救人,我和爹与夏湘东拼西凑,拿出了六百五十万两银子。”
赵二伯颤抖着手将那封顾清彦的亲笔书信和段小五的印章拿了出来,递给顾清彦。
“什么?”顾清彦震怒。
脑中一幕幕回忆闪过,张馨儿恳求自己帮她一次、张馨儿发誓拿到二十万两银子就再也不干涉他与五儿的生活、还有自己那张字条。
顾清彦气得浑身颤抖,快速的打开信函。
熟悉的隶书,熟悉的字迹,却不是他的字,顾清彦快速的扫过一眼,这封信根本是仿冒的,他习惯写完每个字之后停顿一下,停顿的那一处墨迹就会比其他笔画的墨迹重一些,可是下面的的丞相大印却仿冒不得。
顾清彦咬牙切齿的骂道,“张馨儿。”
他竟然真的相信了张馨儿那个贱人的鬼话,相信什么只要拿出二十万两张馨儿就会让自己和五儿过上平静的生活,竟然相信害过五儿几次的张馨儿会真的为五儿着想,顾清彦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那个女人连瑾儿都不要了还会在乎五儿这个妹妹吗?
赵二伯悔恨的恨不得杀了自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少爷,都是老奴的错,若不是我老眼昏花,也不至于犯这么大的错儿,少爷,老奴对不起少奶奶啊!”
赵老二一听到顾清彦说了一句张馨儿,顿时心中就明白了,自己上了那个女人的大当,只怕下午来的那个顾四儿都是假扮的,自己竟然老眼昏花的让那个贱女人骗走了主子全部的钱,赵老二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他当初为什么没有求证一下?他为什么没有怀疑一下?
“东升。”段小五的声音传了进来,声音中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段小五一回到家中,还没有进门,就将赵老二和顾清彦的话一丝不落的听在耳中,心中顿时掀起滔天巨浪,眼前一黑,差点没有倒在地上。
赵老二和顾清彦同时回头,看到段小五身子颤抖,直勾勾的看着顾清彦,两人心中顿时闪过一丝恐慌。
赵老二:主子知道了。
顾清彦:五儿知道了。
赵老二看着段小五完好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面上染着喜色,主子没事真的是太好了,可是,赵老二躲闪着眼光,根本就不敢看向段小五,最后赵老二咬着牙扑通一声重新跪在段小五面前,一个头磕在地上,大声的忏悔道,“主子,老奴有罪,主子您就责罚我吧。”
六百五十万两,几乎是主子全部的钱了。
赵老二羞愧的不敢看向段小五。
“赵二伯,你先起来。”段小五睫毛颤抖着,声音十分平静,直勾勾的看着顾清彦,凤眸中满是痛苦,对着赵二伯说道,“钱没了可以再回来,您先起来吧。”
“五儿。”顾清彦的手攥住又松开,松开又攥住,走到段小五身边,刚要说什么。
就见段小五挣开段母的手,“娘您先回去歇会吧。”
说罢转身回到了西厢,顾清彦紧跟在其后。
段母愣住了,仿佛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明明他们就出门一会儿的。
段霖皱着眉头,闷在一旁不吭声。
跟在段小五身后的蓉娘哭骂的捶打着赵老二,“我说你个老东西,你活了一辈子老眼昏花了是不是、那可是六百五十万两银子啊,不是六百五十两啊,说没就没了,你脑子里是不是都是浆糊啊?”
蓉娘又气又急,“少奶奶才出这么一会儿门,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让咱们还有啥脸面呆下去啊?”
不知道怎么办了,这么多的钱,哪里是什么小数目啊?
赵老二一动不动的任凭蓉娘厮打。
“我们回去泉阳吧。”蓉娘用手背抹去了脸上的泪水,颤抖着嘴唇,“我们不能再连累少奶奶了,留下阳博在京城帮衬着少奶奶,你个老眼昏花的老东西收拾收拾跟我回去。”
蓉娘向来是以夫为天的传统女人,鲜少发这么大的火,一辈子也没有对赵老二对着吼过,而赵老二像是无所觉一般,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巴掌印瞬间就在脸上浮现出来了,赵老二悔恨的蹲在地上,从兜里拿出一根烟斗,手颤抖的点了好几次都没有点着火,“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就不能……”
“不对。”赵阳博突然想到关键,“少奶奶的印章究竟是怎么到了对方的手?少爷的亲笔信又怎么会出现在对方手中,旁的可以作假,上面盖得可是少爷的官印啊,这个做不得假啊。”
赵老二像是猛地站起来,脑中飞速的旋转起来,猛地一拍大腿,终于想到症结处,“少奶奶的印章平日是放在书房中的。”
“没有人接触过少奶奶的书房啊。”蓉娘纳闷的说道,咬着牙,“平日就算是打扫卫生都是我亲手打扫的,根本就不让旁人进出的,而且,少奶奶经常在书房写写戏本,看看账簿,根本就不怎么离开书房的,除了今天……”
段霖像是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震惊的转过头看向身边的顾清澜,眸中不敢置信。
以前可以忽视的场景一幕幕在心中闪过。
他刚进书院受尽排挤,却不见顾清澜有过什么动作,似乎是自己说出叫段霖之后的几天后,顾清澜才与自己亲近起来的。
顾清澜是顾家的人,娘说姐姐与那边的人关系并不好,那是的自己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姐姐曾经警告过自己不要再与顾清澜交往的,他没有听。
段霖的心好似被一直看不见的手紧紧的攥住,喘不过气来。
段霖想起顾清澜之前的种种好,如今看来都是带着一点点的刻意,而自己以为终于交到一个知己全然的忽视了。
还有
段霖脑中像是打了一道闪电,回家之前顾清澜与他哥哥在拱门处的争吵,还有那个男人刻意的看自己的一眼;
顾清澜主动提出让自己陪着他逛一逛段府,自己兴奋的给他四处介绍,着重的介绍了姐姐姐夫的书房,还有自己莫名其妙的昏迷,蓉娘说得对,段府很少有人能接近姐姐的书房的,只有今日,他是那个时候偷得印章吗?
段霖暗恨自己,竟然被面前的人耍的团团转。
如今想来,段霖恨不得敲开自己的脑子。
读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吗?
段霖看向顾清澜,一字一句,“为什么?”
随着段霖看向顾清澜眸中的震惊到怀疑,再到了然和防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小白兔终于知道了吗?
顾清澜眼中闪过一抹嘲讽,段霖有个好姐姐和好的娘亲,被保护的像一个单纯的孩子一般,单蠢的可爱,顾清澜手指摸摸心脏的位置,从娘死了之后,他的心就没有一刻安宁过,没有人知道那种日日夜夜时时刻刻不停地陷入自责和挣扎的滋味。
没有人懂。
他娘的死是他有好感的女人下的手。
而他
还曾经可笑的试图接近她,那种自责和挣扎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裂,可是如今,顾清澜悲哀的欲哭无泪,看到段小五的惨状,是受了打击吧!娘的仇也算是报了,可是自己为什么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他很想冲进屋中告诉她,他不想的。
只是、天意弄人。